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陈情令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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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门百家齐聚岐山。
这回上岐山，百家都发现温氏的改变，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接待他们的温氏门生，再也没有了曾经的那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如今的温氏门生谦逊有礼，进退有度，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从小窥大，温氏当真是改头换面了，实在是仙门幸事。
以往清谈会，五大世家之人都是受到重点关注的对象。蓝氏和聂氏暂且不提，金氏和江氏竟然一个人也不见。金氏与温氏有龌龊，温氏不邀请金氏能理解，可江氏之前好歹也是五大世家之一，也没听说江氏跟温氏有矛盾啊，就连眉山虞氏都来人了，云梦江氏是没有收到邀请还是腾不出时间过来？
倒是云梦江氏周围的几个中小世家见此，心里做了决定。看来连温氏都看不上江氏，清谈会都不邀请江氏，那他们回去后瓜分江氏地盘估计也没人会说什么。至于眉山虞氏，在他们看来也不过是想要过来分一杯羹，虞氏能放弃自己经营多年的大本营迁移到云梦来吗？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大不了到时候分虞氏一些好处就是了。
百无聊赖的魏无羡一眼就在众多蓝氏之人中见到了蓝忘机，顿时来了精神。
“哎，阿婴，你干嘛？”聂怀桑赶紧拉住魏无羡。
“我看到蓝湛了，过去跟他打个招呼。”
“现在可不行，人都到得差不多了，想必很快温宗主就要来了。咱们低调一点。”
魏无羡想想，放弃了去找蓝湛叙旧的打算，等散会后再去吧。
蓝忘机也是同样看到了魏无羡。作为清河聂氏的三公子的魏无羡穿着打扮比在云梦江氏时贵气得不是一星半点，首先身上的衣服就很合身，作为点缀的各种小饰品不起眼却十分精致。聂氏众人的投喂下，魏无羡偏瘦的身材也有肉了，脸颊都红润了许多，身姿更挺拔了，兽头纹的家袍显得人的精气神都好许多。第一次见到魏无羡这样着装，蓝忘机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温宗主到——”
这是温宁的第一次正式露面，着实是吓了大家一跳。他们没想到温氏的新任宗主竟然如此年轻。就是这个年轻人杀了温若寒，把整个温氏拿捏在掌心？虽然温宁年轻，但没人敢因为他年轻而放肆。
人群中的魏无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感觉好像刚才温宗主看向这个方向的时候是在看他。
“二哥，这个温宗主可真是年少有为啊。”魏无羡忍不住跟聂怀桑咬耳朵。
聂怀桑点头，说道：“可不是吗？你看到站在他旁边的女子没？”
魏无羡：“我知道她，温情，据说她的医术非常好。”
聂怀桑：“温若寒还在时，温情是温氏分支岐黄一脉的脉主，很得温若寒看重。她也是现在这位温宗主的亲姐姐，岐黄一脉也成了岐山温氏的主支主脉了。”
魏无羡：“这个我有所耳闻。温情在温若寒在时都素有佳名，乃是温氏中少有的清流。让温情他们做温氏嫡系，总比温晁之流的要好得多。”
连续三天的清谈会听得人头脑发晕，魏无羡每天都在打瞌睡中度过。好在第四天没再继续那些长篇大论，而是由他们这一辈年轻人以家族为单位进行一次射艺比赛。
说到射箭，魏无羡就精神了。
衣服是温氏提供的统一的，跟温氏校服很像，但没有温氏家纹，袖口也被收的很窄。毕竟待会儿要射箭，穿广袖服饰不太适合。
魏无羡换上衣服后就独自在岐山闲逛。他是第一次来岐山，有些不识路，渐渐的就越走越偏了，周围也没个人能给他问路的。突然，他耳朵听到弓弦震动的声音，他循声走去，看到一个穿着岐山温氏校服的男子在射箭，一箭正中靶心。
“好箭！”魏无羡眼中闪过一抹欣赏，不由赞道。
那人停下射箭的动作，转过身来，露出一个微笑，行了一个平辈礼，“魏公子。”
魏无羡觉得这人眼熟，却没有认出是谁，也跟着行了一个礼，道：“在下清河聂氏魏无羡，打扰公子了。”
“在下岐山温氏温宁。”
“温公子好箭法。”魏无羡比较自来熟，刚才温宁射箭的时候被他看在眼里，他佩服的同时也十分想要结识一下此人。现在二人交换了姓名，他就打蛇上棍的跟温宁聊了起来。
守株待兔的温宁安静且认真的听着魏无羡讲话，心中一片满足：真好，这么鲜活且快乐的魏公子，希望你在这个世界永远这么快乐。
“我在温氏也听说过魏公子的大名，听说魏公子也擅长射箭，不如跟我一起比一比？”温宁提议道。
“好啊！”魏无羡一口应道。因为今天有射艺比赛，他也随身带了弓箭的。
两人简单的比试了几轮，不分胜负。
魏无羡更加欣赏温宁了。“温兄果然厉害。待会儿的射艺比赛你在吗？在的话咱们再比一比。”
温宁摇头，说道：“抱歉，要让魏公子失望了，我不会参加射艺比赛。”
魏无羡一愣，问道：“为什么？你明明箭术那么好。”难不成是受到了排挤吗？
温宁笑笑没说话，他知道他家公子大大咧咧，没认出他是温宗主。但要让他跟他家公子自爆身份，那也太令人羞耻了。“魏公子，时间差不多了，你从这个方向走就能抵达会场了。”
魏无羡顺着温宁指的方向走，果然到了会场。
看到魏无羡回来，聂怀桑松了口气，赶紧迎上去。“你去哪儿了？这人生路不熟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找你。”
魏无羡的胳膊自然的搭在了聂怀桑肩上，“我跟你说，我刚才碰到了一个射箭超级好的公子，我还跟他比赛了一场来着。”
聂怀桑：“结果怎么样？谁赢了？”
魏无羡：“那当然是——”
聂怀桑竖起耳朵。
魏无羡：“谁也没赢，谁也没输。”
聂怀桑切~了一声。
魏无羡又道：“我约他在射艺比赛中再比一次，不过遗憾的是他说他不会参加射艺比赛。”
聂怀桑知道魏无羡天分有多高，他也见过魏无羡射箭，那技术妥妥的拿第一，能被魏无羡称赞的箭术，肯定差不了。于是聂怀桑的好奇心被勾了出来，“哪家公子啊？”
魏无羡指了指天上。
聂怀桑了然，“哦，温氏的啊。”等聂怀桑还想问什么的时候，就看到魏无羡的眼神已经跑远了，他顺着魏无羡的眼神看去，啧，又是蓝忘机！
有时候聂怀桑在想，如果蓝二公子是个女子，蓝氏和聂氏高低得出一对神仙眷侣。可偏偏阿婴和蓝二公子都是男的，他们之间的氛围着实奇奇怪怪的。
“蓝湛！”魏无羡一边喊一边挥手，得到蓝忘机的回眸后，颠颠的就过去了。
聂怀桑默默收回伸到一半的手，拉不住，真的拉不住。
魏无羡逗蓝忘机，先是诓蓝忘机他的抹额歪了，蓝忘机去扶却发现魏无羡是骗他的。随后蓝忘机的抹额就当真歪了，还被魏无羡当众扯了下来。
聂怀桑看到这一幕，惊讶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魏无羡还不知道蓝忘机为什么那么生气，“不就是不小心扯下了他的抹额嘛，我都还给他了，他为什么还生气？”
聂怀桑不可置信的看着魏无羡，“阿婴，你是真的不知道？”
魏无羡一脸无辜，“知道什么？”
聂怀桑：“不是，你我兄弟俩抄蓝氏家规抄了有三千遍没？”
魏无羡：“只多不少！”
聂怀桑：“那你不知道蓝氏的抹额非父母妻儿不可触碰吗？你觉得你在父母妻儿之中占了哪一项？”
父母和孩子铁定不是，那就只剩下……妻？
魏无羡浑身打了个激灵，“这、这这这……这抹额的含义那是相当的……那个啊。”他欲哭无泪，他这相当于当众扒了蓝湛的裤子啊，也难怪蓝湛会生气。
聂怀桑安慰他：“别担心，咱们过后备上重礼去给蓝二公子请罪，任打任骂，大不了挨板子，抄家规，二哥陪你！”
魏无羡扒在聂怀桑身上，“二哥，有你真是太好了！”
射艺比赛的最终结果，蓝曦臣得了第一，魏无羡第二，蓝忘机第三。
前三名会由温宗主亲自颁发奖励。三人在仙门百家众宗主赞扬的目光中走上台阶，来到温宗主那里。然后魏无羡就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他新结识的好朋友温宁。
温宁竟然就是温宗主？
魏无羡实在是难以把温宁和温宗主联系起来。实在是温宁一点都不像那些宗门的宗主那样与人有距离感，相反十分平易近人，前几天离得远，他对温宗主的面相并没有看得很清晰，而温宁这个名字也没有温琼林那么深刻。原来温宁就是温宗主，难怪他说不会参加射艺比赛。
温宁朝魏无羡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不得不说这一笑让魏无羡的心定了一下。他能感受到温宁跟他相交时的真诚，所以即便温宁是温宗主又如何，这不会阻碍他们成为朋友。
温宁给三人送上了奖励后，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觉得自家公子那粗大的神经，以及蓝二公子那隐忍的性格笨拙的口舌，没有重大变故的前提下，估计是很难捅破窗户纸的。虽然看他们两个朦朦胧胧的相处很有意思，但他更想自家公子能够早点得到幸福。所以，那他就推他们一把吧。
温宁笑道：“这大好日子，得知魏公子与蓝二公子的喜事，本宗主这里刚好有一对同心镜，手持同心镜的二人即便相隔万里也能实时交流，如此便赠与二位，恭贺二位喜结连理。”
此言一出，两个当事人沉默了，其余众位家主也震惊不已，纷纷看向蓝氏和聂氏的阵营，不是，你们两家要联姻的事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蓝启仁和聂明玦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什么？谁和谁？他们怎么不知道？
欧阳氏的宗主站起来，大声道：“温宗主都送上贺礼了，那我欧阳氏也不小气，我这里有一块陨铁，是打造灵剑的好材料，就赠与二位公子，祝你们百年好合！”
何氏宗主随后也站起来，说道：“我亭山何氏送上百年灵药一株，祝贺二位公子白首如新！”
紧接着，陆陆续续有人站了起来。
“我溧阳林氏……”
“我平阳姚氏……”
……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离谱。没人觉得祝贺魏无羡和蓝忘机两个男人百年好合有什么不对，毕竟，起头的人不是温氏宗主吗？以温氏的地位，温宗主的地位，他难道还能说谎不成？虽然两个大男人在一起有些匪夷所思，但这一辈聂氏嫡系和蓝氏嫡系都没有年龄合适的女子，聂氏三公子，蓝氏二公子，他们的联姻才能让聂氏和蓝氏的关系更为紧密。他们作为一宗之主，还是能够理解这种行为的，一切为了家族嘛。
聂氏和蓝氏纷纷喊冤，他们真的没有这么想过啊！
蓝曦臣脸上的笑容都挂不住了，但又不得不面带微笑，“那个，温宗主，不知你从何得知的消息，我们……”真的没有。
温宁：“可是魏公子不都扯了蓝二公子的抹额了吗？”
蓝曦臣是知道的，可那不是个误会吗？他看向蓝忘机，就这一眼，蓝曦臣闭嘴了。因为他从自己弟弟脸上看到了期盼、喜悦以及胆怯。
蓝曦臣没有据理力争，沉默的态度反而坐实了温宁的说法。仙门百家送礼狂潮根本拉不住了。
清谈会结束后，蓝启仁飞快的把蓝忘机带走了，他觉得这种事只能靠时间来消弭。反正侄儿的年纪不大，再等个几年再说亲也没关系。蓝启仁只觉得是温宁误会了魏无羡和蓝忘机的关系，倒没有真的觉得二人之间有什么，毕竟他侄子对魏无羡历来都是毫不留情的，魏无羡被罚抄的次数大半都是蓝忘机处罚的。蓝启仁想的就是慢慢的让人们淡忘这件事。
蓝曦臣给蓝启仁出主意：“老是让忘机留在云深不知处也不好，忘机性子本来就冷淡，这样忘机岂不是更孤独？不如让忘机出门游历，脱下家袍隐去身份，别人也不会知晓。”
蓝启仁被自己的大侄子忽悠瘸了，当真就放蓝忘机离开了。
蓝忘机离开前，蓝曦臣跟他说：“这次事件对魏公子的影响也很大，忘机不如约上魏公子一起游历。”
蓝忘机心动了，感激的看了眼蓝曦臣，然后御剑径直往清河而去。
过了三年，温宁收到了魏无羡和蓝忘机合籍大典的请帖。看着红艳艳的喜帖，温宁不由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