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术在术中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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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清喝惊醒了恍惚的青年，青年看着眼前断裂的台柱，一种诡异的不真实感由心而生。
视野里不再是一片灰白的虚无，而是熟悉的残破祠堂。
身前是断裂开来的石柱，只差一点，自己就撞了上去……
没有灵能护体，结局自是……死！
这时，身后澹台郁弥的声音才缓缓响起：“自寻死路？东流，这可不像你。
还是说其实你中了某种术，眼中的视界与我不同？”
「系统？」
毫无意外的没有半点回应，澹台郁弥倒也不急，毕竟东流失魂落魄的模样很少见。
“外边差点死掉的一人一妖和你一路的？他们不知死活对一名大乘出手，你也是？”
澹台郁弥一边询问，一边收集散落的灵牌。祠堂内的烛光只剩残星半点，明灭不定的光线约出东流失意的影。
〔我在〕
得到系统的回复，东流不禁松了口气。低头处理自己的伤势，随口答道：“我们追寻那道术而来，在这里被一位大乘伏击。试图留下他，但失败了。”
“术呢？”
东流头也不抬的指了个方向：“逃走了，他们去了那个方向。”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澹台郁弥也收起了多余的心思：“回城里休养吧，接下来就无关你的事了。”
“且慢！”
「刚才那是什么？」
“嗯？”
“这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起初紫苑告诉他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信了。但现在想来，好像又不是这么回事。
术好像没有传闻中那般厉害与神秘，而且最关键的是，紫苑出现了问题……
〔阁下是指什么〕
「灰白境界到底是什么？」
澹台郁弥没有回答，甚至回收灵牌的动作也没有丝毫缓滞。
〔是……某种真实〕
“……那不是你该知道的。”
「你明明知道我想问什么！」
〔……〕
“哈！哈哈！”
东流气急反笑，运功化元后伸手抹去嘴角的鲜血。
澹台郁弥收回散落的灵牌后看了一眼东流，目光一如既往的清冷，看他的模样亦似不想再和东流多说什么。
〔阁下也该清楚我为什么这样回答〕
清楚。当然清楚了！怎么能不清楚呢！
不只是系统，就连澹台郁弥也是一样的态度——你这样的实力，就算知道了“真相”又如何？
——实力！
这终究是东流无法避开的真实，也是大多数人最欠缺的东西。
他的确是圻武竞决第一人，可论实力仍上不得台面。
身为谋者，他更是知晓——所有的谋算到了最后，看重的仍是实力。
只有实力不足，才会挖空心思去谋布那些乱七八糟的阴谋诡计。
“我要离开了，自己留心吧。”
不待东流回应，澹台郁弥就已经离开了。没有帝者的护持，蓝色雾气很快蔓延而来，遮住他的身影。
「那换个问题，我需要知道灰白境界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说不了话而她们能？甚至我还听不见！」
〔发生的事阁下已亲眼目睹。至于阁下的问题，这涉及到此界的某个秘密，身为秘密权柄的持有者，需要阁下自己寻找答案〕
系统敷衍的解释，又带出了一个新的问题。不过这时东流已经不在意了，他只想要一个回答——
「那你总该告诉我，紫苑对我做了什么，她们又去了哪里？」
〔她渡了一口灵息给你，且在之后抽取了你的部分记忆〕
没有回答第二个问题，看来那又是某种“秘密”……
「抽取……记忆？」
〔十分偏门的法，没有记录的价值〕
东流细细回忆，发觉自己的记忆完好无损，并没有遗失感和违和感：「可我，并没有缺少哪部分记忆……」
〔当然。阁下的记忆经由本系统固定，无人可以拨动〕
看的出来，这神秘系统在这方面很自信。于是东流念头一动，“背包”里躺着的某个物件落在他手中。
「这是哪里来的？」
〔流风馀韵（封印中）〕
〔注：原为？？？之一，现为流萤之鞘〕
〔再注：你已获得器灵的认可，可在合适的时候从祂口中得知某项秘密〕
这是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背包”里的东西，正如其貌，是一个不算陌生的……剑鞘。
那是在紫苑的心海幻境内，幼年紫苑手上之物。当时他以己身为试炼对象，逼得幼年紫苑流萤出鞘。
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第一次同时也是唯一一次见到剑鞘这个器物。
〔灵息〕
有了答案，东流亦不再与系统交流。类似这种经常没有反馈的互动，东流本就不耐烦。
说到底，他对系统的态度无非就是一个便利的工具。可以使用，当然，也可以不用。
他最擅长的，或者说极为依赖的，还是自己的头脑。
只手抚摸着鞘身，东流下意识轻声低语：“她留下剑鞘给我，是想让我知道些什么吗……
系统所谓合适的时候又是指什么……
陌生的武道心眼，表明最后占据身躯的是幼年紫苑吗……
异族大乘到底是何来历、灰白境界又为何被系统称为真实、通道后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幼年紫苑执意前往……”
沉吟片刻，东流无奈放弃：“不行，有效信息太少，什么都推算不出。”
轻轻一闭眼，东流再度开始回忆。
“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异族大乘、诡异传闻、术；黑袍覆面、境外大乘、阵；圻武靖戮、神秘刺客、劫；百域祭典、六名杀手、局；太素之气、王者之都、剑。
太顺了。
一切皆如顺应局势所驱，浑然不觉中紫苑就通过自己和百域有了联系。
而后更是在四方冲突与乱局中被幼年紫苑找到机会，散布了有关“术”的言论。
太过顺利，反而让东流觉得不对劲。因为他深刻地明白一个道理：此世间所谓的巧合，大抵都是有心人的谋算。
那么来进行一个简单的推算：
幼年紫苑的目标是通道另一端的地界，想要实现这个目标，需要介质——刀，想要刀，就得需要人——异族大乘。
而异族大乘会出现，则是因为那道术。
这样推测，这个局开始于某人得知术的存在——他甚至比各方大乘更先知晓。
然后才被幼态紫苑找到机会误导众人。
也就是说，术，是确有其事。而且李佑同样知晓这个传闻，他没理由欺骗自己。
所以一切的关键在于，这个人是谁？
在紫苑没出问题之前，东流没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他并不在意。
但在紫苑出现问题之后，再细想这个问题，就会发觉一切皆是这个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那个人是谁呢？
脑中闪过诸多回忆，从最初的剑开始，所有的事里面都有某个人的身影。
“……张！逸！虚！”
就算背后推手不是他，也必定与他有关！
心思一定，东流睁开眼，眼前是蓝雾茫茫，不可尽视。
“好浓的雾……”
自言自语，恍然回神。术和大乘都离开了，那这雾气为何还在？
想到这里，东流忽然反应过来。下意识抬手掐算，但在下一瞬不知想到什么，垂手放弃。
他看向四周蓝雾，目中寒光乍现，随即黯然归灭。
“哈～事到如今……”
自嘲一笑，元功猛提。此时此刻，九阴山立宗剑学、北峰诀至强剑术，于东流手中再攀新峰！
源源不绝的剑意自东流周身蔓延，逐渐逼开雾气，露出此地容貌。
灵牌已去，灯火尽灭。破裂的祠堂下方传来呼呼风息，似乎地底下的那位也明白自身已然暴露，而更重要的是，蓝雾外，有人信步走来。
“身在劫中，你们真能独善其身？！”
寒息轻掠，碎冰铺层，左手掐诀运倚空玄明蓄势待发，右手握剑凝北峰剑意生生不息。
与此同时，视界里，抽奖界面的大小转盘同时转动。
地底下是不世传说，蓝雾外是莫测大乘，自己重伤未愈。局势已劣，杀机尽露，天清月环顾四周，举剑高喝——
“来！死！”
风息停顿刹那，天晓经典玄玄化运。遗址中，蓝雾下，一缕剑光如破夜晨曦，耀眼璀璨！
……
“你是医者？”
看着神秘人运功化元后，李佑面色有了明显改善，小岚也松了口气。
“不是。”感受到身旁小妖略微停顿的呼吸，徐长卿补充道：“但我擅长处理这样的伤势。”
一句话给小岚说的有些发蒙，不过徐长卿也不在乎。他只是在李佑吐出体内逆血后，收手转身。
“好了，接下来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没问题了，或者去抓一些恢复气血的药……这种简单的事你该会吧？”
“嗯。那个，多谢。”察觉到李佑体内生息同鸣，伤势已在自行恢复，小岚当即抱拳拜谢：“请问阁下如何称呼。”
“不值一提的路人罢了。”徐长卿摆摆手，随后像是想起什么，忽的补充道：“对了，你要是真想感谢我，还请在此替我拦住一位琴女。
我要去的地方太危险，她不该跟来。”
“明知危险还要去？”小岚有些不懂。
“哈～区区小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