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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启程大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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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华,一位在江州灯火阑珊影视传媒身居要职的负责人,每日都身处在繁华都市那高耸入云的钢筋水泥丛林之中,忙碌地奔波于各类影视项目的精心策划与有序推进。他的工作节奏快如疾风,生活看似充实,然而,在他那看似坚强的内心深处,却始终怀着一种对别样体验的深深渴望,渴望能有一种能够真正触动灵魂深处的非凡经历。

在一次充满巧合的机缘下,夏华偶然听闻了有关大凉山的传奇故事。据说那里拥有令人叹为观止的壮丽自然风光,居住着一群淳朴善良的人民,可与此同时,也面临着极度贫困与交通极为不便的艰难困境。这个神秘且充满未知挑战的地方,仿佛一颗火种,瞬间点燃了夏华心中那团隐藏已久的熊熊火焰。他毅然决然地决定暂时放下手中那繁重的工作,勇敢地踏上前往大凉山的征程,期望能亲身体验那里独特的生活,试图从中寻觅到创作的宝贵灵感。

怀着既兴奋又紧张的复杂心情,夏华仔仔细细地收拾好自己的行囊,坚定地踏上了这趟充满未知的前往大凉山的旅程。一路上,他的心就像一只被放飞的小鸟,充满了期待与忐忑。他不知道在前方等待他的究竟会是怎样一番震撼人心的景象,但他的内心始终坚信,这次与众不同的经历必然会成为他一生中难以忘怀的珍贵记忆。

经过漫长而又艰辛的长途跋涉,夏华终于踏入了大凉山这片神奇的土地。眼前那如诗如画的景象让他惊得目瞪口呆,激动得无法言表。连绵起伏的山脉宛如巨龙蜿蜒伸展,郁郁葱葱的森林好似一片绿色的海洋,清澈见底的溪流欢快地流淌着,仿佛一幅美轮美奂的天然画卷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的面前。这里的空气纯净得让人陶醉,每一口呼吸都带着大自然的芬芳,格外清新,让人的心情瞬间变得舒畅无比。

夏华费了一番周折,终于找到了自己事先预定的住处,那是一栋夏华自建房屋。置身于茂密的森林中。看上去虽然略显简陋,但却处处透露着温馨气息的小屋。就在这个充满温暖的小屋里,他即将开启自己充满期待的大凉山体验生活,去揭开那神秘面纱背后的动人故事。

夏华走出那间简陋却温馨的小屋,踏入大凉山充满生机与神秘的世界。他沿着蜿蜒的山间小道前行,看到山坡上一群群毛色鲜亮的山羊在悠闲地吃草,放羊的孩子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嘴里吹着用竹子自制的简单口哨,那清脆的哨音在山谷间回荡。

不远处的梯田里,勤劳的农民们弯着腰,手中的锄头起起落落,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衫,但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丰收的期待。田边的水渠里,清澈的水潺潺流淌,偶尔能看到几条小鱼在欢快地游弋。

走进村庄,夏华看到妇女们围坐在一起,手中熟练地编织着精美的手工艺品,她们一边忙碌着,一边用当地的方言亲切地交流,笑声此起彼伏。孩子们在土路上追逐嬉戏,他们的玩具或许只是一个简单的木头陀螺,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的快乐。

在村子的广场上,一场热闹的集市正在进行。摊位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土特产,新鲜的水果、香气扑鼻的烤肉、色彩斑斓的布料。摊主们热情地吆喝着,招呼着过往的行人。夏华被这热闹的场景所吸引,驻足观看,感受着这浓郁的生活气息。

夏华继续前行,来到一所破旧的学校。教室里传出朗朗的读书声,虽然教学设施简陋,但孩子们专注的神情让他深受感动。教室外的墙上,画满了孩子们充满想象力的画作,那是他们对未来的憧憬和向往。

傍晚时分,夏华站在山顶,望着夕阳下的大凉山。余晖洒在层层叠叠的山峦上,给整个山脉蒙上了一层金色的纱巾。远处的村庄升起袅袅炊烟,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宛如一幅宁静而又祥和的画卷

在广袤无垠的韩村一带,傻瓜们就如同这片土地上生长的地瓜一般声名远扬。他们数量之众多,恰似那田野上空漫天飞舞的昆虫,数不胜数且无处不在。这些傻瓜们终日围绕着韩村周围那荒芜的草坡,犹如一群不知疲倦的精灵,嘤嘤嗡嗡地吟唱着属于自己独特的歌谣,编织出一个个绚丽多彩、充满奇幻色彩的民间传说故事。

每当凛冽的寒冬悄然降临,总有那么一个按捺不住内心寂寞的傻瓜,迫不及待地冲破那扇破旧不堪的柴门,拖拉着一条如长龙般蜿蜒不绝的鼻涕,迈着蹒跚的步伐走上街头,试图展现一番别样的风采。而这位可怜又可悲的傻瓜刚刚现身于熙熙攘攘的街道之上,瞬间便引发了一阵欢天喜地的躁动喧哗声浪。这阵欢快的声响源自于大凉山上韩村里几位蜷缩在墙角根下悠然自得晒着太阳的老头儿们。只见他们干瘪瘪的嘴唇微微颤动着,仿佛正在用一种神秘莫测的方式传递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喜悦之情。。

写到此处,夏华觉得很有必要阐明一下情况,因为接下来要讲述的这个故事发生地乃是大凉山的韩村,正因如此,他才将这部小说命名为《大凉山的呼唤》。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必须得说清楚,那就是故事当中出现的那些要么身形消瘦、要么白白胖胖的老头儿们可绝非愚笨之人,相反,他们可是村里屈指可数的高智商群体,一个个都精明得很呢!夏华心想,如果这些人能够活到当下,绝对具备足够的能力和条件在充满危机与挑战的商业战场上一展拳脚。不仅如此,他们还时常为自身并非愚人而感到沾沾自喜。尤其是那个面容酷似猴子般长着一张尖尖嘴巴的老头儿,更是常常以一种卖弄炫耀的腔调如数家珍般地列举出自家祖上从未出过蠢货之类的事迹。这件事成了他们每日相聚时不可或缺的重要谈资,围绕着这个话题,他们已经争执不休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寒风凛冽的冬日。毫无疑问,当他们暗自庆幸自身并非愚笨之人的时候,却又时常故作姿态地对那些傻瓜表示怜悯之情,甚至口出狂言声称自己对傻瓜充满艳羡之意。就在那个瞬间,那位长着胡须的老者眼眸之中,总是会不经意间闪烁出一缕忧伤且绝望的光亮。他感慨道:“你们看看人家老四啊,整日里都笑呵呵的,虽说他人有点傻,但起码晓得抱着女人入眠、安睡。你们说说看,他怎能不乐呢?仔细想想,这一切归根结底还是多亏了咱们呐。”紧接着,另外一人接过话头说道:“二爷呀,可不是多亏了你嘛,你简直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哟。”第三位老头儿也跟着附和道:“想当年,老四他母亲出殡之时,老四确实落下了眼泪,然而那泪水却是伴随着笑容流淌而出的!”听闻此言,众人皆开怀大笑起来,这可是发自内心的愉悦欢笑,笑得连下巴上的山羊胡都不停地抖动着。哈哈哈哈哈……笑啊笑啊,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这些老头们终于感觉有点累了,可即便如此,那股子百无聊赖之感仍旧萦绕心头挥之不去。既然这般无趣得紧,那就干脆找点乐子呗!这不,几个老头子立马开启了“斗嘴模式”,你一言我一语地互怼起来。

其中一个老头张嘴就骂另一个是大傻瓜,本以为被骂之人会暴跳如雷呢,谁承想人家压根儿不恼,反而笑眯眯回敬道:“嘿哟,您老才是根儿老蔫黄瓜嘞!尽管骂去,就算把嗓子喊破喽,也没啥用!俺可不是啥傻瓜!”

那被唤作“蔫黄瓜”的老头儿一听这话,瞬间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彻底蔫巴了。为啥?只因对方这句话正正好好戳中了他的心窝子呀!要知道,整个村子里上上下下、老老少少,哪怕是真傻瓜都晓得他这人呐,一辈子该硬气的时候软趴趴,不该强硬的地方却又死倔到底(就好比那张嘴)。

这下可好,局面一下子僵住啦!只听得一阵此起彼伏的尴尬咳嗽声传来,连枝头原本叽叽喳喳的小麻雀都被吓得扑棱着翅膀飞走咯。要是这会儿能有个货真价实的傻瓜凑巧出现在这条大街上,那氛围肯定能立马变得轻松不少。毕竟嘛,大家可以从这个真正傻里傻气的家伙身上挖掘出更多有趣好玩的事儿来解闷儿呀!此刻,我们目睹着那位被唤作老四的呆子,趾高气昂、大摇大摆地现身于熙熙攘攘的街头之上,宛如一只自投罗网的猎物般恰到好处地闯入了那帮老头儿们充满期待的视线当中。就在这一刹那间,那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无精打采的黄瓜老头扯开嗓门大喊了一句:“来——喽!”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引得众人纷纷循声张望过去,紧接着便不约而同地发出阵阵低沉而略带狡黠的笑声。与此同时,他们还用右手不停地拍打自己的左手,制造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听起来仿佛是动物园里某只猩猩或者猴子正在鼓掌喝彩似的,但又明显缺乏那种理直气壮的气势。

傻愣愣的老四听到这稀稀拉拉的掌声后,起初显得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他眨巴着那双呆滞无神的眼睛愣了好一阵子,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只见他先用那件破旧不堪的棉袄袖子狠狠地擤了一把鼻涕,随后又漫不经心地将棉袄袖子上残留的鼻涕胡乱擦拭在了自己那满是疮痍的屁股部位。做完这些动作之后,他还不忘伸手摸了摸那颗布满疤痕、光秃秃的脑袋瓜子,然后字正腔圆且条理清晰地向诸位老头儿征询起意见来:“你们说,我到底是去爬树呢,还是爬上房顶啊?要是能再多给点儿掌声鼓励鼓励俺,那敢情好……要不然的话……哼!要不然俺可就要走人咯!”老四一边说着,一边故意摆出一副抬腿要走的架势,同时还把两只眼珠子瞪得浑圆硕大,活脱脱像个斗鸡眼儿。

众老头面面相觑,挤眉弄眼,有的忍不住吃吃笑着。也有的光张着个黑洞洞的嘴,你明明知道他也在笑,可笑不出声音。今天,他们在欣赏老四表演傻相的同时都觉出了意外,没想到这个Jb老四,几日不见牛气起来了,过去可不是这样,嗯,过去老四很听话的。无论爬树还是上房都很卖力气,都是噌噌噌几下子。不就是到山坳镇赶了趟集嘛,竟然学会了讨价还价。娘的,现在老四有钱了,钱不是好东西,钱让傻瓜变精了。现在老四有女人了,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咱这辈子让她们害苦喽。有个老头在心里这样嘀咕。

“老四!”

老四的眼珠子越瞪越大,样子学关公爷,手里好像抡着青龙偃月刀。猴脸老头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大喝了一声,跺一下脚,很愤怒的样子。老四愣了愣,咧嘴笑了,绷紧的身体松垮下来,不好意思地叫了声:“辉爷。”

然后,老四很规矩地站好,等待着命令。

“老四,你以为你有了钱,有了女人,就不是老四啦?老四,你良心叫狗吃啦?老四,要不是爷你能有今天?老四······”“我的钱不中花,人家光······”老四嘟嚷着,面部的肌肉痛苦地抽动了两下。

老头们轰地一下全笑了。

“那是你没找着地方,到阴间的集上就能花的了。”有人小声说。

“嘿嘿,人家光揍我。你们-”老四说。

“住嘴!老四······”老四在风中哆嗦着身子,任由辉爷责骂。往常,辉爷也骂老四,骂几句就不骂了。今天不行,今天辉爷骂起老四来没完了,唾星四溅,胡须乱抖。众老头都觉得辉爷过分,争相说情,辉爷才住了嘴。辉爷说:“老四,看在你这么多爷爷的面子上,且饶你这一回。还不谢谢爷爷们哪,嗯?”

老四就双手抱拳,朝偎在墙根下晒太阳的一溜老头随意一抖擞:“哎,各位爷们儿,谢谢谢谢。”

辉爷怒斥:“叫爷爷!”

老四收缩了一下脖子,愣怔。就又抱起拳:“爷爷爷爷,谢谢谢谢。”

众老头说:“免了吧。免了。哈······”

辉爷看众老头一眼,表示了自己的得意,口气缓和下来,声音比刚才小了些:“老四,今天爷一不让你爬树二不让你上房······”

“爷,你让俺做啥俺就做啥。”

“老四,爷听说你能叫村里的傻子都出来,爷不信你有恁大本事,爷今儿个想试试你的本事。”

辉爷说着,朝众人示意了一下,于是老头们又开始用右手打左手,劈哩叭啦地弄出一阵声响来,仍是像猩猩或猴子鼓掌,底气不足。老四却来劲儿了,脸涨得通红,奇怪地把脖子伸出老长,秃头歪歪着,嘴里发出一阵刺耳的鸣叫:“儿啊儿啊儿啊-噗!”他在学驴叫。惟妙惟肖。

不一会儿,一溜傻瓜的队伍便在韩村的街头出现了,他们有的咧着嘴,有的闭着一只眼,也有的干脆两只眼全闭,是伸着两手摸索着走出家门的;还有个年幼的小傻瓜是学着兔子的样子蹦蹦跳跳地来到了街上。众老头们这下高兴坏了,一边笑一边不停地咳嗽,都弯着腰。有一个老头把烟袋锅不小心戳到了另一个老头的脸上,把他脸

上一道很深的皱纹弄得吱呀怪叫了一下。

辉爷不笑,辉爷命傻瓜们列队站好,面孔严肃地操一口公鸭朝他们训了一通话,用亲切的口吻称众傻瓜为:弟兄们。辉爷讲话大致内容是既然老天爷让弟兄们个个成了傻瓜,这没啥好说的,做瓜并不丢人。傻瓜尽管不能去打八国联军为朝庭效力,可干农活是一把好手嘛,可以挖菜窖收地瓜,也可以到山坳镇上去拉板车,一样能挣来白花花的现大洋,嗯······

辉爷训完了话,就问傻瓜们:“弟兄们,大冷的天,你们怎么一见小驴叫就都咴咴地跑出来了呢,你们都出来干么哩,街上又没有馍吃。”

傻瓜们你看我我瞅你的,都不说话。

辉爷道:“你们为什么不说话,啊?我命令你们说话。”

于是,傻瓜们齐答:“一、二、三-晒、太、阳!”

辉爷笑了,高兴地搓着两手,说:“好好,它娘的活得还怪滋润哩好,晒太阳好。晒太阳到墙那边的荫凉里去晒,这边没有太阳。嗯弟兄们,快去晒太阳吧。”

傻瓜们听了,呼啦一下散开,纷纷跑到墙的另一面去,争着去晒什么狗屁太阳了。

只有老四没动,他神情专注地仰着脸往天上看。在整个韩村,人们都知道老四最怕辉爷。据说辉爷年轻时在-个不太正规的军队里混事儿,还是个不大不小的头目,大概属于军师一类罢,是专门出点子的重要人物,是战胜强敌的可靠保障。

冬天初至的一个夜晚,辉爷去野地里拾粪归来,路过场院地时被一堆黑里透白的东西绊了一跤,脚下响起一声嘹亮的尖叫。就这么着,辉爷惊喜地捡到了一个模样俊俏的女人,已经奄奄一息了,带回村以后才知是个半疯半傻的哑巴。辉爷心血来潮,把十几个老头召集到一块儿,商量着怎么处置这个女人。辉爷不无幽默地说:“若是当年,俺就让她做上一回压寨夫人!”辉爷说着,指一指下身,“可现在,心有余力而不足喽。”接着便是一声长叹。辉爷说看着这女人模样还算俊俏,奶子也还挺括,放走了岂不可惜?蔫黄瓜老头搭腔了,

他认为自己那个地方一辈子不行,难道说别人就都狗撵鸭子呱呱叫吗?不大可能吧。就出了个下流的骚点子,想找个人试验一下看看,说不定一下试出个做伴的来。听了蔫黄瓜的妙计,众老头都笑,觉得自己都老不正经似的。都臊得耳根热了一会儿。然后就前呼后拥地出了辉爷的家门,把哑巴女人领到了老四的小泥屋里,并且连示范带哄骗地脱光了哑巴女人的衣服,让老四压了上去。起初老四以为是害他,死也不肯就范。后来被迫勉强就范,做着做着就很乐意做了。

完事后辉爷问老四:“老四,难受还是舒服?给爷实话实说。”“舒服舒服。”老四眨眨眼,想了一会儿,然后十分肯定地回答,嘴快得像连珠炮。

“老四,是谁让你这么舒服的?”

“是她是她。”老四挠挠光头,指一指女人。辉爷皱了皱眉头。

“给你做媳妇行不?”

“行行行。”老四嘿嘿笑了两声,“还能不行么。”

“那你说说,这个女人从今儿起是你一个人的媳妇了?”

“我一个人的媳妇。嗯!”老四提高了嗓门,把众老头吓了一跳。

“混账!”

“那,那是······大伙的媳妇,嗯······”

“哎,这就对了。”辉爷说。

辉爷说着,高兴地拍拍老四的光头,夸赞道:“乖,听话。”

又说:“狗日的还不肯干哩。嘿嘿。”众老头皆笑。

辉爷看一眼油灯下蜷缩在草窝里的女人,把一碗菜汤递给了她,说喝,喝,喝给爷看。女人接过碗,呼呼地喝起来,还感激地朝他抿嘴笑笑,雪白的身子晃眼。

“老四你听着,今后俺哥几个想啥时来就啥时来。老四你记住,不是女人让你舒服的是爷爷我让你舒服的。老四你个狗日的,这女人是爷领来的,你若是惹爷不高兴爷就立马把她带走,扔减河里喂王八去,懂了不?”

老四笑呵呵地点头,说别别别。

老头们这才满意地回去了,他们唱了一路京戏,《空城计》、《铡美案》什么的。除了蔫黄瓜老头表现更蔫失落感很强一路无话外,其他人都觉得这一晚过得挺快活,挺有意义,也挺有个盼头了。

老四住在村子东头的一幢小泥屋里,屋里只有一口瓮和一口锅,这是爹活着时留下的东西。老四爹不是傻瓜,他做了一辈子木匠,最后做成了罗锅儿。奇怪的是老罗锅过分重男轻女了些,他把老四娘辛辛苦苦生下的三个女婴统统溺死在那口瓮里,直到我们的傻瓜老四问世之后,那口瓮才算“退居二线”了。老罗锅生前的着名言论是:宁要傻儿一个,不要女娃一瓮。还把傻瓜老四装在一个木匣子里,见了人就打开盖儿让人家瞧瞧,以示炫耀。老四躺在小巧的木匣子里,像一只精瘦的麻雀,满脸都是污秽,别人看了都捂紧鼻子大皱眉头;老罗锅就拿几片木花把老四的小脏脸和胸前的一溜小排骨盖了,只露出老七的小鸡儿让人观赏。婴儿老四的小鸡看起来像只蚕蛹,起初村里人对此还颇有些微词和不屑,猜测会做木匠活儿的老罗锅从中做了手脚,老四的小鸡属假冒伪劣;但有人发现它在尿尿时会变大或缩小,于是人们就不再怀疑老四小鸡的真实性,便纷纷向老罗锅表示祝贺了。老罗锅很是得意。读到这里,你该知道韩村为什么盛产傻瓜的原因了罢?当然,韩村的水质不好,医疗条件历来很差,儿童患大脑炎之类疾病的挺多,这也是傻瓜多产的主要原因之一。

老罗锅死后老四便和娘一道生活。老四娘是个瞎子,虽然不傻但情况并不比傻瓜强多少。后来得病死了。自娘死后,老四的日子更加难熬,有时接连几天吃不上一点东西。幸亏老四是个傻瓜,一直对生活保持着乐观向上的态度,敢于面对天大的困难一笑置之。这样,招惹出一帮行将就木的老头们的兴奋或嫉妒来便也在情理之中。在我看来,这种古老的情绪是人类的天性,它甚至可以与年龄乃至智商完全无关,就像是冬日月光下凄凉的水仙花离开土壤仅靠一滴水就可以生长和开放。说来话长,那些行为怪异的老头以辉爷为首领,他们年轻时即坏事做绝,奸淫妇女,杀人如麻,挥金如土,享尽人间荣华富贵,晚年却个个形单影只,像一只只气若游丝的乌鸦在昏暗的光线里扇动着翅膀。若干年前,他们听说世上有个傻瓜村,便自隐藏多年的野牛岭下山,乔装打扮,分头寻找,行程数千里,终于在沙河镇附近找到了朝思暮想的吴村,找到了自己安度残年的理想之地。从此他们在吴村安营扎寨,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为避免自己也像韩村人一样成为傻瓜,聪明的辉爷让众老头在一两个月内不得饮用吴村的井水,而是用瓦罐接天上落下的雨水来喝。那些天他们个个小心翼翼,对脚下的蚂蚁也绕道而行。为了换取哪怕是傻瓜们的信任,也是要付出一点代价来的。那些天以辉爷为首的老头们马不停蹄,走街串巷,对韩村的傻瓜诸一进行明查暗访,为了查明某一个傻瓜的来历,他们不惜出卖一些繁重的体力劳动,比如帮助傻瓜家庭掏茅坑和垫猪圈,协助公牛与母牛进行交配,等等。作为首领,辉爷在那一段时光里表现出自己应有的以身作则,每次自傻瓜家里出来,他总是要让自己的手上残留一点点人的粪便,表明和大家一样同甘共苦来着,然后让众老头一一闻闻味道后才把手上的荣耀洗掉。与此同时,辉爷还命令大家要自觉遵守韩村的村规民约,不论遇到该村成人还是儿童-只要是会喘气的(家畜除外),一律唤作大叔大姑,也就是说,要把自己的辈分暂时排到侄子以下。二爷还特意开会说以后要纠正互称绰号的习惯,恢复小时候爹娘给取下的名字。也有人自幼就没有名字的,二爷就扒拉了整整一夜没了封皮的康熙字典,最后从里面挑出一个孝字又挑出一个问字,说叫孝问吧,沾点文气儿,啊。那人就挠着头皮笑,说二爷,咱这把年纪了还能孝(学)问?听着还不如叫屎蛋顺耳。混账,猴爷骂道,这是环境需要,改也得改不改也得改。众人都笑,也跟着改了名,也都沾了文气,彬呀礼呀啥的,总之是远离了动物和动物的粪便,听起来比在野牛岭时的名字强多了。什么狗根、羊腚、秃驴、鹿肝、鸟心、鸡爪等等,后来他们把这些名字都统统赠送给了韩村的傻瓜。就这样,直到他们很快找到了村里人为何至傻的原因,他们才开始放心而又谨慎地食用韩村的粮食、蔬菜和泉水。如今,他们个个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活得最最聪明的人,而韩村的众多傻瓜让他们的这一想法得到了进一步的确认。终于,他们现在可以在韩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吃什么就可以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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