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她的心,钢铁铸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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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了歌声......
宛若一阵深深的叹息，或是降了调的管弦乐。
每当必要的时候，夏普就会准时出现在“他”的空间里。
只不过这一次，昔日的黑色空间变成了白色。
白的刺眼。
......
“怎么样？”
短发夏普坐在他面前，翘着腿，欠揍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什么怎么样？”
这次，他没有生气，而是选择心平气和的与之交流。
“先是被捅了四刀，然后死里逃生，这感觉怎么样？”
“欢迎你来试试。”夏普没好气的说。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右手打着点滴。各式叫不出来的仪器围绕在自己旁边。
他试着动了动，但后腰部传来的剧痛差点让他晕厥。
“咳咳——”
只是稍微的挺挺腰，额头便冷汗直冒。
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夏普把破碎的记忆拼凑在一起，依稀记得在自己昏过去前，纳雅一个劲的抱着他。
嘴里一直在念“别抛下她”什么的......
真好。能在这样的美女怀里死去，那也值了。
“喂，你在想些什么？”短发夏普朝他投来鄙夷的目光。“你现在可不能死。”
“我的百分百闪避呢？”夏普没理会他，轻轻质问道。
“那个啊——”
他挠挠头，假装一脸无辜的样子。
“那个有时间限制的嘛......”
骗子。
每一次和他讲话，自己莫名其妙的就会上火。所以他不再纠结于这个，什么异世界也好，什么系统也好。他现在只想抓住机会，好好在这里生活下去。
哪怕只是为了她。
“所以，你是不打算回去了？”
“我......”
如果自己在那边无依无靠，他当然可以一辈子在这里。可他抛弃了夏婕。
已经过去了有一段时间，夏普早就把刚刚穿越过来的那阵子事全放在了记忆的角落。
不知道姐姐一个人在那边过的好不好。
“也许我可以让你看看她。”短发夏普一副傲娇的表情，期待着他作何反应。
“真的吗？怎么见？”
“当然是......制造一座桥梁。”
只见他跺了跺脚，纯白空间立刻崩塌殆尽，换成了熟悉的场景。
“在这里，你只能做到观察，她看不到你，你也无法改变任何东西。”
夏普努力坐起来，聚精会神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
这是夏普在现实世界失踪的第十三天。
警方调查无果，但仍在努力寻找。
没有任何线索能指向夏普是被蓄意绑架的，也排除他离家出走的情况。一个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作为唯一能作证的证人，夏普的姐姐——夏婕，表示将全力配合警方的调查，直到找回失踪的弟弟。
在灯火通明书房里，夏婕苦恼的抱着头，大打的材料被摆在书桌上。
“姐？”
夏普条件反射的喊了出来。
可她无法听见。
混乱的客厅里，摆满了空酒瓶和随意抛弃的速食咖啡，这样的场面让夏普的心情瞬间跌到谷底。本就狭小的房间内，贴满了各式各样打印好的寻人启事。
原来我失踪了这么久吗？
望着姐姐明显的黑眼圈，和再也看不见的活力。他心如刀绞。
“你并不是一身轻松的来到这里，你得做出选择。”
“我有得选吗？”他明显着急了，双眼死死瞪着对方。“你开始不是说，是你把我弄过来的吗？那现在让我回去啊！”
“我只是在顺应你的需求。”短发夏普淡淡道。
是谁整天想要穿越的呢？是谁整天在那无病呻吟呢？刚刚谁还说他现在只想抓住机会，好好在这里生活下去的呢？
“你……”
见自己理亏，夏普只能将苦果咽下，一种哑巴吃黄连的既视感。
“行行行，就是非要搞死我是吧？”他自暴自弃道。怒火攻心，夏普的双手狠抓住床单。除了这样，他依旧做不了什么。
看着近在咫尺的夏婕，夏普多想告诉她自己没事，让她放心……可这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自己也不是什么穿越过来就能变成超人的主角。他只是一个成天借想穿越这个借口来逃避现实的失业大学生。
似乎是不想太过于打击他，短发夏普一改刚刚的语气，安慰着说：
“这么说吧，你想回去也不是不行，但要触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对方故意拖了拖，他那不老实的嘴角已经让夏普知道——那要求绝对没有这么容易实现。
“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哦。”
“快说！”
突然，场景变动，周遭又变回刚才的白色空间。
“嗯……在这个世界你和谁相处的时间最多呢……”
他假装思索，随即一挥手。
“是她。”
顿时，纳雅的身影出现在夏普眼前。
然后，短发夏普病态的凑到他身边，近距离和他对视着。神神叨叨的讲道：
“你知道要怎么做吗？”
只见他伸出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期间，他甚至不愿意把视线从夏普脸上挪开一秒。
“什么……”夏普愣住了，艰难的咽下唾沫。
“哈哈哈哈哈，她那么信任你，你想杀了她很容易吧？”短发夏普逐渐被猖狂填满。
几天前，在旅馆的夜晚，纳雅对他说过的话重新涌上来。
“如果……”
“如果我被穆斯抓住……”
“杀了我……”
“不——”
“我不可能做这种事的，纳雅，别这么想……”
“夏普，你不知道穆斯为了这件事可以做到什么地步……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她一把拉过夏普的手，将匕首硬塞到他手里。
“向我保证。”纳雅死死握住夏普的手掌，严肃的看着他。
“我……”
“……”
“怎么样，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夏普哑口无言，双眼失神。
“人家也有要求过哦。或者是趁着她睡觉的时候，对着颈动脉，一刀——”
“滚！”
他再也抑制不住，像个失控野兽一样咆哮起来。自己的底线被对方如此践踏，夏普把自己此刻能骂的脏话全部砸了出来。
“你他妈的……”
随着心率急剧飙升，心跳检测仪也跟着尖叫起来。他一把揪住短发夏普的衣领，而对方却丝毫没有退缩。
“选吧，我的朋友？”
他张开双臂做了一个绅士礼，犹如谢幕表演的魔术师。
......
赵琳被刺耳的提示音惊醒，桌上的水杯“扑通”掉在地上。
“你还好吗？”
一个来帮纳雅换药的小护士关切的问。
她揉揉眼睛，挤出一个健康的笑容。
“我没事。”
这声音连她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确实，从几个小时前开始，赵琳就一直在忙这两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的事。甚至把自己半个月的工资全搭进医药费里了。
这就是自己想追求到的真相吗？她望着静静躺在白床单上的纳雅，不知道这么做值不值得。
只有她才会在休假的时候想着找一堆麻烦事做。
虽然能确定纳雅就是血统纯正的鹿族后裔，但往后呢？她不属于这里，赵琳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阴差阳错的与现代文明接了轨。但自己知道，现在的世界没有做好迎接纳雅的准备。
她会被当成什么？活化石？一件展品？
那些疯子科学家肯定会解剖了她的......
“奇怪。”
赵琳的注意力被那个换药的护士吸引了过去。
“我刚刚给她打了点天花素，但再慢也不可能一滴都输不进去吧。”
小姑娘一个劲的翻看点滴，怀疑是不是搞错了。赵琳也凑过去看。
确实，从一开始，那瓶药水的水位就没动过。细长的输液管滴出一滴药液，接触到纳雅的小臂动脉后便又立马倒流回去。
“她的身体在排斥它。”赵琳惊呼。
“还有这个。”
护士揭开之前替纳雅包扎过的外用纱布，左臂上原本明显的利器伤口变得完好如初，一点疤痕都没留下。
“怎么做到的......”见正规的医学理论被一一打破，护士一脸惊愕的盯着尚未醒来的纳雅。
难道真像书上说的那样，鹿族人的身体素质是目前已知类人种里最为顶级的？
这让赵琳想起大学时期选过的一门选修课程。当时主讲教授是个白发苍苍的矮老头。大多数在校生选他的课只是为了看看他的机器人助教。
对，一个全身被涂成亮橙色的履带机器人。
记得它叫coco来着......
教授在几次授课中有提到过人类目前能达到的极限身体状态，然后举了一个有关鹿族人的例子：
“由于常年生活在高纬度地区，他们的心肺功能强大，肌肉组织密集精悍，虽然身高不高，但四肢十分有力。”
“跳上很高的树木，或者是扛起重于自身几倍的重物，对于他们来说很轻松。”
赵琳恍然大悟。可现在纳雅的情况还是有些超乎想象。她身上有太多东西无法解释了。
“先别输液了，她的身体不适应这里的药物。”
“真……真的没事吗。”护士用手碰了碰纳雅的额头，不确定的说。
“谁是赵琳?！”
病房门口传来喊叫声。
“等会——”她先打断了护士。
眼下纳雅的事情还没处理完，现在又来了一桩。她无奈的摇摇头，仿佛是成为了两个孩子的专属保姆。
“我在这，怎么了?”
“你快来看看。”只见主治医生神色恐慌，带着赵琳去往夏普的病房。
“病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应激了起来，血压和心跳也跟着升高。”
“什么?”她皱着秀气的眉毛。
这“大叔”在干什么？
“而且还伴随着抽搐症状……”
两人来到病房外，几个医生正想方设法的按住夏普挣扎不已的胳膊。
“他……他这是醒了？”
“不，他没醒，只是身体的应激反应。我们现在正打算给他注射少量镇定剂。”
一种不安的感觉干扰着她。赵琳隔着玻璃，看着这揪心的场面。
撑下去啊！大叔。
不知道该不该叫他这个名字，但赵琳主观觉得他的年龄应该比自己大。
尽管在咖啡厅里给人家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赵琳?”
身边传来微小且熟悉的声音。
“纳雅?”
不知道是什么唤醒了她，赵琳立马上前扶稳她的身子。后面追出来小护士已经表明了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我拦不住她……”她气喘吁吁的说。
“为什么会这样……”
说着，纳雅独自走向窗边，目不转睛的盯着正被强制注射镇定剂的夏普。他就这么被粗暴的按住，像一只将死的困兽。
“纳雅，要不你先回去躺着，你现在的情况——”
“不用。”
她眼眸低垂，手掌贴在病房的钢化玻璃上。在用心感受着什么。
夏普那只冰冷而无力的手，却在她心中重如千钧。他面容苍白，呼吸微弱，身上缠绕着的纱布透出点点血迹，那是为了保护她而留下的痕迹。而纳雅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这些。
他依旧在挣扎着，顽强又痛苦。
原本安静得只能听见仪器运转声的重症监护室里，突然传来一阵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这些陌生人仿佛打破了某种禁忌，他们的出现使得整个气氛变得异常紧张压抑。那一声声脚步在狭长的走廊上回荡着，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赵琳和纳雅紧绷的心弦上，最后停留在了夏普的病房门前。
赵琳和纳雅对视一眼后，心中不由得一紧。两人都预感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赵琳小姐，我们是狗熊岭公安局分局的侦查组。现在需要你们跟我们回看守所协助调查一起案件，还请配合我们的工作。\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首先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并用一种严肃且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这个男人留着一头极具个性但并不太受欢迎的飞机头造型，给人一种张扬不羁的感觉。尽管并不清楚这些人的具体身份和来意，但看到他们身穿深色、整齐划一的制式服装，纳雅心中还是涌起一股莫名的危机感。她忍不住转过头去，目光投向身旁的赵琳，眼神中满是无助与困惑。
\我...我不能离开他！\纳雅的声音轻得如同蚊蝇一般，但其中所蕴含的坚定决心却是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
赵琳默默地叹了口气，其实她心里很清楚这些人为何而来。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缓缓开口：\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也知道这是必要的流程......\
刚刚在那小径里目睹了这么惨烈的持械打斗。她到现场时甚至都分不清哪些是尸体哪些是活人了……
逃避不是办法，必须面对现实。她转向几位警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坚定：“我可以跟你们回去，但我需要先确保他有人照看。”
几个警察交换了一下眼神。经过短暂的商议，他们同意了赵琳的请求，留下一名辅警在医院，确保夏普不会再受到什么意外伤害。
“那么，我们走吧？”
飞机头特意对着纳雅说，用一种看犯人的眼神盯着她。
“该死……瞒不住了吗？”
赵琳大感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