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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义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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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还担心黄氏会继续纠缠,破坏他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

黄氏似乎看出他的担忧,主动承诺,“只要你愿意把孩子接回去,以亲子之名奉养,那我就永远消失,绝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你跟我的过往,不然…”

黄氏语气里透着威胁,凶狠的样子,更是他从没见过的。

短短的一刻钟,他想了很多。

想到跟黄氏相依为命的那些苦日子,想到黄氏对自己的好,也想到他们的荒唐,以及事情一旦暴露,会引发的后果。

他不敢再想下去。

他有大好前程。

有贴心的娘子,有在当地有些人脉还愿意扶持他的岳父,就连致仕回乡的京官都对他赞不绝口,直言他前程远大。

他不想被毁。

可他也不敢相信黄氏。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过黄氏要是永远不在了…

可他还是及时打住了。

因为黄氏对天发誓,“我对天发誓,你若把孩子接回去,好好对待,我绝不会把你我的事情说出去半个字,有违此誓,天打雷劈。”

为了让他相信,黄氏还当着他的面割掉了自己的舌头。

他知道黄氏不识字,割掉舌头,那就永远无法宣之于口。

何况黄氏的容貌也不知因何缘故,已经毁了大半。

心里仅存的善念,和对黄氏的愧疚,让他答应了下来。

他想过等陈氏生产,便以她生下双生子,把孩子抱过去。

可是一来陈氏诊脉一直没说是双胎,二来孩子已经颇大,看上去也不像。

那时候正好他要参加乡试,本来就焦头烂额,他把孩子暂时寄放在一户农家,可那农家每天都管他要银子,他虽然娶了陈氏,可衣食住行都有人备着,现银却也没多少。

他还偷偷典当了陈氏的嫁妆金钗。

差一点被陈氏发现。

陈氏看到有人戴着,又发现自己丢了,便要去报案,后来查到被人典当。

他才支支吾吾说是因为要宴请同窗没有银子。

那段时间,岳父看他的眼神都透着鄙夷。

更是曾当面训斥他,说错看了他,后悔把女儿嫁给手脚不干净的人。

他一气之下,发了狠,偷偷在陈氏用的安胎药里下了桃仁,他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有孕妇人不能食用桃仁,否则胎儿有损。

他那时候真是昏了头,竟然觉得岳父训斥他,是奇耻大辱,要狠狠报复回去。

想着要是孩子生不下来,或者陈氏不能有孕,就把黄氏生的孩子抱回去。

可当陈氏九死一生差点血崩生下浑身青紫的孩子,他还是后悔了,可是晚了,大夫断言孩子活不下来。

他看着浑身青紫的孩子,狠狠的扇自己巴掌,他觉得自己真是个畜牲。

这是他的孩子。

是他和陈茵茵的孩子。

陈茵茵知道孩子有病,也是痛不欲生,甚至觉得是她当时对黄氏说了重话,逼死黄氏,才遭了报应。

她一直觉得是黄氏对他什么了不该有的心思,从没怀疑过他。

他当时心烦意乱,更是被愧疚和悔恨折磨。

更是缺席科举,来陪伴茵茵。

岳父看着,还为错怪他道歉,更让他无地自容。

而黄氏催促他把木尘接回去。

他便借口寻到名医,要抱孩子去了治疗,其实,他只是利用那段时间把孩子换了。

他跟陈茵茵的孩子在离开不久就断了气,他给他立了坟,草草埋了。

他陪了黄氏和孩子一段时间,故意不给木尘吃饱,让他看上去瘦弱,又过了一段时间,他把木尘抱回去。

因为陈氏的孩子生下来瘦小且全身都是青斑,看着很是吓人,家里一直不许陈茵茵多看。

而且两个孩子都是他亲生的,都有祖传的三颗痣在后背。

陈氏和岳父都没有怀疑。

而黄氏也再也没出现过。

因为心里的愧疚,他对陈氏和岳父很好。

后来他一路高中,全家进京,他中了榜,成了天子门生,又一路做了太傅。

也不是没人对他献殷勤,劝他休妻再娶,或者让他纳贵女进门做平妻或者妾室,也有上峰给他塞人,可他一概拒绝。

别人以为他是对陈氏有情有义,陈氏也是这么想的,可只有他自己清楚,他这些年被愧疚折磨,不过是想心安。

可没想到他的弥补之举,让他被先皇看重,让他教授皇子,而他教授的不起眼的皇子后来竟然做了皇帝,荣登九五至尊。

他总觉得这些是陈氏带来的,对陈氏的愧疚与日俱增。

看着陈氏对木尘视若亲子,他更难受。

所以加倍弥补在陈氏后生的木婉云身上。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木尘竟然偷听他醉酒说的话,还一直以为自己不是亲生的,心里怨愤。

更没想到黄氏这些年以倒夜香老妇身份潜藏在府里,更是在临死之际把一切告诉木尘。

深受身世之苦的木尘,突然变得歇斯底里,要把一切报复回去,他要一个发泄口,而婉云和陈氏就成了那个发泄口。

他威胁他如果不配合,就把一切说出去。

他输不起。

他穷尽一生才走到今天,有了今天的一切。

想到这些,一直隐忍克制从不被任何事所动的木蔺,忍不住颤抖着双肩,双眸含泪看向木尘,用近乎哀求的语气颤抖着问,“尘儿,算为父求你了,你有任何的不满,冲着为父来…”

“冲你,你以为我不想…”

木尘声音冷厉,毫无温度。

眼神里的狠辣更是让木蔺心惊。

他始终想不通一手养大的儿子,怎么会有这么重的戾气。

诚然他以前因为对另外一个孩子的愧疚,确实疏忽了他。

陈氏也确实更喜欢婉云。

可平心而论,他们对他真的不算差。

想到这里,他尽量忽视他眼底的愤怒,尝试开口,“尘儿,你恨我我知道,可你母亲…我是说陈氏,他一直都是疼爱你的…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

“闭嘴,我告诉你,她不是我母亲,我母亲已经死了。”

沐辰抬手扫落砚台,惊的木蔺到嘴边的话外也不敢说出口。

“木蔺,你这个表里不一的小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最虚伪的就是你,当年你无依无靠,怕我母亲改嫁,便用花言巧语骗她,后来你有了更好的选择,就反过来说她不知廉耻勾搭小叔子,把一切推给一个妇人,你倒是撇的干干净净,你可知我母亲当时被千夫所指,生无可恋,跳河,却又被告知有了身孕,为了我,她割了自己的舌头,又自己毁了容,你呢?你为了自己的仕途毒杀自己的亲子,对了,你知不知道,你跟陈氏的儿子被你埋葬的时候根本没死透…”

“什么?!”

木蔺瞪大眼珠子,一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样子。

“好了,别露出这副虚伪的样子,我看着恶心,你这太傅之位是踩着我和我母亲坐上来的,凭什么,我母亲一生悲剧,你,还有他们母女却过的潇洒惬意,这不公平,我就是要让他们互相憎恨?!”

木尘在木蔺面前,毫不掩饰自己内心得阴暗和报复。

“我跟瑶儿成亲在即,他虽然是和离妇,可是到底是我妹子,何况母亲和父亲被她气病了,她要是不回来,那你就告诉你那些同僚,对了,不是很多人都仰慕你这个帝师,你就告诉他们,你养的女儿多不孝…我倒是看她能撑得住几日…是否承受的住口诛笔伐…”

说着,他起身,踩着一地狼藉往外走。

身后木蔺无神的跌坐在椅子里,失魂落魄。

话说,木婉云离开将军府后,头天晚上的确是在将军府隔壁住着的。

可是时间久了,她也觉得晦气,便搬到了另外一处宅子住下。

她想清闲两日,再跟义兄好好聚聚。

之前因为在将军府,她进出虽然不受限制,可是也不想给义兄惹麻烦,两人虽然也见面,可是每次都无法尽兴。

而义兄也忙的很,忙着竞选皇商,也忙着查账巡视。

义兄家大业大,生意遍布全国,家业大了,牵绊也多。

虽然底下有大大小小的管事,不需要他亲力亲为,可他若是懈怠,难免让人滋生别的心思。

她知道义兄每年一多半的时间都在路上。

这次在京城待了数月,也已经是不容易。

一来是因为皇商的事情,再来是因为他。

现在她和离跟将军府没了关系,他也放心了。

义兄离开之前,她在宅子里设宴招待义兄,两人畅饮,喝到尽兴。

最后她把自己这几年搜罗到的好药材一股脑给了义兄。

“小妹的好意,我就收下了。”

“义兄,代我跟义嫂子问安。”

木婉云笑道。

宁苏的妻子刘氏身体一向不好,这些年,他每到一处地方就打听名医,或者收购好药材给刘氏调剂身体。

竞选皇商,也是想靠着这层身份,能延请御医给刘氏看病。

毕竟一般人想让御医给看病还是很难的。

即便木婉云是太傅之女,也没办法。

木婉云当年跟义兄一起被山匪掳走,靠着她的机灵,他们等来了京兆尹府的人搭救,可是山匪情急之下要杀人灭口,是她带着义兄逃离,后来义兄崴了脚,她把他藏在山洞里,用野草遮盖,独自下山寻找人来施救。

当年的缘分,木婉云怎么都没想到会让自己受益良多。

她对义兄曾经得那一丝还未萌芽的爱意,在知道义兄有心爱的女子,又主动收她为义妹后,也逐渐的转为兄妹之情。

翌日,她宿醉醒来,才从红玉口里知道,义兄已经离开了。

她心里一阵怅然若失,不知道这次,又要隔几年才能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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