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黑天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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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这样一段时光……”
“美好之物尚存……”
酒吧前台，彭飞一杯又一杯的把调酒灌入口中，安晗则是面色微红。
“那你呢？你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刚刚彭飞的问题依旧萦绕在耳边。
聪明的她一听便知道到，这是彭飞设下的双关语。这是在问她这几年来到底怎么了。
安晗不知道怎么开口。
吵闹的酒吧里，人们肆意妄为着，大胆的发泄郁闷的心情。
“以前，妈妈对我说，生活会像动画片一样，色彩斑斓，非黑即白。”
“直到她不明不白的死在阴沟里，我才知道，这只是个美丽的谎言……”
接近尾声时，安晗已经醉得快失去了意识。
这是她这几年来最开心的一次。她和他无话不说，从小时候一直谈到最近几天发生的琐事。
在这冰冷充满恶意的环境里，似乎就只有彭飞会静静聆听她的诉苦，能知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小晗，你喝得太多了。”
他难得的叫了她的小名。突如其来的昵称把安晗重新拉回到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里。果然，还是小孩子不用想这么多，成年人的世界，真的很无聊。
“所以，你现在是小晗?还是安小姐呢？”彭飞有意盯着她的眼睛。
“你不会想知道的。”
安晗有气无力的回答着。
她静静的趴在玻璃台面上，气若游丝，仿佛下一秒就会沉沉睡去。散发凌乱，眼睛犹如碧海蓝天，清澈而深邃，五官在发丝间显得精致而立体。
……
“唔唔……彭飞……你要带我去哪……”
安晗轻轻挣扎着，小嘴不停呢喃。
几乎又是顶着整个酒吧投来的怪异目光，他把喝的不省人事的她背到了来接送的专车上。
轿车的窗户慢慢摇下来，彭飞有些不自然的和驾驶位上那一脸无奈的管家对视着。
“辛苦你了，彭飞先生，我家小姐有些任性过度了。”好像早就知道会这样，中年管家自嘲般的说道。他穿着精致的复古西装，宽大的肩部衬托着他一丝不苟的威严。
真是个看上去就十分靠谱的管家啊——
彭飞默默在内心念叨。
把安晗扶到座位上后，彭飞却发现她正死死抓住自己的手腕不放。捏的那么紧，以至于他怎么用力都挣脱不开。
“你......就这么想摆脱我？”安晗的语气里带着些沮丧，而后伸出手，在自己旁边的空位上拍了拍。
卡尔通过反光镜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的拉扯，也不打算去干预谁。
这些小年轻，啧啧啧。
眼见旁边凑热闹的路人越来越多，彭飞自知只有一条路可选，只好识趣的上了车。
计谋得逞的安晗故意贴近了他一点，纤细的手趁机钻进了他的手掌。
彭飞就这样被挤在角落里，浑身上下全沾染着少女的古龙水香味。
......
车子很快来到了“落日”的总部，早些时候被阳光照射得璀璨无比的高耸大厦，现在灯火依旧。由于大楼的选址比较靠往城南方向，所以晚上车流量较少，相比于市中心要更宁静一些。
这也让它幸运的逃过了“L日”的毁灭性打击。
管家似乎不太想掺和两个人的私事，把彭飞送往大厦的指定楼层后，便任他自由发挥了。在电梯门即将合拢时，彭飞看见了他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彭飞先生，小姐似乎想和你单独聊聊。”管家笑呵呵的说。
这暗示的还不够明显吗？
看着搂着自己，走路都东倒西歪的安晗，他顿时感到一丝压力。
不，准确的来说，是不知所措。
落日大厦的四十层往上，便是多功能区，餐厅、泳池、健身房，全都配备齐全。
“不是说落日压榨员工吗？这怎么看都是度假啊？”
第五十层，落日cEo的私人房间——安晗独属的一层楼。这层楼不对外开放，属于大厦的隐藏楼层，连直达电梯都没有。这可苦了彭飞，一路背着她从狭窄的隐藏通道里挤进去。
“这么大？”
在惊叹于全是钱砸出来的装修风格后，彭飞也对安晗的私生活了解渐深。
虽然说大，但绝对比想象中的乱，尽管自己无数次的幻想过这样的场景，可眼下所看到的还是超乎了想象。安晗的衣服东一件西一件的乱扔，连客厅的桌子上都有她的裙子。
不是，这么不讲究的吗？
安晗的人设此刻有些崩塌，他假装淡定的看了看旁边的她。
“行了，想笑就笑吧……”她满脸的羞耻，恨自己临走前为什么不好好理一下。
放置于床另一边的衣柜里，柜门大开，里面挂着一件又一件奇奇怪怪的服装。
彭飞好奇的走了过去。
“不……不行，别乱看！”
身后的安晗急忙跳到他面前，阻止他再往前一步。
“那些是……cos服吗？”
彭飞强忍住笑。
她撇着嘴，脸红到了耳根子。
“还有那些——”
卧室墙壁上贴满了安晗曾经扮演过的角色写真。什么兽耳娘、猫娘、假小子……
“哈哈哈，这都是什么啊——”
“原来你还有这种癖好吗？”
安晗被彭飞说的无地自容，好不容易在他面前树立起的形象瞬间破碎一地。
“你敢说出去，可别怪我——”
话音未落，彭飞便又窜到那衣柜面前，像翻找着什么宝贝一样的感叹道：
“小晗，要不哪天去逛逛漫展吧，你穿着身绝对劲爆。”
只见他手上多了一件钢蓝色系的制服，制服的裙摆下还系着白色吊带袜。
“变态……”
听到这，安晗的酒瞬间醒了大半。
“你哄我去喝酒，就是想趁我不清醒的时候让我穿给你看吧？”
“喂喂喂，是你拉着我来这的好吧？”彭飞无辜道。
少女想伸手打他，但见他又像以前，装出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又于心不忍。
“你真是一点也没变，彭飞。”
童年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在内心翻涌着，那份纯粹的感情，早就潜移默化的变成了另一种样子。有人说，她在自讨苦吃，没必要去物色这些。
可自己是个念旧的人，如果只是保持现状，她无法接受。
安晗脱下高跟鞋，踮起脚尖，走到了他面前。
“你知道吗，我为什么要和你去喝酒……还喝这么多？”她主动搂住他的脖子，红唇微启。
彭飞也不是傻子，他当然看得出来安晗对自己那种刻骨铭心的情感。既沉重，又热烈。
“煮熟的鸭子都摆到你面前了……彭飞，你难道还想让她跑掉吗……”
安晗期待他会做何答复，为了这一刻，她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是狠狠的拒绝?还是痛快的答应?
十几年来，只是因为自己舍不得，舍不得这段无果的感情，无论如何也要当着他的面说出来。就算他会把自己的一片真心当做废品扔在地上……
那双有力的手也环抱住她，将她缓缓抱起来，彭飞的体温逐渐融化着安晗冰封已久的内心。只不过，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变化。
安晗闭上双眼，两人的嘴唇就隔着这么几厘米的距离，她甚至感受得到彭飞不断呼出的鼻息。
现在，做出决定吧……彭飞。
“倾盆的大雨无休无止～”
“描绘出梦想的尽头～”
“颤抖的肩膀被打湿～”
“脚步却未停下～”
她没有等到嘴唇上出现的那一抹温热，他的声音穿梭在她的耳边，萦绕不止。
“对不起，小晗……”
才说了一半的话，已经足够展现其可怕的威力了。
“这个……我可能还没想好。”彭飞显得有些挣扎，嘴里断断续续的说。
安晗的胸口上下起伏，可这对于自己来说，不早就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么？
果然……还是不甘心呢。
眼泪决了堤一样的流淌出来，弄花了妆。她死死抓住他的后背，委屈、阵痛填满了心脏。
可一切终将得到时间带来的答案，独自抽泣一阵后，安晗释然了的笑了。
“即使是遍体鳞伤。”
“即使是面对不堪的命运。”
“这心灵仍要绽放鲜艳的光彩。”
“永别了，我心中软弱的叛徒。”
“迈向彼方吧。”
“请成为永恒的存在……”
……
“谢谢你，彭飞。”
“谢谢你像一道光一样，照亮了我黑暗的过去。”
“这份爱，永远独属你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