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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萝之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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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方垒大刀即将砍上,忽地一道水剑斩来,正打在刀刃之上,刀刃偏出了寸许这当头致命一刀砍在了肩膀之上。陆云虽肩膀剧痛,但这死里逃生的机会他怎会错过,在方垒愣神的功夫他扭转肩膀从刀身下脱离,捡回一命。

方垒看着刀刃上留下的水痕,愤怒到了极点:“湖星,你这是什么意思?”

湖星实力确实不如方垒却不愿承认,他这里久攻不下,方垒那边却已经要拿下第一人,陆云怎么看都是这四人里最强之人,他都被拿下自己这场比拼不是必输无疑。

湖星自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他故作姿态,向方垒抱歉道:“不好意思,方兄,刚才剑刃飞出之时角度偏差,你请继续。”

方垒心中明白的很,直接质问恐怕被反咬一口,自己胸口硬顶一击并不是毫发无伤,这样居然还没拿下陆云,使他懊恼不已。

遥缨何等聪明,一眼就看出这两人不合,自己何不好好利用一番,她假意与陆由偷偷对话,实则连着方垒湖星都能听见:“方垒将军真是勇猛无双,合我们四人之力恐怕也无法战胜,他只管压制逼迫我们,那人再用飞剑取我们性命,我们究竟该如何是好?”

说者有意,听者有心。方垒一听好像就是这么回事,自己逼得这群小子四处乱窜,湖星只须在逃跑位置发出一剑,这人头可不就是他的了,再联想到他刚才所为,方垒直恨的牙痒。

湖星之怒更甚方垒,遥缨这话说得好像自己半点真本事没有只会捡漏,说方垒的时候是方垒将军,说到自己的时候就只有一个那人,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方垒考虑一番后继续向陆云攻来,陆云虽躲过致命一击,但肩膀之伤深可见骨,只有左臂可以活动。如果方垒继续之前的攻势,陆云只怕半炷香的时间都支撑不住。

可出乎陆云的预料,方垒的攻势明显放缓,陆云就算抵挡不住也可以从容逃脱。一时之间两人好似在切磋练习,点到为止。

反观湖星这边,宝剑上水元素大盛,一挥时间数十支飞水剑斩来。大概是怕落人口舌,这些飞剑竟没一把射向陆云。

陆由三人想躲避这些飞剑也并不轻松,土墙不断立起,却也无法阻挡所有飞剑,有些飞剑甚至透墙而出,陆由躲闪不及又添新伤。剩余的飞剑多数由遥缨风逆流减缓了势头,三人方能从容躲避。鸣珂则在一旁不断丢出各种武器,有急有缓,有近有远,湖星可不似方垒可以硬接,扰的他不胜其烦。一时之间两边战场居然都打成僵持局面。

应邪看着湖星方垒这边,四人小队已有两人受伤,应当也支撑不了多久,再看镇世这边,他如困斗之兽不断咆哮挣扎,却无可奈何。两边都无需自己出手,他眼睛瞄向了以萝姬为首的一众家眷。

从镇午阳与其父亲辩论开始,萝姬还不觉得问题有多大,儿子年轻气盛,有许多事情容易冲动。在看到应邪一众人出现的时候,她虽心有惊慌,但她始终相信自己的丈夫,此等宵小之辈丈夫必然以雷霆手段制服,保一家人平安。直到丈夫毒酒发作,如今被六道锁链困在原地,她才真的害怕起来,她一介平民,并没有丈夫的文韬武略。家眷中已有一人被杀,看到应邪朝这边走来,众人缩做一团,瑟瑟发抖。

萝姬夫人为一家之主,她虽也害怕但必须站出来与匪徒周旋:“你们这群贼人,究竟想做什么?”

应邪哈哈一笑:“刚才我说的很清楚了夫人,我们只是来求合作的,并不是来杀人的,你不如好好劝劝你丈夫,他假以时日与我们一同推翻天曜城好好做矮人城的城主,与我们睚眦城主平起平坐。何必屈尊做个将军?”

萝姬夫人一脸鄙夷之色:“蒙君之恩,忠君之事,你这种座下猪狗又怎会明白?”

应邪并不生气,继续说道:“如今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今日你们不妥协只有必死局面,我们明天便推举傀儡上位,随意发个宣告,就说四人小队以毒酒残忍杀害镇世将军全家,镇世将军奋勇杀敌与四人同归于尽。这件事就将永远埋藏于地下。”

萝姬夫人索性两眼一闭:“唯死而已,黄泉路上有丈夫陪伴,我并不孤独。”

应邪奸诈一笑:“听说你是曾经的蜃星第一美人,连天曜城主都追求过你,最终你却选择了一个这样的矮矬之人。众人只当你是被威胁强迫,看来你们真是郎情妾意,心甘情愿啊。”

“我丈夫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文武双全。我空有一副皮囊,他愿垂青于我是我三生有幸。”镇世在旁只听得热泪盈眶,自己被困动弹不得,却让爱妻独自面对奸邪,随时都有生命之危险。

应邪脸上浮出奇怪的笑容:“不不不,萝姬夫人此言差矣,不要小看了这空有皮囊。我今日便给你个机会,你用这皮囊将我伺候舒服了,我就留你一家性命,将你们关于黯魇地牢,也算一家团聚。你看如何啊?”

萝姬夫人受此羞辱,杏目圆瞪,愤怒到了极点,她扬手就要打向应邪,却被对方一把抓住:“你这淫贼,畜生东西。要杀便杀,何必要出言羞辱于我?”

应邪抬起右手,镇世眼看不好,大叫出声:“不要!不要!你放过她,这事跟她没关系,你有什么冲我来,不要伤害她。”

应邪右手缓缓落下,却只是落在萝姬脸上抚弄:“我怎么会伤害她呢?我要好好地疼爱她。”

萝姬脸上受辱羞愤难当,偏偏手被抓着,以她的力气根本无法挣脱,她已没了刚才怒斥的表情,眼中泪滴欲垂,眼神中充满着恐惧。

应邪只看着萝姬身体不停扭动,更令他邪火中烧。只见他霜气微动,萝姬只感觉浑身发寒,转而身体麻木手脚再也动弹不得。

应邪看着眼前待宰羔羊,口水直流,一双手不自觉在萝姬周身游走,缓缓除去萝姬衣物。

镇世在一旁睚眦欲裂,不断发出震耳怒吼,身体不住地挣扎却仍然无法动弹。陆由四人也是有心帮助但眼前两人又怎会使四人走脱。

眼见萝姬身上衣物逐渐减少,玉体即将暴露于外,众目睽睽之下,萝姬羞愤难当,几乎要昏死过去。镇午阳本在一旁发呆,此刻见到母亲受辱,他拔出腰间配刀冲上前去直朝应邪后心刺去。

应邪虽痴迷于眼前美色,但他对于身后的攻击怎会没有反应。只见他手中短暂蓄力一根冰刺已然在手,待镇午阳持刀近身之际,一根冰刺穿心而入。

镇午阳呆立在原地,冰刺冻住了伤口竟然没有一滴血流下。今晚之事全因他而起,经历了如此变故,父亲被擒,母亲受辱,全是他盲目冒进所致。镇午阳此刻好似放下了一切心事,死对他来说已经是无上的解脱了。

他喃喃地说道:“父亲!母亲!午阳糊涂啊!”

说完便合上了眼睛,镇世与萝姬的眼泪再也止不住,萝姬已暂时忘了自己受辱之事,对镇午阳喊道:“午阳我儿,我们从未怪你!是我教育不对,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应邪又杀一人却毫不在意:“这个傀儡太不听话,看来明天的傀儡要换一人了。”说完转身对着一众家眷说道:“你们谁愿意做这矮人城之主?”

全场寂静,无人应答。这似乎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摇头一笑,继续将目光锁定在萝姬身上,此刻的萝姬身上仅剩了贴身衣物,衣物下面已隐隐透出玉质的肌肤。应邪只觉口干舌燥,再也无法忍耐,魔掌继续向前伸去。

萝姬眼中热泪还未止住,她忽然看向镇世方向,眼神坚定,似乎已下定了决心。镇世也好像明白了什么,不住地呼喊:“不要!萝姬!不要!不要做傻事!我只要你活着!不要啊!活下去啊!萝姬!”

她看着眼前跟自己共度数百年的人,如此时刻竟然微笑起来,她想起第一次见到镇世的时候,那矮壮的身影颇为滑稽,想起两人从相识到相爱,想起午阳刚出生时镇世看着自己心疼的模样,一切如走马灯般从眼前滑过。

“阿世,与你在一起的几百年,我每一天都很快乐。我先走一步了。”

萝姬说完最后一句,猛一用力,鲜血由嘴角流下,一滴一滴沿着脸颊,落在地上。萝姬张嘴朝着眼前侵犯自己之人用力吐出,应邪只觉脸上一片血腥,半截舌头正落在自己鼻尖,自己正欲品尝的温软此刻正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

萝姬终于做完了所有事情,她做到了,她没有让任何人侮辱她的清白,她至死都只属于一个人。萝姬含着笑闭上了眼睛,一代美姬就此香消玉殒。

陆由四人看在眼里,无不痛心疾首。萝姬的风华绝代和温柔体贴已经深深折服了众人,她的美绝不只是在外貌之上,她不愧为蜃星第一美人。

此时黯魇城的人却不敢多去管已死的萝姬,他们的目光都聚焦于那个悲痛欲绝的男人身上。

镇世与萝姬是百年夫妻,彼此心意相通。她看向自己的那一眼已经是在跟自己告别。萝姬咬舌自尽之时,他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失去了跳动的能力,自己已与行尸走肉无异了。

“我自小生在矮人铁匠之家,后跟随始帝左右建功立业…”黯魇城众人听着这不知所云的自白根本不敢放松警惕。

“如今已是天曜城四大军统领之一,可这一切,可这一切有什么用啊!”

“没有你的人生毫无意义!没有你的人生毫无意义啊,萝儿!”

“我马上就来陪你,萝儿,黄泉路我也陪你一走,但是在这之前,我要你们死!”

“我会把你们的血肉都吃掉!把你们的灵魂都撕碎!”

“啊啊啊!”响彻厅堂的吼声响起,连城堡也跟着震动起来,应邪眼中尽是不安之色,他焦急地喊着:“你们六人注意,千万要顶住啊!”

镇世的吼声还在继续,两只眼睛流出血泪。旁边六人离得最近,耳朵都渗出血来,却无一人敢分心,他们不敢放出这头野兽,这头绝望的野兽。

镇世已不管自己六脉被封,也不管自己中了消耗生命之毒,只一股脑爆发着自己的力量,六人只感觉锁链之处传来澎湃的压力,他们在黯魇城已拿四魔将之一天命做过测试,天命已是天甲之威,最终爆发的力量也不过如此,可镇世的力量仍在增长,一人的嘴角已经流出鲜血,眼看着锁扣就要支撑不住。

应邪也没想到镇世真能挣脱束缚,他不再犹豫,一旦挣脱后果不堪设想。他手中凝聚起冰锥,向着镇世心脏位置插去。

镇世被锁住无法反抗,冰锥直直插入胸口,他剧痛之下口吐鲜血,短暂泄气,积蓄的力量也随之散去,六人只觉来自锁链的力量慢慢减弱,最终消失不见了。

应邪长吁一口气,他缓缓走向镇世,又恢复了奸诈模样:“你这身体真是坚硬啊,这都插不死你,但是你还是省省力气吧,有我在旁边守着,你永远也别想出来。或者你可以学学你夫人咬舌自尽,哈哈哈…”

镇世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陆由四人这边,方垒和湖星也停止了攻击,都盯着镇世方向,如今看到镇世最终沉寂才又转向陆由四人。

遥缨心中着急,陆云肩膀血流不止,陆由也是全身划伤,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将镇世放出来,这个方法有些危险,但是事到如今只能冒死一用了。

安静的厅堂内忽地爆发出了哭声,黯魇众人齐齐望向哭声的源头,正是遥缨。她哭得梨花带雨道:“我们本来就是交个任务,我就说交完任务昨晚就走,你们不听。你们非要攀附这个城主说前途有望,如今害得我好苦啊。”

她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说道:“我年纪轻轻,可不想就此丧命,你们愿意给这矮子城主陪葬就尽管去吧,我要去投靠黯魇将军们了。”陆云陆由虽心中疑惑,他们深知遥缨绝不是如此之人,但自己也没有解决之法,只得看其发挥。

应邪大笑出声:“小妮子不要耍花招,如今才想着投靠也太晚了些吧。”

遥缨说道:“正面接触过才知道黯魇将军们都是如此威猛,我知道这么直接投靠你们肯定不信,但我愿亲手杀了这害苦我们的城主,立投名状。”

在场众人无不哗然,唯有镇世依旧低着头,哀莫大于心死,他对周遭一切都已做不出反应。

应邪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接近镇世之后,偷袭重伤六人中一人,六脉之锁缺一便会有漏洞,到时我们就麻烦了。如今这镇世就是笼中之犬,我想杀便杀,哪需要你来帮我。”

遥缨擦掉眼泪心中一喜,他愿意这么说就表示自己有机会呢,她继续添火:“只是求将军给我个机会,我手刃此人也算给自己解气。各位黯魇将军都是地乙之强,先不说我区区弱女子如何伤的了,只需有应邪将军陪着我一同去,我有什么花招也使不出来啊。”

遥缨最后再补上一句,彻底将火点燃:“方才萝姬不解风情使将军扫兴,小女子只求活命,活命之后如何任凭将军处置。”

此话一出已是赤裸裸的暗示,应邪轻薄之色又显现出来,眼前这女子虽不是绝色,但也算标致,自己确实有火难发正不知如何排解,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自己在旁,想来她也耍不了花招。

应邪心情大好,奸诈一笑:“难得你识时务,我们黯魇又是用人之际,你便杀了他提着头去黯魇城投军,怕是睚眦城主也要来开门迎接你呢!”

遥缨不再回答,手中风刃已经缓缓凝聚,她径直走向镇世,应邪虽然已经答应请求,但他此次任务不容有失,只能死死盯着遥缨看着她动作。只见这还挂着泪痕女子捏起手中风刃狠狠朝着镇世脖颈砍下,血从脖颈处流出,但只是皮肉之伤,距离砍下头颅还差得远。

应邪看她如此狠辣,哈哈大笑:“这老头皮糙肉厚得很,想要斩首还是要多下些力气啊。”此时他心中戒备已卸了大半。

遥缨假意查看伤口走上前去,以极细微的声音说道:“镇世将军,我救你出去。”

镇世浑身一震,但仍是低着头默不作声,好似什么都没听到。事已至此,遥缨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若镇世已无战意,自己到时也唯有自杀以免受辱。

遥缨手中风元素大盛,这风刃较之第一个大了数倍,就算不直接砍下头颅,人也绝对活不了。只听她大喊一声:“受死吧,镇世。”风刃直直朝着镇世斩来,方向却不是脖颈,而是臂膀。

只见风刃飞过,血光飞溅,镇世的左臂只有部分骨肉相连,几乎砍断。遥缨大叫不好,自己还是低估了镇世身体的强度,这次攻击已然暴露了目的,应邪绝对不会让自己再放出一招。她正紧急思考对策之时,只听见一声怒吼响起。

镇世当然听见了遥缨的传话,虽然不明白对方如何救他,但自己已在默默积蓄力量。直到看见风刃朝自己臂膀飞来,他才恍然大悟。自己胳膊断了锁链也随之而断,六脉少了一脉,这些人就再也控制不住他了。

“啊啊啊!”镇世怒吼出声,眼看左臂仍在,他猛地扭动身体,竟然生生将自己胳膊拉断,锁住左臂之人只觉得手上一轻,锁链一头只剩下一截断臂。

六脉少了一脉,剩余五人瞬间就支撑不住,锁链开始摇摇欲坠。

应邪看着血光飞溅本以为大功告成,可情况急转直下,自己还是着了这个女娃的道,六脉之阵眼看就要损毁,应邪吓得面如土色。

最可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镇世!

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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