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那时还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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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流逝，败山刀黄炎东的刀势越发狂暴，如惊涛骇浪般将高学检邓朝逼得连连后退。
“铛！铛！铛！”
密集的刀锋碰撞声不绝于耳，面对如此狂风暴雨般的攻势，邓朝仿佛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然而，围观众人却议论纷纷：“黄炎东的刀法大开大合，而邓朝的剑法轻灵精巧，看起来是黄炎东占了上风，其实两人势均力敌。”
延赤霞将众人的议论抛诸脑后，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场上的刀光剑影。
与众人所说不同，此刻分明是黄炎东的刀势牢牢压制着邓朝的剑招。
再看那败山刀脸上胜券在握的神情，显然他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认定了高学检技不如人。
问题在于，胜负已分，败山刀的气势却仍在不断攀升。
更令人心惊的是，败山刀的刀锋之上竟隐隐浮现出一抹森然绿气。
明明只是切磋较量，他竟然暗中动用了内力，想要置对手于死地！
“铮！”
一声脆响，高学检的剑招被凌厉的刀势击溃，手中长剑脱手而出。
几乎同时，败山刀身形如鬼魅般闪至高学检身侧，手中长刀斜斜劈下。
“啊！”
“噗！”
刀锋划破衣衫，在高学检的胸口留下一道血痕，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习武之人切磋比试，刀剑无眼，但同道中人，点到为止才是规矩。
高学检也理所当然地认为，败山刀不会伤他性命。
然而，此刻黄炎东的眼中却杀机毕露。
高学检眼见胸口被刀锋划破，顿时心神大乱，呆立当场。
延赤霞见状，不禁微微摇头。
“唉，真是卑鄙无耻！”
高手与弱者的差距，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天池真人曾教导他，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保持本心，不可动杀念。
这不仅是指在将对手斩杀之时，更是在自己身处险境之时。
即使被刀剑所伤，也不可心生畏惧，自乱阵脚。
一旦心神失守，便会成为对手的刀下亡魂。高学检虽然侥幸未死，却与死人无异了。
高学检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胸口，本以为必死无疑，却发现伤口并不深，只是皮肉伤而已。
这时，黄炎东猛地收回长刀，厉声喝道：“是哪位前辈高人在此？还请现身一见！”
然而，四周一片寂静，无人应答。
黄炎东心中惊疑不定，目光不断扫视着四周。
“究竟是谁暗中出手……”
回想起刚才刀锋上传来的触感，他心中一阵后怕。
能够在电光火石之间将一枚铜钱嵌入刀身，此等修为，简直深不可测！
等了许久，依旧没有任何动静，黄炎东只得朝四周拱了拱手，朗声道：
“在下比武切磋，一时失手，还望前辈海涵。多谢前辈出手相救，避免了一场悲剧。”
围观众人见黄炎东突然变得如此恭敬，顿时议论纷纷，这才意识到，刚才定然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黄炎东转头看向高学检，冷声道：“邓朝，今日算你走运！下次再敢轻易拔剑，休怪在下刀下无情！”
“……”
邓朝脸色苍白，一言不发。他知道，黄炎东的实力远在他之上，今日之事，只能忍气吞声。
黄炎东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比试结束，围观众人也纷纷散去。
延赤霞带着五峰十杰沿着官道行走，突然开口说道：
“与人动手，切不可倾尽全力，更不可在出招之后便心神涣散。像那高学检一般，就算有九条命，也不够丢的。”
夏素白笑着问道：“败山刀的刀身上，好像嵌着一枚铜钱，那是哥哥你做的吧？”
“嗯，用剑之人，不分正邪，都一个德行，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杀。那败山刀分明动了杀心，我自然要出手教训他一番。”
“人家都说，比武切磋，难免会有情绪激动的时候。”
在魔教浸淫多年的鬼面剑沈阳角闻言，不禁轻笑一声，说道：
“呵呵，那不过是借口罢了。依老夫看，那败山刀分明是起了杀心。正道伪君子，最擅长的便是在人前装模作样。”
“哦？此话怎讲？”
“要么是那高学检与他有仇，要么是那败山刀脑子有问题，再或者，其中另有隐情。”
“哎呀，真是让人头疼。”
夏素白一边摇头，一边将目光转向延赤霞，问道：“哥哥，你是因为看出了败山刀的意图，才出手相助的吗？”
“不是，我只是看他使诈，心中不快，所以才出手教训他一番。”
“就这样？没有别的意思？”
“嗯，我这人最讨厌别人耍心机了。想杀便杀，不想杀便罢手，何必遮遮掩掩，惺惺作态？”
“我还以为哥哥是可怜那高学检，才出手相助的呢。”
“高手面前，他还敢主动挑衅，有什么好可怜的？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像他这样，早晚有一天会被人暗算致死。”
“说的也是，今天要不是哥哥出手相救，他恐怕就性命难保了。对了，哥哥，不交手，怎么才能看出对方比自己强呢？”
“这个嘛，我一般会尽量避开那些让我感到危险的人。”
“真的吗？有这样的人吗？”
“嗯，有一个。”
延赤霞想起绿林总寨主，毒焰魔王石无害，不禁打了个寒颤。
“哇，我一直都没遇到过这样的人。”
韩彩妍插嘴道：“你呀，小心阴沟里翻船。以后不要随便跟人动手，知道吗？就比如刚才那个败山刀……”
“哎呀，姐姐，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韩彩妍被妹妹一句话顶了回来，只能无奈地耸了耸肩，小声嘀咕道：“唉，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成为高手啊？”
“成为高手先不说，我现在一拔剑，心脏就砰砰乱跳，吵得我都快听不见声音了。”
延赤霞看着两位少女，笑着说道：“我第一次跟人动手的时候，也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夏素白瞪大了眼睛，问道：“真的吗？哥哥这样的高手，也会有这种感觉？”
“我可是实打实地在那鬼地方苦练了十年武功。那时候，我自以为心如止水，面如镜，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结果真正上阵杀敌的时候，才发现耳朵里全是乱七八糟的声音。”
“有人跟你说话吗？”
“没有，就是‘嗡’的一声。”
“哇，哥哥，你以前一定是个乖宝宝。我那时候可比你厉害多了。”
“那时还单纯。”
听着延赤霞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沈阳角忍不住偷偷瞥了他一眼。
这几个十几岁的少男少女，说起话来老气横秋，仿佛经历了沧海桑田一般。
虽然听着有趣，却也让人忍不住感叹，习武之人，大多都是这般心性单纯，不谙世事。
合肥，南宫世家。
午时刚过，升天门门主，一剑震天马贡，便来到了南宫世家拜访剑王南宫壁。
南宫壁一脸疑惑地望着马贡，心中暗自思忖：同在一地，平日里并无多少交集，今日马贡突然到访，不知所谓何事？
马贡似乎心急如焚，刚一落座，便开门见山地说道：“南宫兄，还请您出手相助！”
“哈哈，马兄不必如此着急，慢慢说来。”南宫壁笑着说道，“看你这般焦急的模样，想必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吧？”
“唉，实不相瞒，几日前，本门下有一名弟子外出办事，至今未归。”
“哦？竟有此事？”
南宫壁心中更加疑惑，江湖门派之间的争斗，自有位于南京的正义盟处理，马贡为何要来南宫世家求助？
“我已经派人去正义盟报案了，但心中始终放心不下，所以才想来想去，还是来拜访南宫兄。”
“不知南宫世家有何处可以帮到马兄？”
“实不相瞒，在下想请贵千金帮忙。”
“嗯？”
南宫壁闻言，顿时明白了马贡的来意。
看来，他是想请自己的女儿，那位江湖人称“花颜读心”的南宫妍帮忙了。
然而，南宫壁并没有立即答应，而是打算先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再做决定。
“马兄且将事情详细道来，我听完再做决定。”
“好，那我就长话短说。三日之前，本门下有一名弟子奉命前往河南办事，结果却在途中失踪了。如果只是简单的失踪案件，倒也罢了，可是最近江湖上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传闻……”
“什么传闻？”
“最近江湖上盛传，河南有一家名为‘飞龙门’的门派，正在四处打探我升天门的消息，而且还放出话来，说要来帮助我升天门。可是，我根本就不知道这‘飞龙门’是何方神圣。”
“也就是说，马兄你根本就不认识什么‘飞龙门’，却有人说他们要来帮你？”
“正是如此。我担心这是有人故意放出的烟雾弹，目的就是为了扰乱我升天门。再加上最近弟子失踪一事，我越想越觉得此事蹊跷，所以才想请贵千金帮忙，看看能不能从蛛丝马迹中找到一些线索。”
“此事的确有些蹊跷。”
“我已经派人去正义盟打听过了，可是他们也从未听说过‘飞龙门’的名号。他们说，要么是这家门派刚刚成立不久，要么就是有人故意冒名顶替。”
“哼！这帮人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
“是啊，他们让我先等等看，可是我实在放心不下啊！”
“好吧，马兄稍候片刻，我去去就来。”
南宫壁说着，便吩咐下人去请南宫妍前来。
谁知，南宫妍还没到，南宫家的少主南宫天却闻讯赶来。
“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就敢随便乱闯！”南宫壁心中暗自埋怨，但脸上却不动声色。
虽然心中不满，但南宫壁也知道，儿子之所以会如此，完全是因为关心妹妹。想到这里，他心中又不禁有些感慨。
“马兄，这位是我的犬子南宫天，还不快来见过马伯伯。”
“南宫天见过马伯伯。”南宫天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后又笑着对马贡说道，“久闻马伯伯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
与南宫天热情洋溢的态度不同，后来赶到南宫妍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
马贡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南宫兄妹二人。
如果是平时，他肯定会对南宫世家的少主南宫天多加关注，但今日不同，他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寻求南宫妍的帮助。
花颜读心。
江湖传闻，南宫妍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还拥有一种神奇的能力，能够看穿人心。
然而，也有人说，南宫妍之所以被称为“读心”，是因为她性格孤僻，不善与人交往，总是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此刻，南宫妍虽然与众人同处一室，但却给人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仿佛她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也难怪江湖上会流传出“读心”其实是“独行”的说法。
“妍儿，马伯伯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想要听听你的意见。”南宫壁看着女儿，柔声说道。
南宫妍这才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马贡。
马贡被她那毫无波澜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南宫姑娘，久仰大名。在下是升天门的门主马贡，今日冒昧前来，是有事相求，还望姑娘能够不吝赐教。”
“……”
南宫妍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见对方毫无反应，马贡只好硬着头皮，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事情就是这样，我已经将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正义盟，但他们似乎也无能为力。”
“所以，我才想请南宫姑娘帮忙，看看能不能从这些蛛丝马迹中找到一些线索，查明真相，救出我那失踪的弟子。”
马贡说完，满怀期待地看着南宫妍。
在南直隶，花颜读心的名声丝毫不亚于南宫世家。
据说，只要她出马，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
而且，她还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江湖上更是流传着她“无所不知”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