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愿你一切都好的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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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吧,我说过不用套话,身体只要有反应,自然就能知道答案﹣﹣以及废话一句,虽然没有药物忌口,但酒精、咖啡、茶叶等刺激性食物,能碰多少你心里清楚。”
对话再次陷入沉默,林栩得逞笑着坐在紧挨售货机的长椅上,撬开易拉罐的金属拉环,翘起二郎腿,悠哉悠哉地看手机。
季宴礼则站在路灯下看手机,几次点开对话框打字又删除,脑海不断重复循环余幼笙白日那句无心的“你今天似乎很高兴”。
这无疑是个危险警告。
耳边突然响起突兀女人绵柔甜ni的声音,中间夹杂男人粗旷的嗓音,交杂错综,一阵高过一阵,尽显人类最原始的需求与和ke望。
季宴礼低头,看林栩歪在长椅上看视频,表情若有所思。
见他看过来,男人还将手机举起来:“这部听说拍的不错,欣赏一下,有x冲动吗。”
太阳穴跳动两下,季宴礼移开视线,冷冷丢出三个字:“你有病?”
“你这不是认知挺正常么,”林栩关闭手机,站起身朝江边栏杆走去,脸上散漫笑意收敛了些,“情绪、甚至欲望没有好坏之分,适当的焦虑、抑郁、失落、以及躁动都是生而为人,必然要体验的感受。”
“关键在于是否适度,”颀长高挑的男人手撑在白漆铁栏杆,身体前倾,目视远方不见边际的江水波涛,声线飘渺,
“只要你和你身边人接纳良好、或是哪怕只有你自己能身心都坦然接受,所有情绪都不是问题、也不需要所谓解决。”
林栩转身看人,后背和小臂都倚着冰冷栏杆,难得正经一回:“所以,余幼笙能接受的你的情绪和欲望吗。”
“又或者,你是要让她来做选择、还是打算永远擅自为她作出'她不能'的答案?”
“你很清楚她有知情权,也知道这隐瞒的行为,对她而言并不公平。”
正经不过三句,林栩说着又打起哈欠,人累了就要去勾季宴礼肩膀,懒洋洋道:“再说了,最差的结果不就是离婚么。”
“离婚就再婚啊,”男人骄傲指了指自己,俨然自以为是优秀范本,“学学我。”
“……离我远点,”季宴礼冷漠拒绝男人勾肩搭背,决绝道,“晦气。”
“……”
回到,季宴礼换下运动服去浴室洗澡,明显感受到当身体足够疲惫时,哪怕精神依旧活跃,疲累感也会唤起几分睡意。
或许今晚能够睡着。
热水将皮肤冲洗到滚热发烫,十五分钟后,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走去衣帽间。
橱柜中拿出随行提手包,内胆最里面有巴掌大的放心药盒,由挡板分隔出十五个小格子,每个方格里都有相同的八枚药片。
药片有滚圆、扁圆、以及胶囊状的椭圆,单从形态中分不出哪些是药、哪些又是保健品。
几年如一日在晚上十一点半,机械性地喝水服下药片。
季宴礼将药盒放回手提包,视线在十几米外的床榻停顿几秒,临时修改再通宵一夜的原计划,迈着长腿在床边坐下。
关掉壁灯,房间顷刻昏暗下来,只留有一盏暖黄床头灯发出微弱光亮。
仍觉碍眼,季宴礼侧身要关灯,余光就见床头柜的白色手机屏幕亮起,这次不再是通讯消息,而是一封来自余幼笙的邮件。
-﹣是写给过去的J。
多年未曾登陆的邮箱里,除却一封未读,剩下十三封都是杳无音讯的单方向问候。
余幼笙发来的邮件内容篇幅不长,口吻相比当年,要生疏克制许多。
【亲爱的J:
见信如晤。
上次给你发邮件还是大学,转眼几年过去,不知道你近来过得如何?
那年你说出国治病、后来我再没能联系上你,但心里一直挂记、想念当年时光,最近有人给我建议,让我最后再试一次,或许会有别样惊喜。
再次叨扰,是想问你这些年过得怎样,当时说要治病、现在身体好些了吗,生活是否有安定下来?
很感谢你当年说的话,我才能坚定选择喜欢的职业,虽疲劳费心却收获良多;至于原生家庭带来的困扰,也因为拥有新家庭,不再带给我更多影响。
邮件结尾才想起和你说,我半个月前选择结婚,丈夫是远超我预期的优秀伴侣,彻底改变我曾经对婚姻的悲观看法。
如果他愿意,我想,我们会陪伴彼此共度余下人生。
哦对了,也是他鼓励我给你写信、叫我不要留下任何遗憾。
虽然自知希望渺茫,还是期待能收到你的回信,也衷心希望你这些年过得幸福。
祝你万事顺遂、身体健康!
此致,
愿你一切都好的Y.】
“……”
季宴礼从头至尾将邮件重读两次,视线久久停留在后半段他本不该知道的承诺。
她说,如果他也愿意,他们会陪伴彼此共度余下人生。
情绪翻涌,将季宴礼难得攒出来的疲倦一扫而空。
他点开回复框、正欲打字时,掌心的白色手机又跳出消息提示,发送人不言而喻。
【YS:我还是回家啦,就不麻烦董秘书跑一趟。】
【YS:他和我说你这两天可能会很忙,现在还不能休息吗?】
十一点半早超过余幼笙正常睡觉时间,季宴礼不知道她失眠原因,没再犹豫地拨通电话。
“季宴礼……你还在忙吗?”
听筒响起女人柔和轻软的声线时,整日绑紧心脏的烦闷与烦躁都消散大半,像是被捂住口鼻的人,终于得以呼吸新鲜空气。
“不忙,准备睡觉,”季宴礼后背靠在床头柜,闭上眼睛,视觉被夺后、听觉随之更加敏锐,“怎么没在朋友家留宿?”
“可能有些认床、也实在不放心三月自己在家,还是决定回家。”
此时,余幼笙独自躺在宽阔大床上叹气,再次翻身:“刚才给J发了邮件,现在有些睡不着。”
没开灯的卧室昏黑,仅有的光源是透过纱帘飘进屋的星点银月,将季宴礼温柔的低声询问都蒙上一层薄纱。
“怎么会突然会失眠,助眠的牛奶没有喝么。”
“喝了。”
余幼笙说话时身子偏斜了些,额头抵在男人平日用的枕头,鼻尖才有些许微弱的幽苦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