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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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皎洁，明夜如水。北方的夏日里仍有鸟兽合鸣，奏响天籁。君临天机城的着名学府内，此时有不少男男女女借着月色打坐修炼。
李佑便是其中之一。
修炼，并不是一定要吸收早晨那缕先天之气，毕竟先天之气就那么点，多一些有益，少一些也无妨。所以修炼所修，还是在于平时的天地之气的积累。
随着充斥着生之气息的紫意收敛入体，本该结束修炼的李佑却仍未起身。
因为，识海里，许久未有动静的天晓经此时却是自行展开。
——天有天心，天心显意；人有人心，人心忖复。以人心度天意，是谓天晓——
一直以来少年未曾打开过的经书，此时竟然自行翻开，首页便是这样的一句话。
虽然讶于天晓经为何突然无故自开，不过此时的少年更在意这句话的意义。
所幸，思索了片刻，少年发现这句话对他理解天晓经提供不了什么帮助。于是思量未定之际，便开始思索——神识里要是没了那团灵力韵养，这本经书若是再自行跑出，可要如何处理。
这般想着，倏然，天地灵力再盛，更有异象横生。
正是突破结丹之兆。
天地聚变，少年自然有感，只是，这异变却是来源于自己。
识海内，属于紫府秘笈的灵力被吞噬干净，而后，经书所在之地，再起涟漪。
一道清丽的气流于识海生成，缓缓自旋，继而愈演愈烈，转眼就将经书包裹于内。不消片刻，但见气流越发浓郁，凝为一团气海，最后，气海之上竟有一缕结丹之威隐隐溢出。
神识内窥之下，只见气流缓缓收拢，在心法运转下之形成一个丹型。
结丹的丹型！
发现这一幕，少年更是惊讶。上次他结丹，正是在天机秘境内，而距离三个月后，结丹的少年又再度结丹……
只不过此时的内丹却不再是紫府秘笈所修之气，而是，冰心诀。
冰心诀，这个初时被李佑用以辅佐的心法，此时却在体内疯狂运转！
天地间，灵力汇聚于蓝色身影，逐渐将其淹没；远处，不少人有感于此，前来围观。
正在打坐的柳文，此时亦然起身。原因无他，只因为他在那个突破之人身上，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灵息相同，只是灵力大为不同。
身影一晃，柳文消失于原地，再见时，白衣人已身处灵力边缘。
“这是……”看见结丹之人再度结丹，柳文不禁迟疑，“难道上次秘境崩溃在即，以至于李佑未能完成突破？”
“不对，既上次突破以来，李佑确实踏入了结丹。难道说是因为上次丹型不稳，进而打散重修？”所谓的一眼望穿虚妄，在柳文的眼睛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因为“知道”的太多，所以疑惑更多；而因为“认知”太少，所以常常被“眼界”束缚。这才是柳文看见李佑再度突破时矛盾的原因。不过也因为实在解释不了这一现象，所以只好按照“逻辑”臆想。
柳文的复杂暂且不论，且说限于突破的李佑。
突破总是比较麻烦的事，所以在错愕之后，少年满脸凝重。所幸关于突破这件事少年有不少经验——无论是他还是逍易子——都可算的上轻车熟路。
异象持续了莫约半柱香的时间，天地灵力渐渐平息，包裹李佑的清丽灵力也随之覆灭。
天机府内，依旧寂寥如初。但人，却因一件事心生疑惑。
蓝袍少年站在原地，神识内窥之下，但见——识海内，经书旁，一枚内丹安静悬浮。
金色的丹！
一切就如水到渠成，顺利的超乎想象。
看到此处，疑惑之余李佑不禁松了口气。虽说这经历颇为古怪，但此时不但结丹成功，而且，还是一颗正常的内丹。毕竟之前他突破时，结成的丹是紫色的，与任何书卷上的记载都不相同，让他颇为在意。
经书有载，内丹，多以金黄为主，以金为贵，厚黄尾之。所以当初少年结出一颗紫丹的时候，不由得担忧了许久。
“突破了？”
“是啊，蛮容易的，大概是在外界，灵力更充实。”
“嗯，那我先走了。”说完，白衣少年御风而行，转身走向黑暗中。
看到柳文走远，李佑抬起头看向了远处。两个内丹，同时运转两部不同的心法，那么，那个人是不是和我一样呢？
呆立良久，思索无果之下，少年回房休息。
再醒时，太阳已升的老高。
“糟了，忘记见黄明了。”由于做完睡得较晚，所以少年久违的起迟了，一想到昨天黄明要求李佑去见他，不由暗呼糟糕。
一巡后，学府内，某间属于黄明的殿堂上，蓝衣少年抱拳一拜：“拜见师尊！”
“起来吧，昨夜观你突破，所以今早就没派人来打扰你。”黄明依旧坐在几案后方，手上拿着经书观看，听见李佑的话语头也未抬：“感觉如何，突破至结丹期？”
“行思敏捷，灵力储量更多，对天地灵力的感应也越发清晰。”李佑不知该如何回话，所以只好捡一些耳熟能详的话语。
而听到李佑的回答，黄明却是放下手中的书卷，抬头问到：“那你认为，什么是灵力？”
“修者所修，即为灵力！”
“何谓灵力？”面无表情，又是一问。
“有‘气’借于天地而养自身，是谓灵力！”
“那，灵力何为？”
道者沉吟片刻，而后轻吐：“修人修心。”
“错错错！”谁知道者袖袍一挥，声声断喝，一浪高过一浪，全数否定李佑的回答。
“入我之门，我便教你什么是‘灵力’……”
黄明身子一虚，只见其身影从座位上消失，而后出现在李佑面前。
“……有一物借天地之力而出，此为灵力，有一物借修者所养，此谓灵力，有一物借以窥‘道’、‘理’，是为灵力！”
虽然黄明所说与李佑所答从字面看来相差无几，不过李佑却是知道，有着天大的不同！
李佑所答旨为灵力对“人”的作用，而黄明的意思却是，灵力，就是造化的一部分。
所以李佑听闻后怔了很久，久到黄明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回到几案后，继续看着那本书卷。
“多谢师尊教诲！”李佑再次抱拳一拜。
“明白了？”
“明白了。”
“如你所见，我只是一个传功长老，而且修为也不过结丹，不比其它的长老，皆是大乘，所以你瞧不起我也是应该的。”
“弟子，不敢！”
诚然，李佑从未瞧不起黄明过。毕竟是传功长老，以结丹之修饰长老之资，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的。
“我也不怕你笑话，这么多年来，我之所以一直没有收弟子，便是因为别人看不起我，所以都愿意叫我先生、老师，却没有人叫我师尊。”
“所以久而久之，我也不强求收弟子了，直到昨日见过你，掌教把你安排给我，我才想到，我当初的立意便是想要当一个称格的师尊。”
“说这些话，我就是想告诉你，不要觉得拜我为师是多么不幸。毕竟，我也只有你一个徒弟。”
“刚才那席话，是为师这么多年来对天地的感悟。什么时候你若觉得我不对了，便可出师了，为师也不拦你。”
“平时有什么不懂的也尽可以问我。虽然我修为不高，但元婴之内的所有问题，我还是很有自信的。当然，因为我还是传功长老，所以并没有那么多时候陪在你身边指导你，所行所修，皆靠你自己，明白吗？”
“明白！”少年之音坚定不移！
见过黄明后，随后的事便简单多了，跟随一名自称马师兄的人大概参观了一遭学府之后，然后去了天机碑。
石碑很高很大，具体有多高，李佑也目测不出来，只是觉得它“不低”。
按照马师兄所言，这面石碑上全是历代掌教之像。一眼望去，尽是面容和蔼之色，头戴礼冠，腰系礼结，身着天机府特有的长袍，没有眼珠的雕像上，尽显睥睨。
李佑仔细的看了一圈，在雕像的末尾处发现了这一代的天机，也就是昨夜见到的那个年轻人。
由于雕像是统一的青色，所以此番看去，这一代的掌教竟是年轻如斯，仿若双十年华。
参观完天机碑后，去后堂留下了魂火。魂火只是用以观察门人状态的，毕竟修道者多有闭关，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会在魂火上反映。
而魂火虽然称之为魂火，不过是命火中的一丝而已，对修者也无碍，所以李佑也随意扔出一部分，安置在魂灯上。
魂灯下，刻着李佑两个字。
做完这些，马师兄便离去了，而李佑心想无事，便准备回住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