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驻足,等待归途（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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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凉，林间的蛙鸟虫鸣也渐渐的弱了几分，
游击队驻地之后的小村又有几间屋舍灭去了灯，
叶莲娜与苍川走在回程的小径之上，借着双月微微的亮光向游击队的驻地摸索着，
少年看着在身前引路的白兔子，脑中回想着之前他们的对话，
“游击队缺乏稳定的矿石病药物供给，我们的身份也很难在外界大批量的采买...”
这是叶莲娜向他倾吐的关于游击队现在的问题，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却正正好好卡住了这支铁一般的队伍，
缓慢的蚕食着，一点一点摧毁着这群有志者的身体与未来，
苍川想到了一个办法，
一个在他眼中“两全其美”的计划，
“唉？你怎么又愣住了？”
走在前头的叶莲娜回首看到了在路边托腮思考着的苍川，不由得感到了疑惑，随即停下了脚步，
“他这是怎么回事，好像一直在思来想去什么的？从我带他参观后方的时候就这样子了...”
鉴于先前的“误伤”，白兔子没有再去触碰苍川，而是走到了少年的面前，举起手，在苍川的眼前挥了挥手，
“你怎么了，是那里不舒服吗？”
叶莲娜一脸关切的看着少年，
“没什么...”
苍川停下了思考，眼神与对方相撞，
“我有有一个想法，如果成功的话，应该可以解决你们营地药品短缺的问题...”
少年缓缓德说道，但他的话语并没有底气，
“什么办法？！”
白兔子听到了少年说的话语，登时激动了起来，如果眼前的少年真能解决这个问题的话，对游击队的营地无异于是雪中送炭，
“这个嘛...”
“得从长计议，这个方法牵连到了许多，我一个人拿不定主意...”
少年表明了态度，随即指了指不远处的指挥营帐，营帐依旧灯火通明，
“我明白了，”
叶莲娜微微的点了点头，随即加快了步伐，
白兔子几乎快要跑了起来，像赶鸭子上架一般带着苍川朝着“爱国者”的方向跑去，
当然，她只是揪住了苍川外套的衣角，
【泰拉历1090年10月27日】
（凌晨00：12）
“感染者之盾”游击队指挥帐内，
赫拉格正拿着终端与“爱国者”相对而坐，
“这是近几年来乌萨斯的感染者的各项数据统计，这份资料来自于我的一位在圣骏堡工作的友人传出来的消息，绝对真实可信，请你仔细看看...”
将军划动着屏幕，将一份文档打开，放大，随后郑重的递给了眼前的温迪戈，
“现在的皇帝迫切于改革先帝留下的糟粕，想要改变我们感染者的现状，可他逐渐衰弱的威严加上急于求成的性格反而使现实与他的目的背道而驰，感染者与非感染者之间的矛盾愈发的剧烈了...”
赫拉格轻轻的抿了一口手边的咖啡，随即沉声的对“爱国者”说道，
“乌萨斯，在衰弱，感染者的矛盾，终将会爆发...”
大尉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结论与看法，
对于这个国家，他曾经付出了太多太多，
“矛盾吗...”
赫拉格得到了预期中的回答，于是便不再遮掩，
“嗯嗯！”
骏鹰小口喝了一口咖啡，随即清了清嗓子，
“或许有一天，你们的游击队会因为感染者的矛盾被推上与乌萨斯对抗的风口浪尖，到时候你会作何选择？”
将军说出了他所担心的问题，切尔诺伯格发生的种种事件无一不在激化着感染者与非感染者之间的矛盾，在他的演算与估计之中，这种积压已久的怒火会在近几年的未来的某一天彻底爆发，
阴谋的浪潮将与之交汇，形成一股裹挟着一切得苦难洪流，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现在很想知道，眼前这位站立于感染者，被压迫者，困难者的救主会作何回答，
他的游击队，是这片冰原上最为浩大的感染者势力之一，
“将军，维多利亚，蒸汽的甲胄，卡西米尔，银枪的天马，拉特兰城，教宗的铳骑，我们统统战胜！”
“爱国者”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开始回忆起了自己百年行军以来的辉煌战绩，
“可那时你还是乌萨斯的大尉！是帝国的影子！”
赫拉格想把他拉回现实，年迈的骏鹰激动的起身，凝视着自己曾经的战友与恩人
“一切都，没有改变，”
大尉的话语平静，毫无波澜，猩红的眸子庄严的看向眼前的骏鹰，残破的嗓子低语着肃穆的话语，
“曾经是乌萨斯，现在是感染者，行军，不会改变，目标，不会改变...”
“我会阻挡，一切”
“嘭！”
话音刚落，便是将军拍击桌子的声音，
“顽固不化！”
“这可是乌萨斯！”
赫拉格的语气越发的激动，但激动过后是悲哀的颤抖，
岁月褪去了将军的锋芒，
他早已不是将军，
只是一个年迈的感染者，
罢了，
温迪戈愣了半晌，但依旧平静的开口道，
“我是，“爱国者”，这样，便足够了”
大尉依旧坚持着自己的本意，他的话语如同他的巨盾一般，
不可撼动分毫，
两人的辩论再一次陷入了寂静之中，指挥帐内的空气如若被霜雪凝结，与帐外清冷的夜构成了无声的悲歌，
沉默之余，将军的咖啡早已见底，
“再添一杯吧，”
赫拉格起身，走向一旁的火炉，
夜影如常，寒风依旧。
......
苍川与叶莲娜终于结束了探访，少年跟着迫不及待的白兔子走进了营帐，
“老师，大尉，我们回来了...”
叶莲娜掀开了营帐的门帘，并催促着身后跟随着的少年坐下，
“老爷子，这小子刚刚说有办法解决我们营地医疗用品短缺的问题！”
没等苍川开口，白兔子便直接接过了苍川的话头，替他说明了接下来的言语，
“嗯？”
两位苦于辩经的老者顿时来了兴致，与其在这里争论的毫无结果，不如去听一听眼前之人解决游击队自身存在问题的方案，
三道期待的目光顿时投射在了苍川的身上，
“呃...”
苍川有点儿不适应，但还是稳了稳自己的心情，沉下声音说道，
“我有一个想法，是关于矿石病抑制剂的供应的…”
少年缓缓落座，随即掏出了自己的终端，摆放在了桌面上，
“当初我们在重建菲斯戴恩特为乌萨斯帝国第一感染者融合试点的时候，我的父亲，也就是安德烈，他为我提供了十个亿的基础启动资金…”
“等等，你说多少？！”
在一旁听苍川发言的叶莲娜最先忍不住，惊讶的话语脱口而出，
“十个亿！”
白兔子掰起了手指开始数零，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贵族的金钱观…”
叶莲娜缓了缓自己的心情，随后默默的吐槽道，
苍川的眉头顿时拧成了一团，
他当然没有告诉他们这些钱最终是来自何方，光是这十个亿的利息，苍川觉得自己在内卫大楼打一辈子工都无法偿清，
而将这些话说出，自己无疑会变成对方的笑料，这也算得上苍川为数不多的“黑历史”了，
“关于这笔钱，我们首先将之用于修建完善了菲斯戴恩特的民生基础设施，其次用于雇佣他地矿石病研究专家，然后是采购一些矿石病防治与研究的设备…”
苍川细细的说明了这笔资金的流水，全面的说明了菲斯戴恩特的发展方向与提升程度，
作为菲斯戴恩特真正意义上的领主，苍川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回归领地视察了，不过好在那位伟大的内务长叶普盖尼老师每隔半个月都向苍川发送一份关于领地生产情况与发展状态的报告文书，使得少年得以与菲斯戴恩特的发展稳定对接，尽可能的了解到自己领地内的情况，
“从我们目前的情况上来讲，菲斯戴恩特已经购置了足够的矿石病研究器械，加上外地雇佣的矿石病病理医师与相关专家，菲斯戴恩特已经有能力依靠自身的技术手段来制造一些基础的矿石病抑制剂，虽然这些药物的效能仅达标准水平出头，但能确保产量稳定供应…”
没等苍川把话说完，在场的人全部都明白了苍的意思，
“你是想以，菲斯戴恩特，为药品供应源，为我们，游击队，提供抑制剂？”
“爱国者”破碎沙哑的嗓音从头部厚重的盔甲下传出，带着一分疑惑与九分欣喜，
“你们那里可以自己生产抑制剂了？”
叶莲娜根本掩盖不住自己的欢喜，连忙脱离了座位，移步到了苍川的面前，
白兔子的言语激动，看向少年的眼神已然满是惊喜，
“菲斯戴恩特作为这片冰原上的第一个感染者融合试点，这些功夫是必须做的…”
苍川开始解释起了原因，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
赫拉格坐在苍川的身侧，骏鹰托着下巴缓缓的揉搓着自己的胡须，
“但是…”
将军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菲斯戴恩特作为乌萨斯帝国的感染者融合试点，它里面产出的抑制剂按照法律而言属于绑定在这块试点上的财产，直接买卖给其他的感染者组织是否存在一些原则上的问题？”
赫拉格发现了少年方案中的漏洞，
而苍川也明白“原则上”指代的是什么意思，
将军知道，这个感染者试点的建立与存在具有一定的隐秘性，如果苍川直接与“感染者之盾”游击队联系通商售卖矿石病抑制剂的话，极其容易受到旧贵族的察觉与威胁，从而使得试点暴露在大众的视野之中，从而影响到后续的工作…更不用提“爱国者”所属的游击队在乌萨斯当今的定位是多么尴尬了，
大尉击退纠察队，解放矿场的行为，即使在派系林立争斗不断的乌萨斯中也是会被共同认为是属于“乱臣贼子”般的角色，
这无疑为抑制剂的供应再加上一层束缚，使得简单的供给都应当有所包装，
作为提出提案的人，苍川也自然而然的明白这一点，
“直接接触并售卖是绝对不可取的，我们需要一种隐蔽的方式进行供应…”
这正是苍川对这个方案没有底气的原因，
“那这该怎么办？这不是明摆着会受人阻挠吗？”
叶莲娜也听明白了赫拉格话语中的意思，
对于别人，出售供应抑制剂没什么问题，旧贵族也不会闲着没事跑来追究自讨没趣，但供应的对象是游荡在冰原上赫赫有名的感染者游击队，
这便成为了此次事件的变数了，贵族借助皇权私通“罪犯”，为之供应作案基础，
这些话是真能从那些旧贵族嘴里说出来的，而且也基本符合“事实”，
正是因为存在这样的风险，菲斯戴恩特便会因此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旧贵族们的众矢之的，招到中伤与诋毁，对其原本的感染者融合试点也会起到极大的阻碍，
“所以说此事要从长计议嘛…”
少年看向叶莲娜，对方的神情在知晓方案到明确事实后进行了一次极其明显的变化，
由欢喜转变为失望，白兔子头顶高高竖起的的耳朵现在也变得有些微微的发蔫，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不过，这件事依旧有回旋的余地，”
苍川看着一脸懊丧的叶莲娜，说出了他接下来的想法，
供应抑制剂之类的物品给游击队确实存在着一定的风险，但如果能因此得到“爱国者”等人的信任与助力的话，对于以后稳定感染者局势，推进试点发展也有着巨大的效益，
毕竟“感染者之盾”对于乌萨斯的感染者存在着极其特别的意义，
他们得到了大部分感染者的信任与支持，苍川明白，有了“爱国者”的支持与助力，感染者的局势可以得到稳定，试点的建设时的相关问题疏解也会简单方便许多，
“嗯？”
众人的目光第二次汇聚在了这位少年的身上，
“还有回旋的余地？”
白兔子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了苍川，赫拉格的眼神亦是如此，
“不要冒险，稳妥第一”
“爱国者”也随之叮嘱道，
“其实我这个计划还关系到了另一个人…”
苍川缓缓拿起了桌上的通讯器，点开了联系人的界面，
少年的手指停留在一个名字之上，
“叶普盖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