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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必死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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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过百里,谢元姣下令加快速度。

青影苦着脸,装着满腔话上前去劝,“娘娘,陛下吩咐过了,您身子重,不宜行得太快,要不……还是歇会儿吧,早晚能到的。”

话刚落音,他便垂下脑袋,胸口处闷闷叹了口气。

陛下想将娘娘送出京都那等是非地,又不肯直言,偏要用个劳什子送信的名义。

娘娘无事,可他衣袖里还塞着重要信件,等着去解救边关呢。

谢元姣斜他一眼,指尖捻起车帘,探出脑袋。

方才风雪停了半晌,如今又下得大了,大片荒芜山野全被一层厚重素白盖住,望去竟独有一道浅淡的车辙和马蹄印。

满眼无奈,谢元姣伸手接雪,声音渐冷,“此时若不抓紧赶路,等到雪下得大了,想走也是走不了了,在荒山野岭捱上十天半个月也是有可能的,到那时你家陛下怎么办?”

望着她坚定的侧脸,青影愣了下,捏着缰绳的手加重力道,终是下令,“疾行,天黑前找到村镇!”

随行几人高声应下。

平稳而行的马车即刻加快。

谢元姣总算轻吁了口气,按着这样的速度,应能在十日内赶至边关,倘若日夜兼程,压缩在六日也是有可能的。

只求能快些,再快些……她恨不得生出一对能凌空而行的翅膀,不管不顾地飞过去,挟着大军回京铲除所有内患。

旁人或许惊诧,她为何能在父亲和夫君间这么快做出抉择,一边是骨肉至亲,血浓于水,另一边是相识不过一年的男子,孰轻孰重?

年幼时,兄长耳提面命教导她“人命由天定,帝权为人择,社稷是神引,故民者,神也”,玩权弄势,填补私利之辈在她这儿,就是不配为帝,哪怕这人是她的生身父亲。

谈襄在位刚至两年,肃清先帝遗病,治民生,设私塾,以一己之力安定七州,他已经做到他所能做到的最好了,谢元姣自认她不是救苦救难的完美神灵,在平衡心间天平时,只将自己当成七州内最寻常一百姓,扪心自问,百姓想要什么皇帝?

答案很轻易被钻进了谢元姣的脑袋。

她奔波千里,九成全无私心,为社稷奔波,剩余一成……才是一寻常妻子心系丈夫安危。

马车踽踽独行,碾过一片地,又奔向一方天。

周遭寂静荒芜,谢元姣懒懒倚在马车上,侧旁的荆娥身子受不住,沉沉睡了过去,她也不由地生出一丝困意。

转瞬耳里一道细线扯住她的懒虫,迫使她清醒。

谢元姣猛地睁眸,眼底尽是冷静,探手挑开车帘,与青影只对视一瞬,彼此会意。

有不下十人快马而来。

青影眸子涌出了些寒意,和身侧几人对视,默声护在马车后方,掌心握住剑柄。

攥住袖口里的匕首,谢元姣手心出汗,她本侥幸以为父亲至少会顾念着些许父女情分,给她一线生机。

马蹄声越来越近,她越发觉得自己的想法越可笑。

铁器相搏,刺耳尖锐。

侧旁的荆娥骤然惊醒,触及谢元姣冷冽的眼神,瞬间意会,只从缝隙处打量一眼,便立刻护在她身前,无声张唇,“娘娘宽心,我荆家后辈必定死护娘娘周全。”

谢元姣心尖发着颤,听到了一阵阵刃口破开血肉的声音。

马车外,从暗处涌出近十位矫健的身影,无声加入,漠然割破敌寇脖间青筋,大股血喷溅而出,他们未作停留,又无声隐入黑暗。

青影握着剑柄,本惊悸的心安定几分,却又开始晃荡。

陛下竟将身边最隐秘的暗卫全交托给娘娘了,怪不得这般放心地将娘娘从京都送了出来,可……可陛下孤身在京,该如何是好?

他抿紧唇,终于意识到这次陛下是抱着必死的准备。

“青影?”谢元姣声音发着抖,“如何了?”

“无事了,娘娘,继续赶路吧。”青影回过神,故作镇定。

谢元姣探出的脑袋又缩了回去,神情无甚波动,可心却沉到了谷底。

她不傻,听到了方才莫名多出的脚步声,地上那凌乱的脚印步步将刺客往绝路上逼,是谁的人,不言而喻。

谈襄心眼那么小,她看崔衍一面都要吃味上几日,怎可能忍心舍下她?

谢元姣鲜少这样心慌,上一次还是在兄长灵堂前控诉父亲,那样锥心碎骨的痛她绝不会让自己感受第二遍。

眸子里沁出寒意,她朝外面吩咐,“夜中不必寻近处歇脚,继续赶路。”

青影这次没再反驳,只是平声让底下人去准备了。

夜色发沉,静得出奇,只余风声呼啸掠过山川,可每一个人的心都焦灼难熬,只念着往前,往前……

***

天蒙蒙亮,承乾宫东殿烛火通明,谈襄立身,负手站于窗前,墨黑的眸子沉得骇人,红唇抿成直线,往日劲瘦的身子已显出几分单薄。

来福捧着甜汤,“陛下,你昨日没用晚膳,若是今早再不用膳,旧疾恐又要犯了。”

谈襄眼睫微颤,隐隐涌起的胃痛被生压下去,他以手抵拳,轻咳两声,眼底怅然恍惚,“想来她已经到了儋州。”

心中暗叹了口气,来福默默将汤盅放在桌案上。

分明就是舍不得,又要亲手送出去,苦全被陛下一人咽了。

他看着陛下发白的脸色,脑子快速转着,想着怎么能让陛下用些,想着想着,他真觉得自己是个奶嬷嬷,还得哄着二十出头的人用膳。

又哀叹了口气,他只能搬出杀手锏,“陛下用些吧,若被娘娘知道您不按时用膳,肯定又要念叨您了。”

果然,冷硬的脸色略微舒缓了几分。

谈襄端着那汤盅,眉尖微皱,几口便闷了下去,仿佛喝的不是甜汤,而是苦得发涩的药,不过此时对他来说,酸甜苦辣也都没什么滋味了。

暖意的汤总算驱散了些胃间的痛。

外面有小太监来禀:“陛下,宫宴万事俱备,京中各家也全都应约。”

谈襄颔首,眼底几分柔和消弭,“朕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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