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精灵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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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高空俯视，下方的景色确实很美。橘红色的阳光洒下，成片的麦田木林，蜿蜒的河流、山脉，构成一副颇为舒畅的画作。
连带着少年的心情也从微妙转变为愉悦。
虽然鬼使神差下，站在墨尺上的少年转头看了眼东方，不过现在他的要目的还是要去往天机府。但是去往天机府之前，得要去宋朝的一座城池，城池名为平沙。
目光扫过前方，飞行了一整夜之后，李佑准备找个地方降落。原因无他，其蜕凡境的修为，体内的灵力跟不上飞行的消耗，现在李佑丹田的灵力已经几近枯竭了，所支撑他的，不过是前两天刚刚修炼出的八条经脉而已。
对此，虽然很无奈，但李佑还是很快选择了一个地方降落下去，若是连脉里的灵力都枯竭了，那么在半空中的他，估计在坠落的时候会被罡风切出不少伤痕吧。
奇异的是，李佑此时所想的居然是罡风的切割，而不是坠地的伤害。
“唔，就是这里了。”自说自语之下，李佑转身向着北偏西的一处山脉飞去。
这片山脉很有名，不过其名称不是以山脉冠名，而是以森林为名，精灵森林。
并不是说这片山脉里居住着不知是否真实存在的精灵，而是以精灵来指代居住在这里面的妖。
是的，妖。自神魔时期之后，人妖大战连天，最后在僵持不下之后，双方签订了一份契约，而契约的内容之一便是领地问题。
深海之域七成属于妖族，大陆之域三成属于妖族，甚至还圈出了妖族想要的地界。
霸道的契约内容被妖族以血色字迹写下，可不知为何，面对这不利的领契约，当时的几位人族代表几乎没有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
虽然当时不被所有人接受，可后来这些人才知道这份契约带来了多大的好处。
大陆上的妖族，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被各大门派包围猎杀。宗门任务、制法宝的材料、丹药原料、药引，凡是可以从妖族身上得到的东西，都会去猎杀。
不过猎杀与被猎杀，有时候也会反着来。毕竟大多的宗门的都希望培育出真正的天骄，若是连妖兽都拼不过，还有什么资格谈仙修道。
几乎所有的修道者也都是这般认为的，在妖族的领地上，打的过就打，打不就跑，若是连跑都跑不过，那还出来猎杀妖兽干什么。
而妖族内部更是如此，本就主张杀伐，弱肉强食的妖族，面对人族的猎杀，高等大妖根本不在意。除非有人不长眼主动招惹，否则都乐意看到族人与人族的厮杀。
不得不说，人与妖在面对这事上，居然达成了一股莫名的默契。
而后，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猎杀与被猎杀的行列，人与妖也根本不在意这些死伤数量，毕竟在庞大的基数下，这些死亡量也不过尔尔，直到……某一年。
或许是偶然，或许是某位小修士突发奇想，以畜物来看待、养育小妖兽，最后还真是被他成功把它养大，而后者更是出乎意料的听话，甚至按他所说，一人一妖之间还存在某种联系。
这件事一经传出，妖与人之间引起轩然大波，但妖族的几位妖帝非但没有阻止，反而隐隐有一种想让此事散播的更广之势。
面对妖族这番诡异的态度，人族至强者前前后后不知商议了多少次，甚至还曾明令禁止养育妖兽的行为。
妖多变，人多疑。自古以来永恒不变。
虽然明令禁止，但赖不住人族数量太多，一时间养有妖兽的人族修士更是不知有多少。而后，混乱爆发了。
曾经乖巧听话的妖兽，突然在某一天内集体反戈。在妖兽激烈的袭击下，不少修士纷纷惨死。虽然在反应过来后，这些妖兽也被杀戮干净，但就那一天人族修士的死伤量，却是近乎一成。
而后，人族开始研究如何控制这些被抚养的妖兽。按照第一个修士的说法，他们之间似乎有某种联系。
于是，以此为突破口，大量的修士与妖族成了测试品，那道神秘的联系被无限放大。最终人族当真钻研出了操控妖兽之法，也就是以那道联系为煤，建立一道残忍的契约，主仆契约。
在主仆契约出现之际，人与妖的战争又一次爆发了。
也不知是不是前所未有，总之，在那一段时间内，确实是最激烈的战争。不过人与妖相斗了那么多年都没有结果，所以那场斗争也没有所谓的结局。看似凶险异常，但两方都明白，这场战争还没开始，就已经奠定了结局。
于是，又一条契约出现了。
所幸的是，双方高层似乎都确信这些契约的可靠性，至少契约上的东西，这近万年来还未曾打破。
约定之一，人族修士可以抓捕妖族成员并与之签订契约。
其二，人族修士不得同时抓捕多个妖族成员。
其三，废除主仆契约，由双方成员主动签订平等契约。
...
虽然之后还有很长的条令，但最重要的却是第三条。废除主仆契约之后，怎么保证关键时候妖兽不反扑？
这时候，妖族的成员自然站了出来，说明了平等契约的大致内容。
其一：除非两方同时废除契约，否则契约均成立。
其二：平等契约下，一方死亡时，另一方也会死亡。
猩红的字迹铺在黄皮纸上，仅此一条便让绝大多数人数拒签。
而后还有第三：在平等契约下，双方的精神识海不共享。
而这，才是妖族真正的目的。
与人族拜师入宗授业不同，妖族的心法功法传承并不是言传身教，而是烙印在血脉里。上至妖帝，下至凡阶妖兽均是如此。所以才有了第三条约定，否则妖族的术法被洞察的越多，弱点自然也就越多，在以后的战争中，死的也就越快。
而传承自血脉的好处则是，理论上，若是时间无穷，妖兽的血脉会越来越强，其术与法也会越来越厉害。但相应的，坏处也十分明显，时间……太长。一个凡兽若是想在巅峰时留下子嗣，而后想要子嗣血脉越发强大，直至成为天地大妖，至少需要上万年。
而这也只是一般的算法，若是其后代出现变数，那就更久了。
精灵森林很大，因为她虽然是以森林为名，可却是一片山脉。自西而东，像一条沉眠的巨龙割断了南北之地，如果说这世间真的存在巨龙的话。
李佑随便找了个地方降下，而后找个树冠打坐恢复亏损的灵力。为了更快的恢复灵力，李佑闭上了双目，不过却是很谨慎的放开了神识。一道微弱，但是足以覆盖周身数十米的神识之力，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此方苍穹之下。
神识中的画面倒影在识海里，很是模糊，甚至可以说是一片黑暗，不过却能清晰的“看见”附近的有生命的，或者说有灵力的物体。很矛盾的现象却融洽的出现在少年的神识内。
比如离他不远处，一只大概是闻到新鲜活人而来的妖兽，迈着谨慎的步伐靠近。李佑自然是能“清晰”的看见那只妖兽，可除却那只妖外，四周却是一片漆黑。
妖与人相斗这么些年，妖族自然知道人族的狡猾之处，所以那只黑魈在接近眼前的人族时，很是谨慎，甚至比之面对同族相互争夺食物领域时还要谨慎。
黑魈就是一种猴子，除了脸其他地方全是黑色的，也由此而得名。不过它最有名的还是以其作为食物而言，黑魈脑是在人间很是美味的一道菜肴。
凡间贵族之间的消费更是离谱，所以很多人出来猎杀这种卖相不好，但相当值钱的妖兽，以至于出现在世人眼前的黑魈越来越少，看来李佑倒是有幸见到了一只。
没有多少灵智的眼神全是那个人族少年的身影，漆黑的瞳孔深处满是贪婪之色，厚厚的嘴唇闭的很紧，就连鼻息也慢慢放缓。它在等，等眼前的人族出现破绽。
因人妖对战许多次，也大战过许久，就像是人族知道绝大多数妖兽的弱点一样，妖族同样知道人族的破绽在哪里。
对于像李佑这般闭眼打坐的人族，其破绽就是打坐完毕，刚要开阖的一瞬间。虽然这时间很难掌握，但对于三阶凡妖的它，算不得很难。
人主智，妖主力。它当然有信心。
在李佑的识海内，自然看见了这一幕，不过既然看见了，那么肯定是要想办法杀掉这个自以为是猎手的妖族。
于是在一段时间后，稍微调整了呼吸，天地灵力慢慢不再从四周汇聚。身体不再主动吸取灵力，因此少年身边浓郁的灵力便四散开来，而少年闭上的眼睛也似乎将要睁开。
看到这一幕，以黑魈那不算很高的智慧便觉得机会来了，守了这么久的时辰，自然不能对不起自己胃。于是黑魈动了，在离李佑五步开外双腿一登，一道黑影瞬间到达李佑的身前，利爪带着尖锐刺耳的声音向着李佑的面门而去。
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