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新帝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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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年轻帝王回到御书房,三宝才算是重新收拾好心情。
恰好奉茶太监小禄子端着刚沏好的新茶过来,三宝冲他点头,随即接过来,亲自递到谢君墨面前。
谢君墨刚抿了一口,目光不经意落在御案上堆放在角落的一叠画像上,顿觉心烦意乱,抬手轻揉眉心的功夫,三宝已经很有眼力劲的冲屋内侍奉的宫女太监使眼色,“哎呦,怎么还放在这里,赶紧拿走。”
说罢,亲自俯身收拾抱起来,就要往外走。
谢君墨轻瞥了他一眼,也并未阻拦。
等他重新回到御前侍奉,谢君墨已经整理好心情,开始翻看堆砌如山的折子。
三宝悬着的那口气这才算是喘匀了。
可还等他痛痛快快喘口气,就听到啪的一声,一个不明的东西,在他眼前飞快的闪过,擦着他耳畔,重重落在不远处的地上。
他连忙去看,只见是一本本奏折。
呼吸一滞,心也一阵起起伏伏,可还是迈着腿,快速走过去,正打算捡起来,再说些吉祥话,取悦年轻帝王,却无意落在打开的奏折上。
只匆匆扫了一眼,他就明白年轻帝王因何发怒,一边小心翼翼捡起来,一边小心翼翼觑了一眼年轻帝王阴沉的脸,深呼吸一口气,挤出笑来。
“这些大臣也是,有这么多闲工夫,操心操心国家大事,整天盯着陛下后宫…”
“你看看他们说的,立后关乎国本,后宫一日悬空,国一日不宁…”
谢君墨几乎咬牙挤出来,整个人也没了继续批阅奏折的心情,反而往后一靠,整个后背贴在龙椅上,颇为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三宝颤抖着手把捡起来的奏折合上整理好,又小心翼翼重新放回御案上,手撤回的瞬间,小心翼翼去了一眼帝王,唯恐下一秒,这些奏折又飞出去,心里也难免迁怒朝臣总是给新帝添堵,分明新帝之前就已经说过立后之事不急。
好吧,也不是不急,只是,朝臣列出的那些人选,谢君墨根本不会选。
至于他会选谁,旁人不知,三宝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正因为知道,他才忍不住发愁。
那木小姐哪里都好,就是嫁过人。
和离之事还闹得沸沸扬扬。
而且木太傅如今在朝中也没什么权势地位。
新帝显然也没有提拔他的用意。
换句话说,就算木太傅还是太傅,可木小姐已经人尽皆知跟木家没关系,木家对外说木小姐就是捡来的,到底是市井流民的女儿,还是罪犯的女儿,还是乞丐的女儿,谁也不知道,可天家最是讲究身价清白,哪怕一个普普通通的宫妃,都要往上追本溯源好几代。
思及此,三宝眉宇之间更染上一丝忧愁。
他是从小侍奉新帝的,没有人比他更想新帝能心里舒畅。
这么想着的时候,就听到一声绵长的低叹,接着是新帝无奈又纠结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三宝,你说,想娶自己喜欢的女子,为何这般难?!”
闻言,三宝几乎立即抬头,正好对上年轻帝王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一抹苦涩,心里一沉,几乎立即脱口,“陛下,其实您何不妨取个折中的办法…”
不等三宝说完,谢君墨目光已经挪到他脸上,带着饶有兴致的打量,轻启薄唇,“说说看。”
三宝小心翼翼觑了一眼,心里又琢磨了一番,还是诚惶诚恐开口,“陛下,您可以按照朝臣说的挑选几个充盈后宫,总归您是帝王,后宫不可能只有一人,不过,您若是想立木小姐为后,只怕很难…”
三宝说的,谢君墨又何尝不知。
三宝见他眉宇之间又隆起小山,真是恨不得抬手抽自己一耳刮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木小姐性情刚烈,若不是沈阔三心二意宠妾灭妻,她又怎么会和离?
如此想着,他更觉陛下想要得偿所愿,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朝臣是一难,木小姐更是难上加难。
可这些话,纵然心里明白,却也不能说,作为御前大总管,新帝最忠实的狗腿子,他要做的便是为陛下排忧解难,朝政,他不懂,也不能懂,可是新帝的烦忧,他无论如何也得做好。
想着,他脑子转地飞快,察觉新帝还在等着他回答,暗暗咬了咬后槽牙,“可若是木小姐不是木小姐,这样,他们也不会一直追着木小姐的出身说事,到时候您大可以再帮木小姐安排一个说的过去的出身…”
三宝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见新帝似乎并没有生气的征兆,才敢继续往下说,“木家对外不是说木小姐出身不明,那陛下就可以…”
“对啊…”
不等三宝说完,谢君墨已经一巴掌拍在御案上,用力之大,险些震的茶水溅出来,足见他心情不错。
三宝悬着的那口气也算是松快下来,可他还是又补充了一句,“陛下,其实奴才一直想说,您是不是先跟木小姐商议一下,毕竟,奴才看木小姐未必有想嫁人的意思。”
“此话何意?”
谢君墨刚刚还笑容满面,一瞬间,又耷拉下去。
三宝暗暗捏了一把冷汗,可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奴才说句不该说的,木小姐这才逃出狼穴,哪里有再踏入虎窝的道理?!”
“嗯?三宝,你这是把朕的后宫比作…”
察觉谢君墨似乎情绪不对,三宝吓得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谢君墨跟前。
可还是硬着头皮,继续把未说出口的话说出来,“陛下,您忘了当初主子在宫里…”
提到主子,谢君墨脸色一阵变幻莫测。
最后却一巴掌拍在三宝肩膀,哑然失笑,“看看你吓的…朕何尝不知,可朕不是先帝,她也不会是母妃…”
说罢,他微微躬身,亲自扶起三宝来,三宝也顺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
不等三宝心情恢复,就听到谢君墨传旨,“让镇国公和安国侯入宫。”
随着旨意下达,三宝还没完全落定的心,又悬了起来。
镇国公和安国侯可是此次立后风波里,叫的最凶的两人。
镇国公有意立自家孙女董翠薇,安国侯有意立自家侄女冯嫣嫣,这两人各怀鬼胎,又在朝堂上分庭抗礼,可是让朝堂乌烟瘴气了好一阵子。
陛下刚刚还说只想立木小姐,这一转头就宣这二位进宫,这可真是让三宝摸不清头脑了。
与此同时,接到旨意的镇国公和安国侯也已经乘坐马车在进宫的路上。
二人也都心里各种猜测,不明白,青天白日,这位年轻的帝王突然把他们宣入宫中是什么用意。
朝中最近也没有出什么急事啊?!
倒是他们的孙女(侄女)跃跃欲试,猜测,陛下不会是同意让她们进宫了吧?
那谁是正宫?
不同于他们孙女(侄女)的激动,这两位盘踞朝堂数十年的老狐狸,却不这么想。
按理说,哪朝哪代新帝登基,头一件事肯定是立后。
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后,后位空悬朝廷不稳,这是祖训,而且,后宫跟前朝从来都是密不可分的,这也是他们必须要争的。
先帝时期,先帝把持朝政,他们空有爵位,可手里实权并没有多少,到了新帝,新帝一面大力挑拨寒门学子,一面又重用他们这些原本不受重用的勋贵世家。
他们隐隐觉察新帝的用意,更是不遗余力的帮新帝在朝堂上肃清先帝时期那些蛀虫,还有太子二皇子余党。
可以说,新帝之所以如此快的就坐稳皇位,除了他本身手段魄力,雷霆之势镇住了那些魑魅魍魉,也跟他们的拥护脱不开。
毕竟先帝时期那些人,可是没一个信服这位新帝的,甚至在新帝登基之初,还想过挟天子以令诸侯,可惜,新帝不是个草宝,不等他们架空新帝,新帝便以雷霆万钧之势,把他们架空,又私下里让心腹寻到他们这些坐了多年冷板凳的老牌勋贵,寻求合作。
新帝承诺以后重用他们和他们的后代,而他们帮助新帝肃清朝堂。
新帝也是说到做到,朝堂安稳之后,新帝大权在握,他们不仅也开始进驻权力部门,他们的后代子嗣也开始在御前行走。
镇国公一家祖上原本是掌兵的,后来被先帝夺了兵权,如今新帝便把驻京卫所的十万大军交给了他,他的儿孙也入了御前侍卫。
安国侯也是以武立家,可惜到了安国侯甚至往下一辈,都没有武学方面的人才,如今安国侯在户部任职,主管钱粮。
这二人可以说是如今除了卢枫之外,谢君墨最倚仗的人。
只是之前,卢枫矫情,无论如何也不肯透露他们的君臣关系。
只是如今,可是由不得他了。
想到这里,新帝又让人去大理寺传信,让卢枫即刻入宫一趟。
镇国公和安国侯入宫的马车不出所料在宫廷口遇上了。
二人如今都是新帝的股肱之臣,谁也不肯相让,而宫道虽宽,可却不能容两驾四驾马车齐头并进。
一时间,二人僵持在宫门口,谁也不肯相让。
赶车的车夫也是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他们哪里是不肯让道儿,分明是不肯让出后位和权势。
毕竟,谁都知道,一旦家里出了位皇后,那地位瞬间又拔高一截。
所以,二人谁也不肯相让。
这一僵持不下,时间就过了半个时辰。
反倒是后接到旨意的刑部尚书加大理寺卿卢枫先一步进了宫门口。
二人一看这架势,赶紧让自家车夫跟上。
所以,三人几乎同时到了御书房外。
本来盘算先跟镇国公和安国侯谈好,再打卢枫一个措手不及的新帝,这下子被动了。
思索再三,还是先召见了卢枫。
君臣自从那次在木家跟大理寺私下里见过之后,就没有单独见过。
朝堂上,二人一唱一和,就算是再愚钝的,也渐渐觉察出这二人关系非比寻常。
只是,这二人每次刚表现出那么点子君臣和睦的味儿,转头,卢枫又总是跟谢君墨唱反调,譬如立后,明眼人都看得出新帝目前似乎对立后并不热络,可在旁的事情上跟谢君墨一个鼻孔出气的卢枫,这次却跟镇国公和安国侯一样,每次朝会,几乎都会提起,逼的谢君墨每次都垮下脸,甩袖退朝。
见新帝先召见卢枫,不管是镇国公还是安国侯,都心里暗自嘀咕,若非知晓卢家如今根本没有适合进宫的适龄女子,他们只怕会更加心慌,不过卢枫跟他们不同,卢枫为人清高,又一直以孤臣直臣示人,这样的人最是爱惜羽毛,又怎么会愿意跟裙带关系扯上关系。
所以,他们思绪一转,很快放心下来,转而又想去跟卢枫套套近乎,好让他站在自己这边,支持自家,哪怕是随口提上一两句,也好。
可卢枫虽然在朝堂上跟他们一起提出需要早立后,可是却对他们的暧昧拉近似乎并不热络。
二人弄了个没脸,只能继续在烈日下等着。
卢枫其实心里也很忐忑,他明白新帝的心思,却并不认同。
毕竟木婉云出身不高,还是二嫁之身,根本不可能坐上那个位置。
当然,她也未必愿意。
他也仔细想过自己是否能给她什么,他可以不惧新帝威压去一争,可是,他自己长年浸淫大理寺,查获各种案子,得罪的人不计其数。
他自己都数不清一年要被刺杀多少次,也不知下一次会不会侥幸躲过。
所以,他这样的,又如何能给她安稳?
虽然割舍下,有些难,可他知道,这份尚处于萌芽期的感情必须割舍。
不然害人害己。
可他却不觉得她就要进宫,做谢君墨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所以,他才会跟镇国公和安国侯一起催促新君早日立后。
只是谢君墨突然急召他和这二位,他一时间也弄不清他到底想做什么?
直到站在新帝谢君墨面前,凝视他脸上极力压制却还是压制不住的喜气,他就更想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