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所谓日日夜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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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华流转的传音石里还在说书:“……是为红烛帐暖,颠鸾倒凤不知天地……”
叶夙立刻尖叫喊停:“哎!这念得什么书!我是要听这个吗?”
石头里迟疑片刻,又出声来:“……确是时下最新的《恋恋仙途》,昨日刚出的新本。”
媚淑咯咯笑起来,将脸搁在叶夙肩膀处揶揄道:“姐姐,平日里你光听那故事,哪里有亲身体会能知晓其中妙处,可要妹妹教教你?”
叶夙已是羞得很,赶紧把气撒在传音石上:“谁让你念这种闲书!不务正业,问的真消息!快快说来!”
传音石内终于明白了叶夙意思,过了一会儿换了个人来,细细问:“叶师姐恕罪,最近第三峰大师兄确实是发了火将飞师弟禁足,但其中缘由并不知晓。不过他的一个剑侍曾数次去往外门,似是看中一个苗子提前收了人。”
大师兄便是暗指亲传,叶夙面色稍缓,思及飞雪曾经老往第五峰跑的情况,便问问:“这期间,可还与其他大师兄有联系?”
传音石:“回师姐,大师兄元婴修为,若真想隐瞒,属下们查不到。”
媚淑听完若有所思,与叶夙眼神示意,得了她同意便开口问:“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可知第三峰大师兄是否常回他母国?”
传音石:“从入山门,直到两年前才回过一次,时是六月初夏。”
媚淑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冲叶夙点了点头。叶夙便随手一挥,传音石暗淡下去被她收回。
红衣少女垂眸玩着水,叶夙斜斜瞥着媚淑问:“可要我直接帮你问一下?公子星舒还是会给我面子的。”
“不必。”媚淑淡淡说道:“我自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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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的第三峰,飞雪确实是被禁足了,而且真的是被公子星舒日日夜夜……看着练功。
那天后,公子星舒便开始插手。先叫了孙恬春喜来问清灵狼的事情,然后开出条件,以半年为期,春喜如能突破筑基,就收她入第三峰;孙恬若能筑基圆满,就可把许诺给他的灵狼签契领走。
之后公子星舒跑了一趟第五峰见泽野,不知道和泽野聊了什么,那柄要收飞雪作亲传弟子的小铜剑就被泽野收了回去,公子星叔还领了一个叫做风行知少年回来帮林涭处理公务。
可谓是雷厉风行,恩威并施。
做完这些,公子星舒就拎小鸡一样把飞雪拎走关在了洞府,强行辟谷,不给亲近,不许其他人探望慰问,亲自督促飞雪修炼。
这惩罚对外说出去不觉得怎样,但属实是拿捏住了飞雪最喜欢的东西。
好在飞雪腰伤好了许多,以及他变白狼的事情做的干脆利落,这件事并没有被暴露出来,否则不知道会不会再加上抄书罚站什么的……
至于修炼什么呢?还是练第五峰的无情剑法。
为什么还能练无情剑法,公子星舒并没有给飞雪解释,但飞雪的修为确实逐渐提高了,仿佛找到了正确的方向,甚至一直没动的修为涨起来飞快。
红果剑也逐渐与他合二为一,使用起来得心应手。
……修炼的日子很苦,没好吃的也没心爱的公子星舒可以扑,世界都灰暗不少。
每天就是练剑,入定吐纳灵气,循环往复。
飞雪就在这样的世界里苦苦修炼了两年多后,修为突破到了金丹中期。
就在突破至金丹中期的这一日,公子星舒终于解除了飞雪的禁足。
踏出院子一步的时候,飞雪还有点儿不可置信的回身看了一眼公子星舒:“真的能出去了?”
公子星舒青衣便服,背着手淡淡看了飞雪一眼,不多话,自己便先召出飞剑御剑而出。
“咦,等等我!”飞雪立刻熟练唤出红果,熟练御剑跟上,经过两年“禁足”,他已经能完美地自己御剑而行了。
凌空山风景依旧,修仙岁月悠长,两年时光快得很,不过一呼一吸俯仰之间。
飞雪跟着公子星舒来到第六峰医山头,正不明所以,便见到了数年未见的医师。
从前飞雪不知,但两年禁足时间着实无聊时,全靠“颜如玉”解闷,至此飞雪终于了解到除了人类修仙基本常识基外的另一些故事。
比如凌空山医师,不是姓“医”名“师”。
医师无姓,问名不答,但医术卓绝,救人无数,自曰:“救死扶伤医师本职,不求名利但求无愧于心。”世人赞叹,便只以医师相称。
“诶哟,飞雪小子,这一别可是数年未见了!”
医师今日一身米黄医者袍,中气十足与飞雪见面打招呼。
公子星舒带飞雪行礼后,便随医师入得他在第六峰的院子去,小院篱笆墙上爬满绿植,墙下一圈蓄水池,停留着数种不怕人的飞鸟,院内是内外双层茅草木屋,正厅正常摆放迎客桌椅。
医师便在此间坐下,招呼飞雪过来把脉。
飞雪没想到是带自己来看病的,但他自己想半天也没想起来自己有什么病。
公子星舒坐侧边椅上,等了一会儿问道:“医师,如何?”
医师把飞雪两只手捏了个遍,放下道:“好得很,身强体壮!”
公子星舒皱眉,飞雪疑惑,医师见状眼皮一撩,疑道:“莫不是记错了?常人若吞了个储物戒,肚子里早该翻江倒海了。”
公子星舒叹息一口,点头说:“您说的也对,就是因为太正常了,导致连我都差点儿忘了这件事,不对,或许是真的记错了。”
飞雪思考了许久这句话,终于想起来,这都是在宸国时候的事了。
公子星舒随后交出一封精致帖子,医师欣然收下后,公子星舒领着飞雪告辞。
“公子,你居然还记得我吞了戒指的事。”飞雪规矩走在公子星舒身边半米处,微仰头,略有些惊喜道。
公子星舒答:“嗯,反正要来送请帖,顺便就来问问。”
“请帖?什么请帖?”飞雪正奇怪,迎面而来两人,为首的男人一袭华贵黑衣,玉带宝坠,长得也算剑眉星目,模样英俊,身后跟着的女人飞雪却认识,齐苍苍。
“公子师兄,久违。”
男人率先行礼,握拳手上戴着个鎏金扳指,笑起来也是温润和蔼。
“慕容师弟。”公子星舒亦回礼,双方看起来就是简单打个招呼,飞雪低头时却被勾起了两年前的回忆,慕容?莫非就是那个王鞍死前说的慕容主子……慕容垂?
公子星舒神色淡淡,与飞雪即将要走时,黑衣男人却又出声叫住了两人。
“师兄,我有件事想问下飞师弟。”
飞雪不明所以,便上前一步站好,听得这位慕容师兄问道:“两年前曾去信约飞雪师弟来府上一叙,可是手下办事不力,没有将信送到?”
飞雪茫然了一下,想起来了他禁足前确实是收到一封第六峰的来信,信他直接交公子星舒亦正清白了,确实不知里面是什么内容。
正当不知要怎么回,公子星舒上前一步站至飞雪面前,不轻不重的瞄了一眼齐苍苍后说道:“原来是慕容师弟亲自发来的邀请啊,我当初还以为是齐师妹私下相约,恰好飞雪受了罚被禁足,便未管那信。”
齐苍苍听完面上尴尬却不敢说话。
公子星舒又看向黑衣男人,继续道:“慕容师弟相约,是有什么要事吗?”
黑衣男人随意拨弄着扳指,笑起来:“无事,就是小弟们常常提起而已,遂一时好奇想结识一下。”
“嗯,既无要事,我便带他走了。日后有什么找我也是一样的。”公子星舒回以一个浅笑,这才与飞雪御剑而去。
飞雪好奇问:“公子,那个就是空净真人的亲传慕容垂?”
公子星舒嗯了一句,说:“你可真不让人省心。”短短半年不到,就把凌空山所有亲传弟子的势力惹了一遍,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本事。
“好了,你禁足日久,今后两天放你出去休息休息。”
“哦,好的。”飞雪说完,还没待想清楚自己要去做什么好,公子星舒就先一步飞远了。
许是两年被公子星舒禁止亲密的后劲儿还在,飞雪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追上去,就不见了人影。
元婴修士若真不想金丹察觉行踪,金丹是真的毫无办法。
飞雪也就是在近两年才有所体会。明白了之前公子星舒是真的会事事迁就他。思及此顿时觉内心惆怅,如今公子星舒对他不冷不热的,仿佛两年前说“我心悦你”的人是个幻觉似的。
挠头不解,无事乱逛,飞雪实在不知该去哪里,回过神已经飞至第三峰主殿。
主殿从不拦他,飞雪直接进去,熟悉的桌案前坐着个不算熟悉的少年。
“你是……剑冢里那个?”飞雪将少年认了出来,便是公子星舒带回来名唤风行之的人。
少年闻声抬头,沉默将飞雪上下不咸不淡地扫了一眼。
“没想到你在这里。”既然是公子星舒带回来的人,飞雪十分友好地打了个招呼:“上次你昏过去了,没能好好认识一下,我叫……”
“我知道你名字。”风行之打断了飞雪的话,忽然说:“你突破到中期了?”
飞雪愣了一下,嗯嗯地点点头,再想与风行之聊聊天时,却见他起身,搬起桌子上的卷轴放至桌边地下,而后拿起桌上剩下的一个竹简,似是有事要办的模样冲飞雪点了点头后走了。
飞雪原地摸了摸脑袋在空无一人的桌前站了一会儿,又只好离开,没过多久逛去泽野的小竹林,结果屋门紧闭,上贴个字条:主人闭关,有事留言。
“……”飞雪之好又逛回藏经阁,那个他常坐的窗边座位上铺了一层薄灰,看来也是很久没人来过了。
逛了一天竟没见到一个人,心里又不太甘心回无欲无求闭关两年的洞府,用小青铜剑给刘宇河送去消息后如石沉大海,飞雪最后无意识游荡到了剑冢入口处,靠着刻着“剑冢”的石坊原地一坐,终于有点儿回过味来。
其他人怎么感觉都在故意躲着他?为什么?
不不不,只是今日没见到而已,怎么能这么猜想?多得不说,就他与林涭小萝卜孙恬的关系,再怎么说都……
飞雪的思绪在此顿住了,因为他恍然意识到他忽略了很久的问题。现在一切的关系都建立在这个叫做“飞雪”的人类躯壳上。
对于人类来说,每个人的存在很唯一,这跟自己很不一样,很多时候认识一个人,最大的判断便是外表,行为,动作。
飞雪伸出一只手来端详,这具身体的手指修长,有着标准的少年该有的骨架,决不同于其他躯体的手,更不用说狼爪,他本身的短手。
飞雪此时此刻忽然想起了黑豹走时对他说的话【与人走的太近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他们的感情会成为一根根勒住你脖颈的绳子……】
“我似乎有点儿明白了……”飞雪喃喃着握紧了手,这些关系确实成为了将他困在这具身躯里的绳子。
傍晚夜色渐暗,飞雪恍然有些想不明白自己的心思,身为野兽的本能,与人族的感情此刻正矛盾不堪。
但凭空出现的声音骤然打断了他的思路。
“明白了就快走。”
飞雪被这声吓了一跳,抬头转身与飘在空中的凌空对上眼,凌空背着手冷着脸,用嫌弃的低沉声音再度对闯进他地盘的大胆小子发出驱赶:“剑冢里的剑不喜欢你,快走快走。”
飞雪本想走,但又不知道去哪里,脑中念头转了又转,料想凌空行动起来说一不二的,不动手却先说话,那看来不会伤害他,干脆又一屁股坐下,大着胆子问:“……凌空峰主,大多灵剑不是都没生灵吗?为什么您能知道它们不喜欢我?”
凌空闭嘴不答,将飞雪浑身看了一遍,反而开口问:“小黑呢?”
说道墨鳞刀,飞雪曾经找过机会,放出过巨狼的气息尝试与此刀比凶,结果那刀根本就不理睬他,至今就跟个摆设一样就光吃他的灵力,思及此原本愁绪里又多添一份烦恼,既被凌空问起,便直说了自己的情况:“墨鳞不听我的话,所以平日里就没带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