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营帐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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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斜阳,天色渐晚。
王府中随行的邓大夫躬身站在主帐里,对着案前男人回禀。
“那位姑娘所受的皆是皮外伤,修养一段时间便可。不过脑袋受了重击,醒来后记忆可能会错乱,记不得自己是谁,神智方面大概也会受到影响。”
“而且……”邓大夫小心地瞄了眼看不出情绪的男人,才斟酌着道:“姑娘眼睛有疾,是个盲女。”
听到这话,下首的项兴不可置信朝邓大夫瞪大了眼睛,他没听错吧。
邓大夫冲他隐秘地点点头,项兴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脑袋受了重击,很可能成为一个心智低下的傻子,自身又是个瞎子,这……项兴脸皮有些抽搐,人看着好好的,长得那么美,结果是个残废。
这种人怎么配得上王爷,便是做一个通房丫鬟都不够格。
项兴组织了一番语言,正想建议说要不要把顾燕赶出去,就见俞临淡定地从案前站起身,长腿一迈,从他身边经过,出了主帐。
项兴一怔,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顾燕所在的营帐位于主帐的右边,宽敞奢华。只是营帐旁边却没有侍卫守候,现下帐门紧闭。
俞临扭过头扫了项兴一眼,目光微冷。
“属下没考虑周全,属下有罪。”项兴立刻认错,他想着人就在边上,所以没有安排侍卫守在营帐前。
“再有下次,自去认罚。”
“是。”项兴讪讪一笑,接着快步走到营帐前,为俞临撩起帘子。
里面忽地传来慌张的抽气声,项兴眼神一肃,以为有刺客,正想拔剑。
俞临反应很快,却不是往回走,而是大步走进营帐里,速度十分快,项兴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项兴有些焦急,抽开利剑,对周围侍卫比了一个靠过来的手势,接着速度地掀开帘子,悄悄走了进去。
帐内漆黑,没有点烛火,有颤抖的呼吸声在屏风后的床前。
俞临面色微沉,想到床边躺着的人,狭长的眸子里有锐芒浮动。
悄无声息地靠近屏风,床前有银光一闪,在黑暗中泛着摄人的寒意。
俞临脸上倏地出现戾气,便是在漆黑如墨的环境里,他的动作也没有丝毫受阻,大力往银光的方向狠踹了一脚。
“啊!”柴霜尖叫,被踹到了柜子边。
泛着寒光的匕首掉落,稳稳落在俞临的大手里,没有砸到床上躺着的人。
不远处的项兴登时认出来柴霜的尖叫声,这女人天天在王爷营帐前望眼欲穿的等待,想认不出来都难。
烛火霎时间被点亮,营帐内恢复光亮。
柴霜惊慌的想从地上爬起来,双眼乱转间,看到床前的俞临用那种看死人的目光剜着她,顷刻间,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整个人一下卸了力,瘫坐在地面。
“王爷!您没事吧?”项兴紧张地从旁边冲过来。
俞临转动着手中匕首,在柴霜愈加惨白的面色下,毫无预兆地射向她身后的柜子,柴霜吓得发抖。
“毁了她的脸。”
项兴看了一眼床上的顾燕,心中猜到大抵是柴霜想对她做什么,王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是。”他抽开柜子上的匕首,柜子当即裂开,可见王爷力气有多大。
柴霜连连往后退,她不可思议地摇着头,“不!不!我,我是官家小姐,你,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项兴冷笑,摁住她乱动的肩膀,点了哑穴,又封住了她的动作,使其动弹不得,只能双眼惊惧的看着。
项兴手很稳,动作却故意放慢,王爷生气了,他看得出来。
柴霜疼的眼泪都飙了出来,匕首在脸皮上慢慢刮开的滋味让她生不如死,嘴里发出呜呜的颤音。
俞临立在床前,居高临下地盯着柴霜受刑,狭长的眸子没有一丝波动。
从光线一亮起,确认床上的人没事后,他胸腔中滞闷的感觉消散,但紧随其后的便是抑制不住的怒火。
项兴蹲在柜子旁,专注的模样给人一种在做什么大事的错觉,一张娃娃脸被溅上了几滴血,他握着手中的匕首,犹如雕刻一般,细细地刮蹭着。
能成为素有煞神之称的俞临下属,项兴自有过人的本事,譬如他最懂怎么叫人生不如死。
柴霜叫也叫不出来,动也动不得,剧烈的痛感从脸皮传到四肢百骸,剥肤之痛,深入骨髓,随着项兴每转动一下匕首,那种痛苦就更强烈,有一种灵魂都要被撕裂的感觉。
柴霜四肢不断的痉挛,连呼吸都会痛。
这是一场漫长的煎熬。
面前的主仆二人耐心似乎很好,前者专心雕刻,后者坐在床边饶有兴致地看着,眼里不时闪过几分阴鸷。
而顾燕正安详地睡在床上,褥子温暖,她面色红润,双手交叠在被子上,睡姿极为规矩。
俞临听着身后浅浅的呼吸声,脑海里闪过白天初见她时的场景。
漫天黄沙,身后刀匪,身上重伤,一个走投无路祈求煞神相救的小可怜。
不知想到什么,俞临大手微蜷,眸子里也掠过一抹浅淡的笑。
在烛火照不到的半张脸上,眸中的笑意被阴影氤氲,莫名显得有点诡异,病态。
营帐外的侍卫依旧围在边上等候吩咐,举着刀剑,神色肃穆,不少起夜的官员都暗自惊叹,发生了什么事?
柴云本来睡得好好的,却被柴霜的贴身丫鬟叫醒,神情焦急地告知她出事了。
柴云大惊,一番问询过后,总算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果真是个不要命的疯子!”他低骂一声,换上官服之后匆忙赶往俞临等人所在的营帐。
侍卫围着营帐,柴云弓着腰,想要求见俞临。
“大人稍待。”一个面孔威严的中年侍卫冷声回复,却并没有进去通报,而是如一尊瘆人的雕像一般,站在那里。
柴云心中焦躁,还想上前多说几句,中年侍卫立刻拔出刀剑,“大人稍待。”同样的话,语气已然变得冷厉。
没有办法,柴云只得退后。他擦了擦面上汗水,惴惴不安的等在营帐外面,心中暗暗祈告柴霜无事。
一炷香过后,营帐里的刑罚终于完毕。
柴霜的面皮鲜血淋漓,隐约能看见一朵花的痕迹。
期间她晕死过一次,然而,在俞临的吩咐下,项兴在她身上点了几个穴位,人立刻又醒了过来,生生地承受那剔骨的疼痛。
“拖出去。”俞临淡声命令。
项尹得令,提起已经瘫软如泥再度晕死过去的柴霜就往外拖,在走到帐边时,俞临漠然的声音再度响起。
“把跟她有关系的人全部抓起来,一一用刑,敢在营帐中公然出手,想必是江朝的奸细。”
“是。”项兴应下,虽然营帐中绝无细作,但王爷说有那就是有。
帐门一开,一众侍卫立刻行礼问好,“项大人。”
项兴把柴霜丢到地上,让一众侍卫看清她的脸,“此人公然刺杀,营帐中混入了江朝的奸细,跟她有关的人,不论丫鬟仆妇,还是官员亲眷,全部抓来。”
“谨遵大人吩咐。”一干侍卫全部认出柴霜的身份,天天在主帐外面晃荡想要接近王爷的女人就是她。
见到项兴出来,一旁的柴云刚想上前说情,就听见他的这番话,还来不及惊骇,视线下移,瞥见地面的女子,黄裙金簪,额头边有一颗小痣。
柴云目眦欲裂,这是他的妹妹!
此刻的柴霜脸皮被捣碎,能瞧见里面的森森白骨,血液沿着脖子流个不停,染红了地面的草垛。
“妹妹!”柴云惊叫,双手被走来的中年侍卫猛然反制住,下巴被卸掉,再发不出声音。
柴云拼命挣扎,中年侍卫利落地绑了他的身体,把人摁在地面,与柴霜靠在一起。
柴云呜呜地张嘴,想要说话,不过没人给他一个眼神。
期间,为了不打扰里面的王爷,项兴特意换了一个地方,把人带到营帐背面的陡坡上,远处就是宁城,站的高一点还能看见城里的灯火。
使团就驻扎在宁城前,边境后,地势很好,能望见边境前的所有境况。
一干与柴霜有关系的人如今全部被绑着双手双脚,跪在陡坡前,只需要一脚,就可以从高处滚落到宁城,摔成骨泥。
柴霜哑穴已经解开,人也在一盆冷水下醒了过来,此刻正瑟瑟发抖地跪着,面皮仍在流血,随着她抖动,流得更厉害,痛感也更剧烈。
除了她之外,所有人全被点了哑穴。
项兴双手背在身后,一张娃娃脸在夜色的笼罩下,颇有些像索命的婴孩厉鬼。
“柴霜,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江朝派来刺杀王爷的奸细。”
柴霜不顾面上的疼痛,拼命摇头,“我不是!我不是啊!”
“我如何会刺杀王爷!”她只不过想毁了顾燕的脸,长成那副模样,她不能容忍,毁了才好,毁了她才放心!
她这几句话,作为兄长的柴云是相信的,只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明白,摄政王不会放过他们。
不过,柴云心中也没有很责怪柴霜,他一早就知道她是个疯子,干出什么事都不足为奇。
他错就错在没有早点狠下心,给她关在府里找大夫诊治,找法师做法。还因为长公主的威压,把人带到这里,让她更疯了。
柴云后悔,但是已经没用了。
柴霜还在辩解,“我没想刺杀王爷,当时我听见你们说话声,一时慌乱才露了声响,不然我早得手了,根本不会撞见你们!”
“你明白吗!你们明白吗!”她越说情绪越激动,看见项兴冷笑的表情,瞬间被戳到了痛处,像癫病发作一样,大吼:“项兴,你个狗奴才!跟你哥一样,都是发烂发臭的脏狗!”
“你以为我会屈服吗!你以为毁了我的脸,我就会怕你吗!笑话,我是官家小姐,你们这些奴才永远都是我身边的一条狗!!!”
嘶吼声划破长空,面皮上的血肉因为她的激动,都掉了几块。
柴云绝望地闭上眼,而其余仆妇丫鬟全都缩成一团,吓得抖如筛糠。
项大人可怖,自家小姐也没好到哪里去,全是疯子,疯了……
围在陡坡上的一干侍卫面不改色,在摄政王身边当差,被临死的人骂狗是常有的事。
不过没人会认为这是贬低,只有有地位的人才会被骂狗。例如王爷的两位心腹,项兴大人和项尹大人。
项兴点头,煞有其事的鼓掌,“说得好。”
“我就是王爷身边的一条狗,一条恶狗。”
项兴笑眯眯地扬了扬手,侍卫立刻动手,踹在人骨头上的清脆声接连响起,陡坡漫起尘土,团团身影往下滚去。
远处的宁城灯火如初,等明早人起来,便会发现街上,屋檐上,亦或是菜地里……会出现可疑的碎泥,碎骨……
“收拾一番。”项兴撂下一句话,大步离开。
侍卫应声,身影在夜色中忙碌。
闹了这么大的动静,不少官员都知道了,不过在意的并不是柴云柴霜等人的生死,一个七品主簿如何,并不在大家的关心范围内,每个人在意的都是摄政王如何。
虽然明知其不可能受伤,摄政王的武功极好,但该做的表面功夫没人敢不去做,明早注定是一个热闹日子。
项兴走近顾燕所在的营帐,俞临仍旧在这,屋子里的血迹已经收拾过了,此刻漫着安神香的味道。
“属下没有给姑娘安排侍卫,才闹出这种事,属下失职,请王爷责罚。”
项兴跪下,又一次认错。经过这些事情,他算是看出来了,王爷根本不在意床上的女人是傻子还是瞎子。
俞临坐在床边,轻嗯了一声,他的视线一直落在顾燕脸上,眸子漆黑,不知道盯了多久。
项兴刚准备自去认罚,眼角余光却捕捉到令他目瞪口呆的一幕。
俞临大手不知何时放在了顾燕的唇瓣上,修长白皙的指节轻轻刮蹭,拇指上的茧子磨红了她的嘴角,速度不急不缓,眸色却晦暗无比。
大手带起的玄色衣袍落在她锁骨前,那些因为石子摩擦而割开的细小红痕被遮掩了大半,若隐若现间,反倒添了几分暧昧朦胧的意味。
项兴张开的嘴巴半晌都闭不上,王爷,他,他……
虽说心里知道王爷对床上的姑娘看重,但王爷不近女色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乍一见他那样地动作与神情,项兴惊得头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就像石化了一般,愣愣地看着。
本来以为王爷还会做什么颠覆自己以往认知的事情,可他没有,只是用带着薄茧的拇指轻轻抚摸着,神情淡然,看不出任何一点情绪。
“很喜欢看?”俞临突然出声,语气辨不出喜怒。
项兴倏然回神,讪讪低下头,“属下不敢,这就去认罚。”说完,他就从地上起来,朝着帐外走去。
在撩起帘子的时候,他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
烛火明亮,两人的身影映在床前的屏风上,男人冷硬的侧脸微动,似是说了什么,项兴揉了揉眼,想看清楚一点。
屏风上画着世俗常见的花鸟图,一只毛发墨绿,飞羽狭长的小燕,正在牡丹花丛中嬉闹。
那只燕罕见的漂亮,在娇嫩的赵粉牡丹丛中也掩不住其姿容。
男人身形欣长,投在屏风上,俨然挡住了边缘的花枝,宛若一只凶狠的猛兽居高临下地盯着花丛中无知无觉嬉闹正欢的小燕。
燕,向来顽强,腾飞于天。
在寒冷来临前,飞往天际追逐新生,在一次又一次的严酷环境下,不屈不挠地展翅腾飞,翱翔天际。
项兴莫名觉得床上那姑娘就是那只小燕,燕再顽强不屈,可猛兽无人能敌。
瘦弱又漂亮的小燕没了族群呵护,独自流落花丛,还毫无知觉,猛兽定会毫不留情吞吃入腹。
项兴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们王爷虽说手段冷决,但也不吃人,他真是疯了有这种离谱的念头。
甩甩头,项兴悄悄地放下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