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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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偶尔有勺碗相碰发出的细微声响。
喝完粥后，谈菀兮把碗轻轻放在桌上，然后抬起头望向他，“萧公子想问什么？”
“你昨日是否是在种蛊？”萧汀晔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担忧。
“养蛊。”
闻言，萧汀晔的脸色变得更为凝重起来“你不该以身犯险的，你若说是要同昨日那般，我可以……”
“萧公子，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与你并无瓜葛。”谈菀兮颇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目光冷清如冰。
“抱歉，是我多嘴了。”萧汀晔沉默半晌，抬手去收拾桌上的碗筷，转身离去离去时，终究是丢下这句话。
谈菀兮心情有些烦躁，也不知是因为身体内冰蚕涌动的缘故，还是瞧见萧汀晔身上流露出落寞的原因。
“萧公子！”谈菀兮突然喊住了他，待萧汀晔略带疑惑地回头看她时，她这才继续道：“我想和萧公子做个交易。”
“嗯？”萧汀晔看到谈菀兮突如其来的严肃，不禁挑了挑眉，那双总是带着冷泠的眼眸此刻也因为染上疑惑而深邃了几分。
“这次回去后，我们如期成婚吧。”谈菀兮沉默了许久，才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却将半张脸都拢在了被子里，不好意思再抬头看他。
“姑娘的意思是，我们不退婚了？”萧汀晔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谈菀兮，眼中似有惊喜之色闪烁。
谈菀兮依旧面无表情，对着萧汀晔点头，“是，如今我们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如若退婚，于你于我都不算是好事。只是我们现下便将话说开了，成婚之后你我只是做名义上的夫妻，日后你若想好要娶自己喜欢的姑娘，我们再行和离，绝不会耽误萧公子。”
“和离？”听到她的话语，萧汀晔的心情瞬间沉入谷底，随意牵动嘴角，扯出一丝冷笑，“还未成婚，谈姑娘便打算两度休夫？”
“是和离。”
“有什么区别？”萧汀晔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声音更加冷冽了。
“在外人看来是休妻。”谈菀兮立马反驳，随意又道：“若如萧公子觉得和离不妥，大可一纸休书将我逐出萧家便是了。”
萧汀晔自嘲般地扯了一下嘴角，心脏越发冰冷刺骨，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
看到他是还是不满意的态度，谈菀兮终于忍不住心头的怒火，但随即又想到这本来就是自己理亏，怎么能对别人发脾气呢，只好又强压住内心的火气。
她缓缓将头埋进柔软的被子里，闷闷地道：“若萧公子觉得我出尔反尔的行径惹得你不开心了，那么权且当作我未曾说过那些话吧。”
萧汀晔望着谈菀兮，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最终化作一抹无奈。
他明明还什么都没说呢，她就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样子了。
萧汀晔默默凝视着谈菀兮许久，终于打破沉默，似叹息一般轻声问道：“你为何，总是要扭曲我的意思？”
谈菀兮被他这满是酸涩的话语吓到了，连忙抬头，怔怔地望着他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疑惑地问：“我何时扭曲你的意思？”
“我还未说不愿意同你继续婚约，你便给我强安上这个罪名。”他似乎每一个字都算不得是解释，而是在诉说事实，神情隐约染上了幽怨。
“我……”谈菀兮的神经紧绷了一下，睫毛微颤，原本想要辩解几句，最后却又只剩下一句，“公子的意思是同意继续这段婚约？”
“是。”他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望着谈菀兮那双纯净的眸子，心底隐隐期待着什么。
谈菀兮坐在床头，看着萧汀晔的眼神，怔怔出神，不知道想到什么，她忽得轻笑了一下，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同我成婚公子能得到什么好处？或者说萧公子看上我什么了？”
萧汀晔身子一僵，脸色复杂地凝着她，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见他神色怔愣，谈菀兮便以为是自己猜对了，继续追问道：“样貌、医术，还是家世？”
“都不是。”萧汀晔的眼眸黑漆漆的冷，面容根本算不上冷静，语气无比认真。
他回答的那么干脆，脸色更是一下子冷了下来，变得阴沉可怕，谈菀兮懵了，眼前的萧汀晔是那么陌生，却又在恍惚间同梦中那张脸对上，她不由得害怕起来，下意识攥紧了身下的被子。
萧汀晔的视线一直在谈菀兮身上，见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下意识皱眉，问了一句，“你怕我？”
“没……”
她口中是否认的答案，但身体比她实诚，眼中明显的惧意，让萧汀晔神色彻底落寞了下去，“好好休息。”留下这句话后，他就直接转身离去。
“萧汀晔，我能不能最后再问一句。”谈菀兮再次叫住了她，嗓音似乎和刚才没什么区别，但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已经悄悄攥紧了手指。
听到她的声音，萧汀晔再次停下脚步，扭头看她，“你问。”
谈菀兮攥紧了身下的被子，直直盯着萧汀晔问道：“倘若有一日我不小心触碰了你的底线，你会不会杀我？”
“不会，永远都不会。”他说了两遍，神情炙热而认真，一遍像是在回答谈菀兮的问题，一遍像是对自己说的。
在听到他的回答后，谈菀兮的眼神在他笃定的眸子中定住，似在判断他所说之言究竟是否是在骗人。
萧汀晔同样无声地看着她，任由她的打量。
屋里沉默了好一瞬，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萧汀晔瞥见她怠倦的眉眼，不由软了神情，“你好好休息。”
“嗯。”谈菀兮真的倦得不行，这话听着就似要马上要睡着了。
萧汀晔出去后，她身子就完完全全卸了力，有些疲倦地靠在床边。似乎用身子养蛊真有些费劲，才醒了没一会儿，她便又昏昏沉沉的。
微雨推门入屋时，便是瞧见她这副有气无力的模样，不由揪起了心，忙快步上前，“姑娘还是躺到床上歇息吧。”
疲倦感袭来，谈菀兮已经恹恹的，任由微雨扶着自己躺回了床上。
谈菀兮确实觉得很疲倦，没一会儿便又合上眼昏睡过去。迷迷糊糊间，她好像听到了有人在说话。
“她怎么样了？”是一道很低沉的男声，应该是萧汀晔在讲话。
“烧已经退了，只是人还很虚弱。”这是微雨的声音。
“嗯，你先去用膳吧。”萧汀晔说了一声后，屋内便没了声响，紧接着就是脚步离去的声音，而后是关门声。
萧汀晔走到床前，低头凝视着谈菀兮的面容，她的眉头紧锁，仿佛在梦中也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想要抚平她的眉心。
就在这时，谈菀兮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迷茫，看到萧汀晔后，似乎已经恢复了清明。
萧汀晔赶紧收回手，别过头，等了半响却没听见有动静，再回头去望时，便见谈菀兮又已经闭上眼睛，沉沉睡去了。
萧汀晔似乎是松了口气，而后是自嘲地一笑，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床边，呆呆地望着她的睡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