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异香、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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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气四溢的屋子内，
宋洛捧着一盏幽绿的油灯，面不改色的“摆弄”着一具灰白的“尸体”。
油灯照明范围有限，若是从外面看进来，只能看到一张惨绿色的冷漠人脸在黑暗中游荡，
人脸身边不时映照出一只发白的手，一只枯黄的脚，或者，其他人体的某一部分。
这副场景，不知情的人看到，恐怕会直接吓晕过去。
宋洛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一开始他还有些害怕，在发现这些人都还活着以后，反而没什么感觉了。
【难怪这里这么多人，我都没闻到任何腐烂和尸体发臭的气味，】
宋洛用力吸了吸鼻子，
【甚至，还有股淡淡的清香？！】
他也没太在意，大概是这间屋子放着一些类似于防腐剂的香料吧。
“咕咚。”
宋洛咽了咽口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这些人大概会“挺好吃”的。
“呼嗯~！”
再次忍不住用力吸了吸鼻子，宋洛双眼有些迷离，脸上浮现出一抹异样的红晕，
【不过，他们真的好香啊！】
口中唾液分泌不停，就连肚子也仿佛在咕咕叫唤，
【太香了！我好饿！好想吃！好想尝一尝……】
宋洛一只手情不自禁的伸出，脑子里全是“就吃一口！”的诡异念头，
【就吃一口！我就尝一尝……】
“啪！”
下一秒，宋洛迷离的眼神挣扎了一瞬，立马抬手给了自己一道响亮的耳光，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当即让他清醒了过来，
一股强烈的后怕感涌上心头，
【我在做什么？我刚才居然想吃人？还是活人？！我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念头？！】
然而他刚浮现这个念头，清醒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
异样的迷离感再次袭来，宋洛用力甩了甩头，只感觉神智不清，
【不对！这绝对不是我的问题！我这种状态，像是吃了迷药一样！】
【这间屋子，不！应该是这些白色的雾气，有问题！】
这间屋子本来就很阴冷，温度很低，加上这里放着这么多的“尸体”，
所以一开始宋洛见到这些雾气的时候，下意识就将它们当成了冷冻的气体，他也并没有闻到任何奇怪的气味，
不知不觉就中招了。
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宋洛当即屏住呼吸，努力的将自己的视线从周围那些“诱人”的香气身上移开，
像是喝醉了酒一样，脚步踉踉跄跄的往门口走去，
等距离门口近了，他才发现，门口的纸人似乎也受到了影响，
它们黑漆漆的眼珠早已从宋洛身上移开，转而盯着屋子里摆放着的那些“尸体”，
【看来不只是我想“吃人”，这些纸人似乎也想“吃”？！】
【这些半死不活的人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连这些纸人都能影响？！】
【不过！这似乎是个机会！】
现在这些纸人几乎都被里面的那些活死人散发出来的香气所吸引，根本无暇顾及宋洛，不正是他脱身的好时机吗？
宋洛跑到门口，举着手中的油灯一挥，周围的纸人齐刷刷的退开，
【看来它们的“本能”还是有的！】
逼退了纸人，宋洛咬咬牙，挑了一个方向，挥舞着油灯往前冲，
这个方向的纸人基本都没看他。
纸人们纷纷避开火光，当宋洛经过时，它们似乎才回神看了他一眼，然而下一秒它们重新被香气吸引，又移开了目光。
宋洛冲出了纸人的包围圈，发现外面也弥漫着淡淡的“雾气”，
他憋气也到了极限，下意识换了一口气，
结果好悬没跟瘾君子似的“飘飘欲仙”，凭借着莫大的毅力他才没有转身回去，
【这种诡异的香气，似乎闻得时间越久，越难以摆脱！】
好在，他此时已经没了阻碍，离开的小路就在前面！
就在前……
【嗯？！】
宋洛冲刺的身影猛地停了下来，
只见前方离开这里的唯一的一条小路，突然的扭曲模糊了一瞬，下一刻，已然消失不见？！
【嗯？！怎么回事？！路呢？！怎么不见了？！】
“啪，啪，啪……”
宋洛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阵击掌声突然从身旁传来，同时响起的，还有白芷那娇媚的声音，
“不错嘛！小黑娃！居然真的就差点让你安然脱身了！”
宋洛身体瞬间僵住，随后缓缓转身看去，
只见小院内不知何时多出来了一团阴影，白芷和张成两人此刻正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注视着他，
张成脸色平静，只是眼中略有些惊讶的看着宋洛，
白芷则是用一种似笑非笑的戏谑神情注视着他。
“咚，咚，咚……”
宋洛心跳得飞快，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有些颤抖的问道：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早就发现了哟~”
白芷伸出一根白葱似的手指，晃了晃，
“从你离开杂院的那个时间起，我可就一直关注着你呢~”
【居然，这么早就知道了！那岂不是说，我的一举一动一直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吗？】
【我还真的是，有些可笑啊！】
“真是可惜了呀！小黑娃！”
白芷假惺惺的用手擦了擦脸上不存在的眼泪，露出惋惜的表情，
“你为什么，就不能安分一点呢？就像上次一样，聪明一点！这样，我还可以多陪你玩一段时间，你说不定，还可以活个二十多天哩！”
宋洛心下一沉，
【果然！上次装晕，也根本没能瞒过她！】
【而且，她也确实没打算放过我！】
【二十多天？刚好是河神祭的那一天，看来河神祭这件事情也与他们有关联！】
【听她的意思，就算我继续装傻充愣，到了最后河神祭的那一天，还是会杀掉我！】
白芷又摇了摇头，
“可惜了，可惜了呀！好不容易捡到的小玩具，还挺好玩的，以后就没得玩咯~”
“好了！”
张成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她，
“你去把诱人香熄了，这么多年才攒了这点东西，可别浪费了！”
白芷闻言耸耸肩，身形一闪已经站到了门边，见到前面堵得严严实实的一群纸人，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愤怒之色，
“一堆蠢东西！居然被一个没有半点道行的普通小孩耍得团团转！真是丢人现眼！诱人香也是你们配吃的？！滚远点！”
白芷手上舞出残影，将一个个堵在门口的纸人全部丢回了第一间屋子里，
随后她走进了屋子，抬脚一踢，将那盏宋洛落下的油灯也踢回了中间的屋子里，
接下来宋洛没看到她做了什么，只是外面的白色香气全部回流进了第三间屋子里。
张成首次正眼看着宋洛，脸上露出了几分欣赏的神色，
“身上没有半点道行，不仅能够见到幽径，还独自走出了迷魂阵。”
“被千人魂灯所诅咒，居然也没有直接死掉，甚至还能活蹦乱跳的？！”
“虽然上面都只是附着了一缕残魂，但你一个普通人，居然能够安然无恙？”
“闻到了诱人香，还能够不被摄魂夺魄，失去理智，这么一桩桩，一件件，看来你的神魂，着实有几分神异啊！”
“当然，最难得的，还是临危不乱的胆魄，就是莽撞了点，掂量不清自身的分量！”
“你用来做一具灵童，或许有些浪费了，放心！我会好好使用你的，说不准你就是我的第二具灵傀了！”
说完，张成突然一挥手，一股阴风乍起，
宋洛瞬间汗毛直立，他看见一团黑气组成的人影，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自己飞来！
双脚一蹬，宋洛身体旁边一扑，擦着这团黑气，险之又险的躲过了张成的攻击。
“咦？！你居然躲开了？”
张成有些诧异，下一秒也没见他有任何动作，好像只是眨了一下眼睛，
又一团邪气森森的人影朝着宋洛飞来，
宋洛身体奋力一蹦，再一次躲过了张成的攻击。
“嗯？！又躲开了？看来不是巧合了！我问你，你是不是看得到，阴煞的痕迹？”
“呼~呼~”
宋洛大口呼吸，这具身体本来就虚弱，前面也费了不少体力，加上这两次的紧急避险，已经快要被榨干了，
现在见张成停下来问话，他原本不想理会，但，转念一想，哪怕事情没有转机，拖点时间恢复一下体力苟延残喘也是好的。
“阴煞？你说的是刚才那种黑气组成的人影？”
“你竟然，真的能够看见阴煞？还看得这么清楚？就凭现在的肉眼凡胎？！”
张成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惊讶，
“这不可能啊！没有道理啊？”
张成来回走动了两步，手一翻，右手掌心向上放在胸前，看着宋洛说道：
“那现在呢？你看到了什么东西？”
宋洛仔细一看，张成的手心上，站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鲜红的纸人，纸人身上还画着许多诡异的符号，
一些像是锁链一样的东西拴在纸人身体各处，锁链的另一头，则是延申到了身后的张成体内，
另外，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这个鲜红的纸人长着和张成极为相似的面孔。
【他问我这些做什么？】
心底万分疑惑，但宋洛没有别的选择，
“一个红色的，跟你长得很像的，被锁链捆住的纸人？”
听了他的话，张成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竟然，连我的真灵都能够看见？！你到底……”
话说到一半，张成突然闭口不言，一只手捏着下巴，眉头紧锁，脑袋低垂，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宋洛见此，也没敢轻举妄动，他想跑也没地方跑啊！
过了一两分钟，张成重新抬起头来，脸色严肃的看着宋洛说道：
“黑娃是吧，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就看你愿不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