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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将叶宅抵出去换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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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她说话,叶浅夕忆起进门时,顾府的牌匾已经换成了将军府匾额,真是讽刺。

然而她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母亲是有难处?”

这话正中下怀,沈氏笑言:“你也知道,我是妇道人家,经营生意总归不如男子,这粮铺生意总是不见好,

府内一应开销甚多,这半年多并未积攒下什么。如今又要操办婚事,郡主聘金总是要点脸面的,可我如今…”

叶浅夕知道她的意思了,她想要银子,“母亲,您是知道的,我的嫁妆其实并没有多少,全都在库里存着呢!”

沈氏仔细地为她双手包扎,“这我是知道的,我也是实在没有法子才来找你,

言知父亲与兄长一同被盗贼所杀,留下一个熙月,我是言知生母,却不能教养他,我多少有些愧疚。”

说起这些她又掩面哭泣,“我知道你心善,我只当是借你的,日后定会还你,我只想尽一个母亲的绵薄之力,弥补对他的亏欠。”

“你知道的,熙月跟着我也受了不少苦,我得为她积攒些嫁妆,你也是女子,自幼没了母亲,理应知道无人可靠的难处。”

这番话确实让叶浅夕想起母亲,若是她和父亲有一个在身边该有多好。

她将沈氏的手轻轻褪下,“我的嫁妆单子都在您那,我实在没有银子了。”

“这倒是不打紧,流萤。”沈氏朝着门外呼喊一声,一个小丫鬟便应声而来,将一本册子递给她,便离去。

沈氏拿着礼单给她看,“浅夕,这是王府送来的郡主嫁妆单,若是我们拿不出像样的聘礼,这陪嫁就要减半。”

叶浅夕轻轻瞄了一眼,暗叹王府的财富真是非凡。

然而她却不知沈母究竟作何打算。

“你瞧。”

知道她不识字,沈氏一一念给她听,小心将自己的意思告知她,“这些都是好物件,待郡主进门我便向她说明,将军府为娶她欠债许多,她爱慕言知,想必会答应拿出嫁妆来还债。”

郡主居于深闺,想必也是个好拿捏的主儿,一定能得偿所愿。

叶浅夕猛地抬起眼睛,望向这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好一番算计。

她嘴角轻扬,又迅速恢复平静,皱眉道:“那母亲的意思是要我拿出什么来呢?”

“其实也不需要你拿出什么来的。”见她松口,沈氏的眼里冒着精光,“你娘家的那个宅子和药铺,我想拿去利和钱庄抵押借些银子来。”

叶浅夕站起身,背对着她,在屋内踱步,似是有些动摇,“可是…”

“你也不必忧心,我与你写个字据,算是借你的,待我向钱庄借出银子来,郡主过门后财物相抵,便把你的宅子还回来。”

沈氏起身安抚道:“不会太久,只要这聘金说好,婚期便会定下,有了字据你尽可放心,这也不算是白借你的,我会付息金的。”

叶浅夕不懂她这些个弯弯绕绕,“母亲,我不明白,郡主的嫁妆能值多少银子?”

沈母眉开眼笑,“那良田铺子珠宝玉翠,还有绫罗绸缎林林总总加起来,至少值几万两,这会子我能将之前借你的那笔银子一并还了你。”

见她犹豫,沈母又规劝她,“我打算为郡主打一副鎏金华冠的头面,到时也好说话不是。”

沈氏怕她是担忧自己活不长,心中的算计落了空,又劝道:“浅夕啊,你莫要听那些医者胡言乱语,你这病的突然,日后好生调养必会康愈的。”

叶浅夕故作为难:“那,您倒是得先为我立字据,待蒲月回来后您再来吧!”

沈氏连连称是,满意地离去。

蒲月风尘仆仆赶回来,端起茶碗牛饮一番。

却听到自家小姐打算将老宅和药铺抵出去,惊愕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小姐,您是打算在这将军府度此残生吗?”

叶浅夕摇头,“不是!”

蒲月近身前,却看见小姐双手缠了布带,“小姐,您这又是怎么了?”

“后院的那几条恶犬,我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被咬了,无碍。”

蒲月是个心眼极大的,却并没有怀疑,她相信小姐的决定不会有错。

毕竟那地库里的金子是夫人一生的积蓄,怎会傻到转给别人。

沈氏怕叶浅夕反悔,蒲月一回来,她就急不可耐地前来签契书,白纸黑字由蒲月磕磕巴巴地念给叶浅夕,她只是平静地听着。

双方皆无意见后,沈氏的伸长了脖颈探着,看着她画押。

她满意地仔细查看后,才小心地将契书放进内袋,喜笑颜开地离去。

叶浅夕望着那步态欢愉的背影,嘴角勾笑。

沈氏一出来,沈熙月便忙拦住她,“娘,怎么样?”

沈氏将袖兜里的契书拿给她看,沈熙月娇俏的眉眼顿时漾着欢喜,“娘,她怎么那么傻?”

沈氏忙将她拉住,示意她莫要多言,沈熙月忙伸手捂住嘴巴,二人向自己的宅院走去。

“娘,她怎么还不死,卿染不是说了活不到半年吗?她这都多久了?”

沈氏将卧房床榻下的暗格打开,小心地将那两张纸收好,“谁知道呢?许是用了上好的药材吊着命呢!”

“都快死了还浪费银子。”沈熙月并不服,好似花的都是她的银子似的。

沈氏将盒子重新放回去道:“如今她的家产都在我这里,不怕她不死,一个弱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斗得过我?”

沈熙月撒娇道:“那这回我能买些首饰了么?”

沈母宠溺道:“你放心,娘这次趁着为郡主置办头面也给你置办几件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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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雨霏霏,斜斜入檐,融去最后一丝雪色。

叶浅夕准备洗漱就寝,顾言知便由仆从撑着伞前来。

她将双手放在身后,并未礼迎。

二人一个站在厅廊外,一个站在屋内,面面相觑。

顾言知先开了口,指责道:“叶浅夕,你还真是爱财如命。”

“我不知你何意?”

见她不肯承认,他心中的怒气浮于面上,“哼,你将岳父的宅邸借给我母亲就罢了,还问她要利银,连自家人都要算得清清楚楚,不是爱财如命是什么?”

她明白过来,反驳:“我爱银子,只因银子比男人靠得住,有错么?”

顾言知气得脸色铁青,“你…叶浅夕,我看错你了。”其实他是想说一个将死之人要银子是要给谁?

“顾言知,我父亲也看错你了。”

“叶浅夕,何人教你直呼丈夫名讳的?”

何人教她?新婚那日,是他说不管自己官居高位还是无名之辈,她都可唤他名讳。

如今…叶浅夕不屑与他争论。

“顾将军,请慢行。”言毕,她迅速将屋门合上。

顾言知吃了闭门羹,在仆人面前失了脸面。

于是向管家吩咐:“落华阁今后不准任何人踏入,叶浅夕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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