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看,雨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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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砚书又在小桌旁坐了片刻，昏暗的灯光下，他看着床上已经呈大字状睡熟了的黎沐辰，目光中染上了一抹痴缠，拳头却是越握越紧。
上一世他已经探好了所有的路，不会有问题的，这次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缓缓呼出一口气，他这才站起身，走到门口关上了灯，和衣躺在了黎沐辰身边，小心翼翼地往黎沐辰身边又凑了凑，靠着他朝思暮想的人闭上了眼睛。
……
“砚书，活下去……”
熟悉且空灵的声音响彻耳边，眼前是一片白雾，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墨砚书四处寻找着，可不管他怎么转，周围都只有他一个人。
“砚书……砚书……活下去……”
“沐辰！黎沐辰！！！”他大喊一声，猛地坐了起来，大口喘着气。
雨点拍在玻璃上，声音清脆。
“唰——”
天还没有大亮，窗外雨幕如织，伴着狂风，大雨滂沱，无休无止。
“上午没课，再睡会儿。”
身边带着些吊儿郎当的呢喃声响起，旁边的人抬手揉了揉眼睛，翻了个身，又没了声音，转眼间，均匀的呼吸声再次传了出来。
墨砚书薄唇紧抿，因为刚才的梦，目光中满是阴冷狠厉，他缓缓做了两个深呼吸，抬手抚上了黎沐辰松软的头发，整个人逐渐变得柔和下来。
“别碰我鸡腿……”
听着黎沐辰嘟嘟囔囔的梦话，墨砚书唇角轻勾，俯下身再次躺回了床上，小心翼翼地把人揽在怀里，生怕一不小心会弄醒他。温暖的触感，熟悉的薄荷味，无一不让他贪恋。
沐辰，我到底该怎么保护你……
睁开眼的瞬间，天依旧是阴阴沉沉的，外面大雨未歇，水滴砸落的声音十分清晰。窗户开了一道小缝，带着阴凉的湿气透了进来。
墨砚书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这样好好睡过觉了。侧头的瞬间，他便见到黎沐辰此时正站在窗户口向外面张望，小声嘟囔着：“我就说这雨停不了，我看这水怕是要把整个一层都给淹了。”
“中午之前，一定会停。”墨砚书低声应道。
黎沐辰抬手关上窗户，锁紧锁扣：“砚书，那话叫什么来着……术业有专攻，对！我看想什么预言算命这种事还是交给我来吧。”
墨砚书闻言面色一沉，三步两步便跨到窗前，把黎沐辰整个人圈到了窗边。
“我说，中午前一定会停。”他声音极沉，面上的表情也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黎沐辰长叹一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冷静，哥，冷静！”
墨砚书冷着脸，眉梢轻轻拧了起来：“沐辰，你听话一点，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来……”
黎沐辰看着墨砚书泛红的眼睛中，在那一瞬间似有水光闪过，但仅仅是一瞬间便消失不见。
他有些错愕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墨砚书……
哭了？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黎沐辰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他双手扶住了墨砚书的肩膀，“砚书，你跟我说，到底怎么了？我跟你讲，我自学过一些心理学，我觉得你有问题可以随时咨询我，其实现在就可以。咱俩这关系，我又不跟你见外，你就别藏着掖着的了。”
“我说我死过四次，只为了救你回来你信吗？”墨砚书眸光微沉，缓声开了口，他声音低沉，带着他特有的磁性，直直撞进了黎沐辰的心里。
“什么？什么死不死，死四次的……”黎沐辰挠了挠头，眼中满是茫然。
墨砚书沉沉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
黎沐辰只觉得肩上一沉，转头间，发现墨砚书的下巴正贴在他的肩膀上。他的侧脸蹭到了墨砚书的发，软软的，有些痒。
“你不会信的。可我每一次回来，都是为了你……”
墨砚书的声音很小，仿佛一滴小水珠落入了平静的湖水中，荡起了一片涟漪，直直撞进了黎沐辰的心中。
“我……不懂……什么叫你死过四次……是梦里还是……”
他语无伦次的，突然没了主意，放在身侧的手也变得不知道该往哪放，犹豫片刻，他还是抬手抱住了眼前这个脆弱得仿佛不堪一击的墨砚书，抱住了这个他快不认识了的墨砚书……
“沐辰，我真的很想你，一个人的路，我真的不想再走了……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墨砚书的声音像是贴着耳朵灌进来的，沙哑低醇，听得黎沐辰心头没来由的又是一紧，跟着抽痛了一下。
压下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他扬着声音开口安抚：“墨砚书，你听好，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不管之前的怎么样，但我，不会。”
“嗯。”墨砚书用鼻音轻哼了一声，随后抬起了头，在他耳边低声道，“你看，雨停了。”
“什么？不可……”黎沐辰话音未落，转身向窗外望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乌云渐渐散去，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洒了下来，照在水面上，晶亮晶亮的。
黎沐辰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猛地推开了窗户，湿润微凉的空气迎面扑来。手伸向窗外，他猛地转头盯着墨砚书道：“卧槽！你这也太准了吧！”
可谁知墨砚书面上没有丝毫喜色，反而越发阴沉起来。他往前走了一步，一只手撑在窗台上，目光深邃，仿如望不到底的深渊。
他向着窗外望去，声音极沉：“不对，时间提前了。”
“什么提前？”黎沐辰尴尬地动了一下，墨砚书像座大山似的靠在他的背后，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一米八五在常人里也不算矮了，可是和墨砚书这么一站，就感觉自己好像矮了很多似的。
他抬眼瞥了过去，墨砚书单手撑在他身侧的窗台上，就好像把他半揽在了怀里一样。
“咳！”
他轻咳一声，稍稍往外挪了些，随后又顺着墨砚书的视线向外望去。
水已经淹透了大半个一层，久违的阳光照在上面，泛着晶亮的光。那水最少也有一米五深，想直接出去怕是会有些困难。
黎沐辰抬头看了眼天色，心中怪异的感觉更甚。
阳光确实是出来了，只是并不是一片晴空万里无云，反而看起来
多了几分阴郁之气，不知道是不是太阳蒸出了水雾的原因，朗宁大学此刻被一片淡淡的薄雾笼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