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雏鸟破壳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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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泽雅纪,国三生,去年刚从四天宝寺转学到冰帝。
目前的短期目标有三个。
考过迹部景吾拿到年级第一、打败迹部景吾上任网球部部长、和网球部的部员们一起进军全国大赛。
……不论哪个看起来都flag满满,一点不像热血少年漫中的主角配置,倒是和最近大热漫画里的炮灰反派一样。
半泽雅纪心下感叹,收拾好要带的东西,在门口的行程表上打了个钩。
今天有和黄濑凉太一起参加的广告拍摄,可不能迟到,即使他只在里面打了个酱油。
对他来说,模特的兼职工作也算是一种休息,不用动脑和过度消耗体力,还可以赚钱和提升时尚品位,无论怎么看都是一种双赢。
而美好的周末,就是要好好休息,这样才能以更好的姿态迎接下一周的内卷。
所以——为什么要在周六早上看到这种让人头皮一紧的消息??
半泽雅纪皱着眉头翻过群里无数迹部景吾的表情包,最终将目光锁定在关东大赛的抽签消息上。
“特大消息!特大消息!!关东大赛抽签结果出了!!!
是青学!我们的第一局对手是青学!!”
“加训是一定要加训的,雅门!”
“芥川前辈是不可以睡觉的,雅门!”
“可恶这手气真是太cha……部长的手气太棒了!景门!”
半泽雅纪自动过滤了部员们的口嗨。
青春学园,东京地区的老牌网球强校,近些年有些落魄但底子一直都在,今年状态很好,来势汹汹,甚至一举拿下了都大赛的冠军。
而他现在所就读的冰帝学园,是去年都大赛的亚军,今年作为头号种子选手却因为过于轻敌而在初期败落,经过复活赛才一路摸爬滚打进了关东大赛。
如果关东大赛的第一局就输掉……去年好歹也是个16强,今年连比赛都打不进去可不行。
哪怕冰帝去年被淘汰是因为早早碰上了冠军立海大,前三场直接全输,单打一号的迹部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
不论如何,今年的关东大赛一定要拿下,毕竟他可是……
半泽雅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突然听到靠近的脚步声,才快速地把钥匙拔下。
但已经迟了。
还未见人影,他已经闻到了浓郁的香水气息。
“我还当是谁呢。”打扮精致的妇人踏下阶梯,提着最新款的奢侈品包包将他上下扫视,像是审视一件可估价的商品,“原来是半泽啊。”
她同身后跟着的一群打扮相似的妇人一样,脸上挂着让人难以揣测距离的笑容。
半泽雅纪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他的家庭还算富裕,父亲事业有成,母亲开明可爱,弟弟天真活泼,要说美中不足的话……
大抵就是母亲说的,居住环境里总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半泽雅纪快速舒展眉头,脸上挂起明媚的笑容,做出一副乖宝宝模样,疑惑地看了看身后的家门,用标准的敬语说:“谢谢阿姨的提醒,不过,我没有走错门?”
“您在我家门口看到我,也很正常。”
半泽家居住的不是独栋居民住宅,而是银行的员工公寓,一层好几户人家,整栋楼都是银行员工和他们的家属。
他的父亲半泽直树是东京中央银行的一名员工,去年刚从大阪西支行调到东京的下属证券公司,从融资课课长提拔成了营业部次长。
按理说也是个分公司的上层领导了,但目前看来,父亲最近的职场并不是很顺。
半泽雅纪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在长期的生活环境影响下,他也对大人间的尔虞我诈有所了解。
“哼……你一天倒是牙尖嘴利。”为首的夫人冷冰冰地扫了眼他背后的门牌,“现在确实没错,以后可不一定。”
“说不定再有一个月,你身后的铭牌可就要挂在东南亚了。”
说着,身后的一群人里,有人发出了轻快又附和的笑声。
来了,银行内部经常出现的“外派警告”,说白了就是带着全家无期限的海外流放,基本上一去不复返,这辈子别想回日本工作——当然,是去发展中国家。
父亲收到的这种警告估计比自己得过的冠军都多。
半泽雅纪毫不在意对方的威胁,更别说他对在哪儿也无所谓,菲律宾又如何,和家人在一起就行了。
不然他也不会从四天宝大老远转来冰帝。
“是这样呀,那谢谢阿姨的告知了,让我早有些心理准备。”半泽雅纪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请问您还有什么事吗?”
把人堵这儿不想走到底要干嘛?
“看来花的教育不到位啊,没人教过你怎么和长辈打招呼么。”妇人拢了拢耳边垂下的发髻,漫不经心地说,“也是,你妈妈最近一天到晚在外面抛头露面,忙来忙去的,估计也没时间管你。”
“毕竟你爸爸都够她操心的了。”
半泽夫人名叫半泽花,在银行的这群太太里属于是独来独往的性格,跳脱又外向的她,在一群主打贤妻良母风格的人里确实格格不入。
日本的社会就是这么奇怪,家庭的男性在外面工作,女性在家照顾家庭,而这一特质放在银行这个封闭的圈子里就会无限放大,最终形成太太交际。
太太们的交际会影响到丈夫在公司中的事业,而丈夫在公司的地位决定了他的妻子在同僚夫人中的地位。
员工公寓的环境,更是这种情况的培养皿,这也是半泽花一直想搬出去住的原因。
大家对领导的妻子阿谀奉承,又对失势者的妻子落井下石。
就连半泽雅纪这种大点的孩子也会受到波及。
“您说的对,比不上您对孩子教育的细致。”半泽雅纪背着沉重的背包微微鞠躬,“爸爸妈妈比较忙,确实对我疏于管教,现在我除了成绩也没什么可值得称赞的了。”
您教育的真仔细,但孩子的成绩还不如被放养的我好。
这话说得不客气又委婉,不像是大阪过来的人,更像是京都的,而礼仪做得到位,也没法让人挑出什么毛病。
楼梯上的妇人脸青一阵白一阵,捏紧了手里的包包,一时不知道反驳什么。
半泽雅纪这家伙是出了名的优秀,外貌、成绩、特长——几乎都是掐尖的,就连那些不管事的男人在外也会夸一句“半泽,你家儿子可真厉害”。
好在她身后一个面善的妇人及时解了围:“一大早的,雅纪你准备去哪儿,半泽先生和花呢?”
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排挤某个人,更别说苛责一个孩子,大多都是跟随领头羊的行动,选择当一个沉默的旁观者。
说话的这位是出了名的和气,谁也不愿意得罪和伤害,以前和他家也有过交集。
“海堂阿姨好。”半泽雅纪认出了对方,他记得海堂家作为东京本地人,不是不住在员工公寓么?
“爸爸妈妈带着弟弟回老家了,我出去做个兼职,之后学校部门还有活动。”
“这样呀。”海堂夫人颇有感慨地说,“哎呀,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都这样,我家那小子也整天就惦记着他那网球,一天到晚就知道训练……”
网球。
不说都忘了,半泽雅纪现在就是在冰帝打网球吧,冰帝可是迹部家……
为首的妇人被身后的其他人拉了衣摆,才回过神要岔开话题,寒暄几句后,摆手让半泽雅纪赶快过去。
迹部,与其说是大股东,不如说整个银行都是他们家的。
即使半泽雅纪只是和迹部家的小公子是同学,可万一这家伙能说得上话呢?
半泽雅纪和妇人们一一问好,笑盈盈地从旁走过,不忘和海堂夫人点头打招呼。
他记得海棠家的儿子,是叫熏来着?
过了拐弯,半泽雅纪脸上的表情就轰然倒塌,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也不在意身后那些人对他的讨论。
无非是说他小小年纪就趋炎附势,牢牢扒住了迹部景吾这个大树,又说雄鹰到底与乌鸦不同,毕业以后谁还记得他呢。
左右都是说他不好,他也不可能在那些人眼里优秀。
半泽雅纪垂下眼睫,遮住了眼中的一片寒芒。
这种事,没必要让爸妈知道,他自己可以处理好。
说起来,景吾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还真是有威慑啊。
为了感谢他,陪他一起多加些训练吧。
想到可爱的同学们,半泽雅纪的心情不由轻快起来,哼着跑调的小曲,拿出手机给教练发加训申请。
但有人比他的动作更快,拥有黄色小狗头像的语音电话飞快弹出,接起电话,是少年如同炮弹般轰炸的活泼声音。
“小雅纪你什么时候来现场啊,造型师姐姐说要把你的头发染成银色,明明我们的金发这么好看——啊!经纪人姐姐我有在催雅纪啦!!”
啊。
半泽雅纪木着脸把手机那远了些。
耳朵已经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