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过客鲸（14）更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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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亚成体弓头鲸的捕猎行动已经接近尾声。在罗斯妮的同伴们接连不断的凶猛进攻下，筋疲力尽的弓头鲸此刻已奄奄一息，它的鲜血把四周的海水都给染成了殷红色。
“你们今天表现得非常不错！”罗斯妮见大局已定，兴高采烈地表扬了自己的伙伴们。
“罗斯妮小姐，既然你夸奖我们表现很好，那么请问我们能够得到什么奖赏吗？”一头在刚才的捕猎行动中十分卖力的小雄鲸问道。
罗斯妮差一点儿就要被小雄鲸的问题难倒，不过它很快就急中生智回复道：“这个嘛…我现在暂时还没有想好。不过请你们放宽心吧，我过一段时间一定会用丰厚的奖励来犒劳大家在这一天捕猎时的辛勤付出！”
“太好了！”“罗斯妮小姐万岁！”小鲸们纷纷热烈欢呼道。
“好险啊，刚才差点儿就被它的问题给难住了。不过，也确实应该认真考虑一下应该如何奖励这些为我鞍前马后的同伴们了，回去以后得好好想想怎么做。”罗斯妮在心中揣度。
这时，斯托姆从亚成体弓头鲸头部狠狠地咬下一块肉，而艾兰德始终紧紧地堵住猎物的呼吸孔。终于，它停止了徒劳的挣扎，无可奈何地选择了死亡。
弓头鲸的死宣告这次捕猎行动圆满结束了，罗斯妮的众多同伴们再一次发出了欢呼声。
罗斯妮见状，当即发表讲话为此次捕猎行动划上休止符，并为同伴们交代接下来的任务:“同伴们，我对你们今天的表现自始至终都感到非常满意。你们用自己的勇气和耐心，征服了身躯庞大的弓头鲸，帮助我渡过了难关。我罗斯妮要在此向你们大家表示衷心的感谢。不过，接下来大家还有一个艰巨的任务，那就是把弓头鲸的尸体带回去。我知道这个任务很困难，毕竟弓头鲸是那么沉重、那么巨大，但是运载它的难度和猎杀它的难度相比简直是不值一提，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完成这个任务的，对吗？”
“请您放心吧，罗斯妮小姐。我们一定能够完成这个任务！”刚才请求奖赏的小雄鲸高声保证道。
“请罗斯妮小姐放心！我们一定能够完成任务！”其它同伴纷纷异口同声地喊道。
“诸位辛苦了！你们的付出必定有回报。准备启程返回！”
“是！”伴随着罗斯妮一声令下，那些身强力壮的少年雄鲸齐心协力从下方支撑起亚成体弓头鲸的庞大身躯，少年雌鲸们则环绕在周围随时准备替换体力不支的异性同伴，远远看上去就像是在护送着弓头鲸的尸体。
在胸鳍上安置的喷射加速器助威下，罗斯妮一行总算是赶在日落之前返回了出发时所处的海域，它们立刻来到了吉尔斯面前。
“你索要的弓头鲸已经准备好了。吉尔斯，现在你总可以原谅我了吧？”罗斯妮出言。
吉尔斯仍旧显得不太满意，还想要挑刺：“这个弓头鲸不算特别大，应该是亚成体吧？似乎也不太完整，好像被咬掉了几块肉。”
“够了，吉尔斯，”这下子连提风都受不了了，“你就不要再继续吹毛求疵了，收下它吧。它们辛辛苦苦去捕猎，来回一趟也不容易啊。”
“好吧，看在提风为你们说情的份上，我就收下这份赔罪的礼物，并且原谅罗斯妮之前的所作所为。不过，今后若有再犯，我绝不原谅！听明白了吗？”
“我知道了。同伴们，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们立即离开吧。”在罗斯妮的眼神示意下，它那些忿忿不平的诸多伙伴们克制住了想要动武的冲动，纷纷跟在它身后缓缓离开了。
“罗斯妮小姐，我实在是搞不懂，你为什么要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如此忍让？”艾兰德按捺不住愤怒的情绪，出声询问。
“先前我没能克制住脾气组织大家围殴它，结果今天因此付出了数倍的时间和精力用来弥补之前所犯下的过错。今后我绝不能够再重蹈覆辙。”
“罗斯妮，看到你今天的表现，我感到很欣慰。看来你总算是逐渐长大了啊，孺子可教也。”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罗斯妮耳畔响起，听起来虽然苍老却充满了威严，使听见的鲸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姨外祖母？是您吗？”罗斯妮以颤栗的语气问道。
“参见尊敬的伊芙仑尼安首领女士。”斯托姆立刻带领其它同伴行礼。
伊芙仑尼安和蔼地说：“孩子们，不必多礼了，都起来吧。希望你们都能够从这起事件中吸取教训，记住，犯了错误就要付出代价。”
“是，我们都记住了。感谢您这次的教诲，给我们好好地上了一课。”
“这样多余的话就不必再说了，罗斯妮，听起来多见外啊。说起来，真没想到你连吉尔斯提出的那么苛刻的条件都能够满足，你和你的同伴们这回的表现实在是令我刮目相看。本来，如果你没能够完成捕捉弓头鲸的这个任务，我都打算亲自出面让吉尔斯放你一马了。”伊芙仑尼安现在的语气显得很慈爱。
罗斯妮很惊讶：“您怎么会知道吉尔斯提出的这个条件？”
“这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呢？在这北大西洋，任何我想要知道的事情，我都能够知道。”
“您可真是神通广大啊，”罗斯妮情不自禁地感慨道，“我们就像是一部叫《西游记》的小说里面的孙猴子，再怎么努力蹦跶，都逃不出您这个如来佛祖的手掌心。”
“你这番话也太夸张了吧，罗斯妮，”伊芙仑尼安被罗斯妮的话语逗乐了，“无论如何，我也比不上传说中的神仙呐，你们也比猴子要强多了。你要好好努力，或许将来有一天，你也能够体会到我现在是什么感受。”
“您是说…将来像您一样成为北大西洋少数生态型的族群首领吗？”罗斯妮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正是它内心梦寐以求的宏愿。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呢？目光要放长远一些，罗斯妮。你现在各个方面都表现得出类拔萃，只需要再克服一些性格上的小小缺陷，未来一定可以成为我们生态型的杰出领袖。”
…………
“克列尔，你实在是目光短浅。一切事务都由我们自己来完成，那只会事倍功半。没有了海豚们提供的帮助，今后我们在开始所有行动之前都必须预先派出一部分鲸群成员出去侦察。而且从今往后那些海豚极有可能一旦发现我们的行踪就提供警报，让其它捕猎对象也能够提前得知我们的存在，这会让我们的捕猎变得更加麻烦。你好好想想吧，你的这一举动为我们族群凭空增添了多少麻烦！”首领雌鲸怒斥自己不成器的儿子。
“这……”向来能言善辩的克列尔听完母亲的长篇大论也陷入了沉默。
就在这个时候，琳恩恰好赶到。它看了看克列尔，又望了望首领雌鲸与普瑞缇，随后以焦急的语气询问道：“这是怎么了？母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普瑞缇在看了眼母亲后，开口回应道：“母亲刚才严厉地批判了克列尔猎杀海豚的行为。”
“普瑞缇姐姐，就这么简单？没别的了吗？”琳恩继续不依不饶地追问。
“既然你都称呼我为‘普瑞缇姐姐’了，那么我也就叫你一声琳恩妹妹吧。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刚才母亲与克列尔的对话就涉及这一件事，没有其它内容了。只不过，母亲似乎显得挺生气，而克列尔的辩解好像让它更加不高兴了。”普瑞缇耐心地答复。随后，它又向琳恩大致叙述了之前首领雌鲸与克列尔的对话内容。
“原来是这样啊。克列尔，母亲说的话很有道理，你赶紧向它认错道歉吧。”虽然不久前刚与自己的伴侣闹别扭，但是琳恩内心深处终究是爱着克列尔的。
克列尔却最终选择给出这样的回复：“不，我绝不会认错道歉。不过，我愿意在此后鲸群每一次捕猎行动之前外出侦察，并汇报海况与猎物的行动，以弥补我今天所犯下的过失。”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和母亲顶嘴吗？你就不能服软一次吗？”琳恩痛心地哀叹道。
普瑞缇见状，也叹了口气，说：“琳恩妹妹，你就别理它了。我这个弟弟性子一向倔强得很，耍起脾气来就算有十头成年须鲸恐怕也推不动。随它去吧。”
首领雌鲸冷冷地问道：“克列尔，这就是你给我的最后答复吗？”
“是的，母亲，除此之外我没有什么别的话好说了。”
“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啊，克列尔！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我之前简直是脑袋里灌了海水，居然还想过让你继任鲸群首领之位。看来，鲸群首领的位置还是交给你的姐姐普瑞缇吧。虽然它的捕猎技艺远远比不上你，至少它有理智的头脑和稳重的性格，这两样正是你所缺乏的东西，然而对于一个鲸群的领袖来说，它们要比高超的捕猎技能要重要许多。一个善于捕猎但是冲动莽撞的鲸群首领，极有可能率领它所在的族群迎来灭顶之灾；而一个捕猎技能不是特别突出但是理性、稳重的鲸群首领，却能够带领它的同伴们渡过一个个灾厄。”首领雌鲸语重心长地将心里话倾泻而出。
“母亲，我并不怎么在乎鲸群首领这个位置。只要我从今往后依然能够随心所欲地痛快捕猎，无论谁来担任你的继承者都可以。”克列尔潇洒地表态道。
“但愿你以后也能一直这样想吧。”首领雌鲸对于儿子的这番说辞明显不是很相信。
“弟弟，关于这一点你尽可以放心。待我统率鲸群之后，只要你不伤害到鲸群中的同伴们，你想做任何事情都可以。”普瑞缇向弟弟保证。
“姐姐，只要有你这句话，我就能心满意足了。”
“好了，今天的谈话到此结束。琳恩，你现在可以跟着克列尔一起回去了。”
“母亲，再见。琳恩，我们回去吧，孩子们与你分开这么久会着急的。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跟着我们一块儿过来，今天所谈的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我这是出于对你的关心才跟过来的。还有，你因为今天的糟糕表现连继承鲸群首领之位的资格都被母亲取消了，居然还说这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克列尔以十分轻松的口气回应：“对于我来说，所有我不在乎结果的事情都是小事。我想，你与我结为伴侣也不是因为我作为鲸群首领儿子的身份吧？”
“真是拿你这个家伙没办法。”琳恩无奈地摇晃了一下头部。
不一会儿，克列尔与琳恩便回到了它们的两个女儿身边。小女儿尚未断奶，此刻正饿得嗷嗷叫呢，琳恩见状急忙扑过去喷射乳汁喂饱这个孩子。当幼女喝鲸乳喝饱后，琳恩自己却突然感知到了饥饿。
“正巧那两只海豚的尸体我还没来得及享用，你既然感觉饿了，就赶紧吃掉它们吧，否则它们就要腐烂发臭了。”克列尔用右侧胸鳍指了指一旁的海豚尸体。
“好吧，”琳恩屈服了，“今天我就只能勉为其难地食用这两只海豚的尸体了。谁叫我刚才喂奶消耗了不少体力呢？但愿将来大海不会因此而惩罚我。”
克列尔对琳恩的想法嗤之以鼻：“琳恩，别那么迷信。海洋只不过是无边无际的一大团咸水而已，它并不具备生命，也感知不到我们的所作所为。”
“你够了！不要说这些对海洋不敬的话。”琳恩有些生气了。
于是，克列尔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知趣地一言不发。等到琳恩吃完后，它才凑过去说：“亲爱的，我觉得我们是时候再要一个孩子了。”
“死鬼，你可真是讨厌极了！呆会儿动作轻一点！”琳恩羞涩地嗔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