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高坤表妹病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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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娅穿同样的衣服去星吧约会，只是换了一种颜色。上了报纸的那套是橄榄绿的，我穿鹅黄色。这套服装的颜色还有红、绿、紫、蓝，底色都渗入了鹅黄的辅助色，色调温和却暗藏朝气。橄榄绿是最性感的，我的广告照片可谓光彩照人，魅力四时。这种照片马克是怎么也拍不出来的。一个是眼睛。米娅那张我的眼光很热烈，电波涟涟，引人上钩。

鹅黄色比橄榄绿少了野气，烘托白皙娇嫩的皮肤，如同水灵灵的芙蓉，显示贵族气息。我准时到达星吧，艾利普已经等在门口了。他也换了衣服，早上的红白格子粗布夹克衫换成了笔挺的灰色西装，还系了一条咖啡斜条的领带。

他伸出手来时，文质彬彬地表现礼貌。米娅却给了他一个拥抱。他抱我的架势实在不敢恭维，肯定是因为毫无准备，身体笔挺好像电线杆一样，两条手臂搭成圆圈，让米娅套在里面。米娅笑了笑，拉起他的手走进咖啡店。店里有很多学生，肩膀上挂着大背包，有的在做功课，有的在轻声聊天。有个学生认出我了，朝我扬扬手打招呼。柜台小姐见米娅站在面前，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滚圆。米娅笑了，她说，我也买了这套衣服，橄榄绿的。我说，哇，很好看，她说，我的同学买了紫色的，也很美。我笑笑，要了咖啡，一边掏钱包，他上前一步挡在前面，帮我付了。米娅正想撒娇，靠上他的肩膀，突然想起，这个咖啡店离约翰的学校不远，万一被他看到，如何是好？于是，我对艾利普说，我们到外面的树林里去走走，如何？艾利普求之不得。我们就这样慢慢地散步走向树林。走了几步，他停下来，歪过脸看着我说，我想写诗，你是我的金蝴蝶。米娅笑了，

你读什么专业？米娅问。当代文学。他说。我们坐在树荫下的长凳上，面对面地互相望着。阳光就在前面，水泥路亮得耀眼。可是我们在另外一个世界，悄无声息，忘记了自己是谁。我们能谈什么呢？一对陌生人，我给他一份愉悦，他给我一份信任。米娅突然觉得自己在男人面前成熟了。米娅给他吸一口我的咖啡，我们互相交换了杯子。他拉起我的一只手，翻来覆去地观察，好像看手相似的。

过了好久，他说，你的手真美啊！米娅说，你会看手相吗？他摇摇头，把他的手掌和我的合在一起，磨上磨下，给米娅痒痒的感觉。然后五指从我的指缝间穿过去。他的手指修长秀气，仿佛充满了写作的灵气。当他把我的手捏在手心里时，米娅不禁笑出声来，因为他的手比我大一倍，好像在捏一个鸡蛋。他也笑了，只因为看到米娅的笑容。他用食指轻轻地在米娅左面的脸颊上碰了碰，然后放回自己的唇边亲吻了一下。米娅感到他想吮我的手指，却不敢放肆。身体突然热起来了，脱外套，露出两个圆润的肩膀。他的手触摸了米娅的皮肤，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也许他根本没有碰到我的，米娅却感觉到了。

我说，艾利普，你以前有没有接触过东方女子？

他低下头去喃喃道，你是我的第一个。

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他说，

口渴吗？来。艾利普，喝咖啡。我把杯子递给他。他不得不抬起头来，只见他面部通红，眼睛疲倦，目光浑浊。他那么说，一切都服从我的指挥。喝了几口咖啡，他朝我看看。好会儿，一字一句地说，今天在超市看到你，就觉得不对劲我好像不是我自己了。

为什么？

不知道。

把我的魂抽走了。

米娅有那么好吗？

我不知道。我喜欢看你，喜欢你的一举一动。我相信我能好地保护你。

他沉默不语，犹豫了半晌，声音颤颤地说：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当然愿意啦。我说，但是，我的丈夫也在这个大学，很不方便呀。

这算是我和艾利普，一个陌生男人的句号。

回到家，我二话没说，先冲进浴室彻头彻尾地洗了一个澡。然后把所有的衣服全部扔进洗衣机洗了两遍。高坤问我，约会进行得如何？米娅心中突然产生一种不祥的感觉。我怕她知道我接触了艾利普以后，对我另眼相看，于是，撒谎说，他在约翰同一个大学读书，将来要当作家，对我的经历感兴趣，如此而已。我不知道高坤是否相信我的编造，即使不相信，最多也在男女关系上面产生疑问，那是她的问题了。

那天晚上，我倒是问了约翰。

你是这样看的吗？我说。

你要我怎么看？

米娅没有回答他。我也答不上来。不过，把他们看成似乎有点过分了。我和艾利普只接触了两个多小时，印象很不错，至少没有约翰的尖刻和小心眼儿。日子像流水一样过着，不留痕迹。直到某个早上，我看到高坤的愁容。那天她回来以后去了卧室迟迟没有出来。我带珊珊出去散步。散步回来还是不见高坤。正巧下午米娅马克约好了谈广告的事情。高坤是知道的。于是，米娅不地不去敲门把珊珊交给她。

她的卧室很大，因为长期没人睡觉，里面冷漠得像仓库一样。没有任何气味。高坤孤独地坐在窗前，蓬头垢面，脸上挂着泪痕，散开的头发遮住了半个脸。这时米娅才记得最近她的情绪确实很低落，她掩盖着不让我们看出来。

去吧，米娅，你把珊珊留下。

不，高坤，我可以打电话去请假。

不用不用。

你怎么啦？生病了？

没，没，是她，小雅。

她？小雅是谁？

她掠了一下头发，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强装笑容叫了一声珊珊。米娅走过去把珊珊交给她。靠近看，高坤眼帘垂下，好像一道沉重的屏障把她心灵的创痛包藏起来。屏障把眉毛和眼睫拉开距离，好像被拆散的情人，天水一方，形影相吊。棱角分明的嘴唇似乎让悲伤压弯了压断了压得变形，脸上泪光闪闪，鼻尖充血，鼻翼微微颤抖。可是，看上去却比平时更加美丽楚楚动人，让米娅舍不得离开她。我迟疑地站在她的面前，再一次问道，小雅是谁？她怎么啦？

她没有回答我，抬起手来挥了挥，示意米娅快走。等我.卧室门口时，忽然听见她说，抱歉了，米娅，我从来没有说小雅，是吗？没有。我转身答道。

小雅是我的表妹，她得了癌症，胃癌，已经全身扩散了。

噢，是这样。你每天晚上都是去看她的吗？

高坤默默地点点头，轻声说，我每天晚上除了去夏华那里就是陪她，她是多么好的一个女人啊！

米娅听得目瞪口呆，我的天啊！这真是个不幸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