第16章 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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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三正被这句话给弄得有点摸不清头脑时，他看到傻弟弟嘴里这句起床，也不是对自己和贾老爷的方向所说的。
只见傻弟弟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的目光居然在一直看着其他地方。
陈三心里又咯噔一声，他不敢延续这个话题，怕衍生出不好的事情，他只能加快手里的活，把这边的床单系好，打个死结，就能一口气给老爷抬走了。
在黑暗中陈三的双手都不自觉地提速起来，但有些事情，越慌越办不成，越急反而越慢。
他虽然没有追问弟弟是什么意思，但心里已经不可避免地发毛。
果然，只见这傻弟弟本来坐着好好的，突然一下躺在地上了。
弟弟的身影就像消失在房间中了一般，见到这一举动，陈三是不能无视的，他连忙说道：“你起来站好！干嘛呢！脏不脏！”
傻弟弟立刻说道：“睡觉！”他的话传回到陈三的耳边，却又牵扯出了更让陈三发寒的回忆。
之前门口瘦弱乞丐晕倒的时候，这个傻弟弟就做出了“睡觉”的动作，算是模仿。
现在他又莫名其妙地做出这些行为，肯定不是模仿的贾老爷。要是贾老爷的话，进门他就模仿了，不会等到现在。
陈三知道避不开，这次的差事说实话的确不累，也不难，就是处处透露着诡异。
他说道：“你赶紧站起来奥，不然我真打你。”
尽管他没有问傻弟弟具体是为何躺下，想要断绝这些不好的猜想。
但傻弟弟听了还是很乖的，他一边起身，一边对着床下来了句：“起床，他…打人。”
陈三看得清清楚楚，这傻子居然对着贾老爷的床下说话！陈三一瞬间僵在原地，手里也停下了。
他脑海中回忆着，想要找出什么来安慰自己，但傻弟弟虽然痴呆，但记忆中好像从来没有对着物品说胡话的前例。一般他说话的对象，基本都是……陈三不敢往后面想。
“你…不起床。待会…挨打。”
傻弟弟又对准床下的某个存在交代着。
他无心的话，已经彻底让陈三冰封在原地。
一时间，陈三脑袋都空了。他站在原地，脚步都不敢挪一下，人有些时候真的是奇怪，不知道的时候都还好好的，一旦知道点什么，便真的寸步难行。
贾老爷的床下面，还藏着某个睡着的东西？
陈三此时跟他打包的贾老爷一样安静，他感觉到脚下凉飕飕的，这次接下的活，从接手到现在，已经远远超过陈三这位普通人的心里承受能力。
他后脑发冷：
床下面的东西一直都在的吗？
会不会起来伤害自己呢？
傻弟弟虽然听话的站起来，但他还是盯着床下的部位。对哥哥说道：“你…打它。”
这句话陈三接收到后，又是僵了许久，他直接松开打了一半的结，连忙伸出一根指头，放在嘴边，对弟弟比划道：
“嘘。”他的手指头都在颤抖。
傻弟弟也连忙捂住了嘴巴，就这样两人都安静的站在黑暗中。
陈三头皮发麻，他感觉周围也没趁手的东西，未知非常可怕，更可怕的是幻想。
他心里已经开始描绘，能在这样恶劣环境中，潜藏在床下睡觉的东西该有多么可怕了。
陈三甚至都开始联想到，贾老爷如此可怕的死状，是不是都跟床下的东西有关。
在整个中原，大家都祝福那些逝者前往了九重霄享福，陈三小时候就问过九重霄是什么地方？大家都说是将来都会去的地方。
但有个人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吓唬小孩，他告诉陈三：
其实对应九重霄的还有个九重狱。
人离开后，也会去往那里。
只不过九重霄是往上的，九重狱是向下的。
而且越往下越可怕。
那时陈三问道九重狱该怎么去？
那个大人才继续讲着，去了九重霄的人，一般不会回来。
但在九重狱的人带着怨恨和不甘，都想回来。所以到了晚上，小心床下面出现一双手，把人拖下去。
这个故事，其实一直都没吓到过陈三，因为他睡觉就没碰过床，所以也没有床下这么一说。
现在他倒是立刻想起了这段往事，在老爷床下的东西，会不会就是九重狱来的邪恶存在？
这样安静的氛围没持续多久，而且就算那个东西真的存在到现在不也没伤害陈三和弟弟。
陈三还是不敢妄动，而傻弟弟已经坐不住了，他觉得无聊，又一下坐回了地上。
陈三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先把手头的布系结实，然后两步快速跑出房间，拿根棍子啥的，把床下面掏一下。得确保安全，然后结束这差事，真的太煎熬了。
想着，陈三又开始继续手里的动作。他内心祈祷着，别出事。
但傻弟弟就坐在那一直盯着床下，陈三心里也默许了，要是那玩意真有啥动静，可以通过弟弟的反应来进行快速判断。
目前弟弟越是盯着床下，说明它还没有动静。但也说明，这床下面绝对有东西。
陈三慢慢地系好结，他的双腿自从听到床下有东西后，是再也没移动过，生怕惊动什么。
可这傻弟弟，又在那里乐起来了。他这种欢乐的行为，此刻真说不好是让人放松，还是让人觉得更可怕。
陈三此刻没有分神，他必须快速完成。
结果傻弟弟更乐了，如同发现新世界的小孩一样。
陈三开始确认打的结够结实。傻弟弟坐在地上，没有叫喊，却伸出手开始对着床下进行比划。
就像刚才陈三给弟弟比划一般，这又让陈三感觉到了不妙。
弟弟在做什么？
为什么这样做？
傻弟弟不停的冲着床下做动作，陈三再也无法忽视，他只能通过向弟弟发出简单的声音来吸引弟弟。不论下面是啥，别给逗醒了。
傻弟弟过了会儿才发现是哥哥在小声叫自己，他看着哥哥又对自己做出了“嘘”的手势。
他没理会只是欢喜着直言道：
“它睁着眼睛，睁着眼睛…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