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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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奶奶缓缓回过头，那脸上的皱纹仿佛被雨水进一步侵蚀、刻划得更深更密了。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凄凉和深深的哀愁说道：“孩子，谢谢你的好意，我想早点回家，那里有我和老头子满满的回忆。”她的眼神空洞而迷茫，却又隐隐透着一股坚定和执着。

她的背影在雨中渐行渐远，那被雨水彻底浸透、沉重得仿佛有千钧之重的衣裳紧紧贴在她的身上，清晰地勾勒出她那嶙峋的骨架，每一根骨头的轮廓都依稀可见，仿佛一幅触目惊心的素描。却怎么也掩盖不住她身躯因寒冷和悲恸而不停颤抖的凄惨模样，她的肩膀不停地抖动着，仿佛在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巨大痛苦。

我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纹丝不动地站在门口，痴痴地、满含忧虑地望着她远去的方向。心中满是犹如巨石压顶般的深深担忧和如潮水般汹涌澎湃、难以遏制的无尽无奈。我又冲着她逐渐模糊的背影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老奶奶，您一定要小心啊！”

然而，回应我的只有风雨交织的呼啸声，那风声雨声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这悲伤的一幕而陷入沉重的沉默。狂风刮得更猛了，瞬间就掩盖住了我的话语，吹散在风雨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连绵不断、密密麻麻的雨水仿佛一道无形且坚不可摧、难以逾越的厚重屏障，冷酷无情地将我与她远远隔开。让我即便心急如焚、焦灼万分，也无法冲破这道顽固的阻碍追随她的脚步，为她遮风挡雨，给予她哪怕是片刻的温暖与抚慰。那雨丝在天地间织成了一张巨大无边、密不透风的网，把一切都严严实实地笼罩在其中，让人感到无比的压抑和绝望，仿佛置身于一个没有出口的黑暗深渊。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雨幕的尽头，化作一个几乎难以分辨、微乎其微、如同尘埃般的模糊小点。我依旧像一尊失去了灵魂、毫无生气、了无生机的雕塑般呆呆地伫立在原地，双脚仿佛被牢牢地钉在了地上，生根发芽一般，久久无法挪动分毫。那令人肝肠寸断、心碎欲裂的一幕深深地镌刻在我的脑海中，如同永不磨灭、永恒存在、刻骨铭心的印记。任凭岁月如何无情流转、时光怎样飞速飞逝，都挥之不去。那画面仿佛被定格在了时间的长河里，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如昨，历历在目。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那急促而又纷乱、嘈杂而又悲戚的声响仿佛是上天在为这充满悲伤、令人心碎、痛彻心扉的离别而哀泣恸哭。雨滴打在地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仿佛是一颗颗破碎的心。而我的心也随着老奶奶的离去，久久不能恢复平静，仿佛沉溺在一片深不见底、黑暗无边、冰冷刺骨、令人窒息的汪洋之中，拼命挣扎却难以自拔，深陷在这无尽的哀愁之中。那哀愁如同一团浓得化不开、驱不散的雾霭，紧紧地包裹着我，让我无法呼吸，无法挣脱。

目送老奶奶离去之后，我的心情沉重得仿佛压着一座高耸入云、令人望而生畏的巍峨山岳，每一步都显得那般迟缓而艰难，宛如被无形的锁链拖住，艰难地拖着千钧巨石，缓缓地转身回到了我们的不动产登记大厅。

此刻，大厅外的天色阴沉得犹如被浓稠至极、乌黑如墨的墨汁肆意浸染，那厚重得几乎要径直坠落的乌云仿佛是上天那沉甸甸、浓郁得无法化开的无边哀愁，似乎随时都会如山崩地裂一般以雷霆万钧之势轰然崩塌，以排山倒海的磅礴气势将整个世界无情地掩埋在无尽的黑暗深渊之中。狂风呼啸着，像是从地狱中逃出的恶鬼在嘶嚎，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向地面，溅起一片片混沌的水雾。远处不时划过一道道惨白的闪电，瞬间将这黑暗的世界照得如同白昼，却又在刹那间消失，只留下令人心惊胆战的雷声在耳边炸响。

我望着这恐怖至极、仿佛末日降临的天色，不禁在心底暗想，这老天是不是也在为老奶奶那悲惨的遭遇而深深地悲恸哀伤。

踏入大厅，原本冷清寂寥、寂静无声的厅内此刻竟充斥着各种嘈杂喧嚣、震耳欲聋的声音。人们或高或低、或急或缓的交谈声，满含抱怨、充满愤懑的嘟囔声，还有柜台工作人员手指快速敲击键盘发出的噼里啪啦声，此起彼伏，相互交织，汇聚成一片令人心烦意乱、焦躁难安的喧嚣海洋，好似无数只恼人的苍蝇在耳边不停地嗡嗡作响，扰得人心神不宁、烦乱不堪。厅内的灯光显得格外冷清和凄然，那惨白且微弱得几近熄灭的光线，有气无力、奄奄一息地映照着空旷而喧闹得令人心悸的大厅，仿佛是末日来临前那最后的一丝残光，带着无尽的凄凉与绝望，让人感到无比的压抑。

那一排排柜台前，大厅里的同事们忙碌得如同高速旋转、永不停歇的陀螺。他们有的眉头紧锁，双眼紧紧地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疾风骤雨般快速敲击，那急促的敲击声犹如密集的雨点疯狂地砸在地面，仿佛他们正在与时间进行一场惊心动魄、分秒必争的激烈赛跑；有的则满脸疲惫，声音略带沙哑地向客户不厌其烦地解释着各种繁琐复杂的手续和规定，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不停地滑落，好似断了线的晶莹珠子，接连不断，滴滴答答；还有的神情焦虑，双手手忙脚乱、慌慌张张地整理着手中堆积如山的文件，嘴巴匆忙急切地应付着客户迫不及待的询问，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无奈和烦躁。

大厅的角落里，打印机不停地吞吐着纸张，那纸张源源不断、连绵不绝地从它的口中快速滑出，仿佛一条奔腾不息、汹涌澎湃的白色河流，发出的声音好似永不停歇、节奏紧凑的急促小鼓，“咚咚咚”地响个不停，每一声都带着急切与紧张。复印机也在“嘎吱嘎吱”地吃力工作着，那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一个疲惫不堪、气喘吁吁、苟延残喘的老人在沉重地喘息，每一声都透着力不从心的无奈和深深的疲惫。

那原本熟悉亲切、充满温馨与温暖的环境，此刻却让我感到一种深入骨髓、刻骨铭心的陌生和令人几近窒息、难以忍受的压抑。我拖着仿佛被滚烫的铅水无情灌注、沉重无比的双腿，每迈出一步都好似背负着万钧重担，一步一步无比艰难地迈进大厅，鞋底与地面每一次轻微的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瞬间被这嘈杂纷乱、喧闹不休的氛围所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