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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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次求教慕容清无果后，少年依旧过着平常的日子。所谓平常，就是无常。时来吞吐灵力，兴起时与柳文切磋，然后又再为其治愈。
偶尔偷得时间去极尽之地转转，或者去后山书屋闲坐。当然，尽管这段时间内莫于君常常招呼李佑，李佑也是一脸生人勿近的态度，让对方颇为尴尬。
闲下来的时间，李佑才有空思考慕容清所言，天机府心法为何以冰心为名。
不过思来想去也得不出答案，而慕容清的态度也表明不会直说，所以技穷的少年终以放弃。
白云苍狗，时间飞逝。无情的光阴在红尘里闲游，临走时却也不忘落下痕迹。
转眼间，李佑已经在这片秘境处了两年。两年的时间能改变许多事，也改变不了多少事。例如当初清秀的少年已满十五，身子也长高不少，不过依然清秀便是。
而柳文却是变了太多，原本瘦小的少年此时比李佑还要高半个头，不过一身白袍依旧，不染一尘。
李佑也终于对莫于君稍有接受，不再冷着脸，至少还会笑着打招呼，与此前来的其余十五人也相继认识。不得不说少年心性真是纯粹，仅相见一次的他们，在后来相处时却很愉快。
慕容清还是闲钓于山上小池边，钓着不可能存在的鱼。
而今日，在后山某地，一身蓝衣的少年看着一身白袍的人打坐突破。
与他灵力色泽相近的紫色灵力缓缓将柳文包裹，不余丝毫。紫色灵力流转，渐渐成茧，阻隔外界干扰。
忽然间，天地之间有雨珠落下，雨珠点点，啪嗒啪嗒。
茧外少年见此，一阵皱眉，许是觉得有些厌烦。灵力包裹全身，雨滴尽数从身边滑落，正当他分出一缕灵力流经柳文时，后者身上忽然溢出一丝与其颜色相似的紫色灵力。
“咦？”
一缕紫色灵力从茧内飘逸而出，在头顶三寸外，开出一道帷幕。
“这是？”
茧内突破的少年自然没有余力分心看顾身外事，这也是李佑起初为什么想要分出灵力到柳文身上的原因。
正当李佑低头深思之时，一旁的柳文也终于结束，包裹全身的灵力敛回体内，一缕若有若无的灵压自白袍少年体内散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仅有一场小雨为伴，白衣少年道行再进。
源丹。
虽然突破，不过白衣少年眉宇间却无半分喜意，反而紧锁眉头。不过此地唯一的看者，此时也在一旁沉思，没有注意柳文的异状。
待到李佑反应过来时，柳文已经恢复原样。眸子里有星河璀璨。
“恭喜恭喜。”李佑真诚祝贺。这两年来，虽然他开辟出十三条经脉，不过仍没有选择突破。
“多谢。”少年抱拳一拜，再起时，衣袂飘飘。
天地间有少年绝立，温文如玉。
眼见于此，少年转身离去。既然已经完成了对柳文的护道，李佑也没有继续留在此地的理由。在白袍少年的目送下，半黑半紫发色的少年顺着风雨而去。
“这是怎么回事。”友人离去后，柳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神识虽不足以外放，不过内窥却是无碍。
体内灵力尽数消散，气海丹田里更是没有那团陪伴多年的灵力气旋。
不过，灵力的消失却不是没有缘由，而是那些本来应该结为一个丹的灵力，却进入了四肢，连同经脉里的灵力一并化入每一寸血肉中。
其实在柳文突破之时，气海，经脉里的灵力就在转化，不过当时他无暇顾及而已。
此时柳文再看去时，气海已经消失，经脉也相继枯萎。
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柳文自然不敢轻易告诉他人，即便那人是李佑。
所以目视体内的变化，柳文也仅是皱眉，却也不曾做出其它事。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做。不过迷茫也有迷茫的好处，那就是他只需要为此担忧，而不需要为此困扰。
恍惚间目光转向远处，目之尽头蓝袍少年已经走远。
白衣少年无意识运转心法，灵力从半空汇聚，慢慢炼入体内。没有了气海经脉，身体依然能吞纳灵力，当然，这些灵力是以血肉收纳的。
后山上，有少年陷入沉思，任由风雨作乱。
……
回到住所的少年，自然不知柳文的事，实际上，他也有些需要想明白的事情。手上动作不停，脑海里一一浮现今日所观。
柳文突破时，灵力自主而发，形成帷幕遮雨，如此奇异之事，这或许便是冰心诀的益处。
柳文和他不一样，舍去体质外，柳文比李佑的天赋高出许多，领悟力也高不少。
所以在他想来，柳文应是理解了冰心诀。不过李佑也不会去问他，不是因为什么自尊心，也不是什么异样情绪，而是他明白，若这个答案可以说出来的话，慕容清也早就明说了。
所以他可以两年间不去找慕容清，所以慕容清也没有再来找过他。
所以，点开萤石珠的少年闭上了眼睛，心法运转，十三条经脉里的灵力按照一定的顺序循环交换。气海处灵力汇聚，缓缓成型。
丹型！
“既为冰心，那么就是纯洁的心无误了，而天机府心法以此为名，想必便是意味着心性专一？心无杂念，红尘人不染红尘事。”闭目的少年喃喃细语，于光明间寻找沉淀下去的幽若。
“虽不知理解的是否正确，不过这却是我的答案。慕容清那里倒是不用去了，想来他也不知道我的理解是对是错。”
“当年那位天机真是厉害啊，观者自臆。每个人理解不同，一部心法便能化为万千，所有人走上不同的路，以此，培育超然。”
随着话语停顿，天地灵力猛然流动，向着少年汇聚而来！一时间，整个屋室被灵力充斥，天地间唯有紫韵夺目。
此外，众人皆惊。如此声势浩大的景象，任何修道者都不可能感应不到。烟雨中，柳文回神轻笑，随后身影一晃，消失原地。
山上，慕容清手执钓竿眉宇带笑。这两年来，越来越多的人有所突破，身为人师，他自然高兴。
不过，这里毕竟是正在演化的小世界，灵力流转终有不足。
而少年见此，却也没有停下，继续运转体内心法。紫府秘笈强运，辅以冰心诀，抽取此方天地的灵力。
续续不绝，绵绵不息，直到天色被紫色代替，直到此方世界的灵力被抽取干净！
而后，一缕外人察觉不到的气息，甚至连李佑本人也感应不到的气息混入灵力中。
突破中的少年注意不到，不过却有人注意到。天际间，一道黑影悠悠一笑，而后手间功法指点，奇诀不断，手指连弹。
诸多天材地宝随念而出，极品晶石看似随意安放，却又暗含阵法，在空中绘出一幅气景。光华璀璨。
阵法内，做完这一切的黑影停止施伟，而后趁着少年突破吸引目光时，离开了这个秘境。
门扉未显，虚空中仅现波动，而黑影就此消失不见。
来也隐秘，去也洒脱。秘境之内，无人可窥得此人踪迹。
本来是这样没错。
不过在冰心诀的加持下，陷于突破中的少年，观天地有感，倏然间却是察觉到此人的气息。
一时，神念猛然放出！
突破的少年顿时停下，而后灵力逆流，退还天地间。再一瞬，蓝衣少年身影一动，跟着黑影盾出此方秘境。
虽然少年未能完成突破，不过十三条经脉以及紫府秘笈带来的深厚灵力无疑为其提供了便利。
仅一呼吸间，位于屋室的少年已然到达门扉处。
伸手一挥，虚空隐隐而动，一道金属质地的大门展露而出。
以筑基之修，硬撼空间之基！
“不可！”山峰上，两个字如有雷动，在灵力加持下传达少年的耳边。
不过此时的少年又哪会理会这些！
灵力强运，墨尺随主而出，一声剑鸣，一道轻喝，门扉轰然大开！
门扉开，身影离，常服老者赶至之际，堪堪拉住李佑的手，阻止其外出。不过后者灵力再提，右手不退反进，一掌打在老者胸口。
慕容清受此一击，握住李佑的手下意识一松，后者趁机脱离，身影再瞬间，离开大门而去。
“这道气息……”疾风中，有少年神色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