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好心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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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知从风祥楼赶来时,好戏早已散场,得知萧阳嘉单独审问叶浅夕还受了刑,他健步如飞地赶来,不知是期待什么。
直至见到她时却未有预想中的复仇之快,心中反而略有一丝抽痛,比起萧绾柔之死有过之无不及。
但更多的,还是对叶里疏雪手段残忍的胆寒。
一夜之隔,竟能将坚韧女子变成这副模样。
瘦弱的身影半俯在地上,昔日容颜绯丽,如今面容尽毁。
初见时,将他深深吸引的那道赤红的印记也被一团黑物替代,细小的黑鳞状毒素将大半张脸覆盖,一双手指似乎被用了刑。
这一眼他竟看出,仅仅几日便使一身囚服又宽大了几分,那倔强的双眸依旧,却少了些许生气。
哀莫大于心死,可见叶里疏雪的那封信对她的打击之深,愤怒与纠结在心中狂乱挣扎。
何时他竟也对她上了心?
他的脚步愈发缓慢,迟迟不敢向前走去。
只听身后的脚步声,萧阳嘉便知道来者何人,觉察出其犹豫不前,他道:“顾将军。”
“王爷。”
顾言知有些颤声,看样子萧阳嘉并不知道叶浅夕才是他要找的人。
他十分庆幸又觉遗憾,可惜的是偏偏用拶刑,口不能言不能书写,叫她如何为自己辩解一二?
他震惊于自己的同情心,一瞬又开始暗自安慰起自己,真是上天助他,如此再无后顾之忧。
走到其身前,他恭敬地拜礼,又重复了一句,“王爷,末将来迟。”
“不晚,你来的正好。”
萧阳嘉回望着他,顾言知将身形压得很低,只因萧阳嘉并不喜欢被人比下去,更不喜欢有人站在他身边还需仰望。
一张被镌刻如玉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好似忘却自己身在刑狱,“你与叶氏有些牵连,此案本不该由你来举证,但事出有因,也只好如此了,不过方才谢尚书已经将此案了结了。”
顾言知默然,可他不是来与叶浅夕对峙的。
“王爷,大理寺那边…”
“哦,寺卿大人方才也在此。”
顾言知有些错愕,分明那二人不对付怎会如此一致,他面色沉重地望了眼地上的女子,神情变得忧郁,“王爷,陛下说…”
“顾将军,陛下如何交代,本王比你更清楚。”
顾言知不敢再言,萧阳嘉十分满意,想到方才自己询问半天叶浅夕一言不语,这才知道方才她并非认罪而是口不能言。
于是问道:“本王记得,叶氏是会说话的,为何如今不能言语?”
“殿下,末将昨日来时她还能言善辩,陛下有旨不得对其用刑,末将怎敢不尊?”
他的话像是提醒,又像是为自己开脱,他斜目望了眼她。
可叶浅夕并不领情,被男子欺骗一次又骗一次,她只觉得自己蠢钝如猪,她的思绪乱作一团无法再辩真假。
显然,萧阳嘉并不在意是何人将她弄伤,反而觉得自己能主宰她的生死,她便能任自己摆布。
“叶氏,方才本王的建议,你可答应?”
顾言知一脸好奇地转向她,叶浅夕的眸子始终未动。
他方才说父亲假死实为叛国,早已与北狄结盟,可这父亲所说并不符实。
将她的罪状罗列,到最后再给自己一个恩惠,这是打一巴掌给个枣吃吗?
可她并不是那样好掌控的女子。
“叶氏,本殿在与你说话,你只需点头即可。”
“殿下,末将险些忘记了,陈公公说陛下召见您,他已在晋王府等候多时。”
萧阳嘉紧捏着自己的车舆,眼神始终不离地盯着她。
“叶浅夕。”
他的沉声终于让她又一丝反应。
叶浅夕撑着最后一股力气起身,瞧了眼他的双膝。
如她所料,萧阳嘉只是想要让她医治自己的双腿,并以此为筹码换她一命。
可既然认定她是细作又怎会留她性命。
即便他会放了自己,但其对至亲之死毫不关心,反而想利用此事让自己为他医治,这样的人身残心也残,救不得。
何况,从顾言知的话中她得出结论,陛下一定会召见她。
她依旧不卑不亢,冷清的眸子带着决绝,惹恼了萧阳嘉,“叶浅夕你别无选择,你的父亲叶舟假死欺君,你又与北狄勾结意图叛国,唯有本王能救你,本王给你时间考虑。”
他转过身去,吩咐道:“顾将军本王将人交给你,务必让她答应。”
萧阳嘉本想再嘱咐什么,却见她如此,想必顾言知不会再有丝毫同情。
尽管她的模样与初见时不同,也无几分兴致去打听。
“是,王爷。”
顾言知恭敬地将人送走,才转头看她。
“浅夕。”
下意识地叫出了她的名讳,换来的是她的冷眸一瞥。
他依旧假惺惺地问道:“浅夕,你的脸为何会如此?方才王爷说你不能言语,到底怎么了?”
他伸手欲触,却被叶浅夕一掌打掉,有气无力像是没了内力。
无奈,他取来纸笔,想要与她沟通,可叶浅夕却冷冷地扯了扯唇角。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救人无数,却无法救自己。
“浅夕,我知道你委屈,可如今只有王爷能救你,唐大将军之死,百官晴明陛下彻查,风息竹跑了,此案所有罪证皆指向你,
此事早已传遍上京,百姓愤怒每日在和逸居围堵声讨,你那免死金牌是救不了你的,我念及与岳父的恩情劝你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百姓不过是被人欺瞒,她以口型告诉他,“顾言知,若我不死便是你亡。”
顾言知看了两遍才明白她的意思,他愤怒起身,“浅夕,我是好心帮你,你为何总是屡屡误解我?”
“那风息竹杀害唐罡将你留在此地受苦,你不怨他为何我三番欲助你,你却不为所动?”
他苦笑,“你是真的喜爱他了吗?事到如今你还看不清他的真面目吗?他是细作,你为何执迷不悟。”
叶浅夕一直在寻找他言语中的漏洞,若风息竹是北定王的人,那北狄又为何欲起战事?
以为她是听进去了,顾言知耐心了几分:“浅夕,我是真的想帮你,我会给你时间好好考虑,只要王爷能重新站起来,他必然答谢你,若是你怕他会失言,以你的医术只要做点手脚何愁不能得偿所愿。”
话尽,叶浅夕突地看向他,事到如今他依旧如阴沟里恶烂泥般丑陋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