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冲突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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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局长他们交流结束时已经到了下午，在简单的和冲田他们打完招呼后，他就随着佐佐木只三郎一起离开。
不过，佐佐木局长的心情并不美好，短短的一段路，他就已经叹了无数次气。
时维：……
“佐佐木局长，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佐佐木没有讲话，他看了眼时维，表情看上去更惆怅了。
“铃木君，你知道铃木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今井信郎的话让时维沉默了，想到那个严苛且注重门楣的父亲，他的脚步顿了顿。
要是他父亲知道自己去花街还因为撞破机密被新选组关押起来，时维觉得以他父亲那个性子，说不定会把他再拉过去切磋吊打一顿，顺便给他理一个武士月代头。
时维：……
他现在选择逃走还来得及吗？
——答案肯定是不能的。
没等他将逃跑的念头付诸行动，刻着铃木家徽的马车已经到了他们面前，架马的随从下来走到他们面前行了个恭敬的礼。
“铃木少爷，佐佐木先生，大人已经等候你们多时了。”
时维：……
佐佐木：……
完了，这是两个人心里同时浮现出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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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木信允悠哉地坐在高处，点着熏香的会客室烟雾缭绕，屋子里也温暖如春，和寒风刺骨的室外完全不同。
“愣着干嘛，佐佐木，今井快请坐。”作为新晋贵族，信允看上去丝毫没有权贵的架势，甚至还悠哉的给自己泡了一盏茶。
不过越是随和，时维他们心里就越慌，佐佐木踌躇了半天，最终还是朝他鞠了一个90度的躬，“铃木大人，属下有罪。”
“哦，”铃木信允挑眉，“佐佐木，请问你何罪之有。”
佐佐木：“我不应该去带着兼和去祗园，更不应该在罗刹没解决前放松警惕。”
铃木信允没直面回答，只是让他们先坐下。
不知道是不是时维的错觉，在他坐下的那刻，自家父亲好像狠狠瞪了他一眼。
get到父亲眼神中那个“一会儿你给我等着的”眼神，时维不由得抖了抖。
时维：……
等等，明明他才是受害人，如果不是因为见回组这些干部不同意，他根本不想去花街啊。
虽然面对时维铃木信允表现十分严格，但对佐佐木只次郎，他就显得却异常和善了。
“佐佐木，你知道容保公为何成立见回组？”
“为了维护京都治安和打击长洲藩激进派。”
“这种事情新选组也可以做，八月那场战争，他们就做的很好，”
——八月十八日政变，成绩优异的时维自然知道这场有关江户时代的历史。
【在黑船事件1后，由于不满幕府对外的软弱态度，长州藩藩士与过激派共同策划在天皇出巡时，胁迫天皇发布诏书，假借天皇名义命令幕府实施攘夷，若幕府不肯就范，就挥师东进，一举将其埋葬。
壬生浪士组也在此次事件登上了历史舞台，被朝廷赐名“新选组”。】
在当时来看，会津藩将激进的浪人赶出京都确实是正确之举，可在时维眼中，这次事件也加剧了日本国内的矛盾，后来的“禁门事变”中火烧京都也是因为此事埋下了祸端。
比起无休止的内战，此刻的日本更需要一场史无前例的改革。
“比起世家子弟，乡下武士显然更好把控。既如此，为何还要将幕臣直参子弟编制成队，做这种费时费力费钱，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吗？”
虽然语气平淡，可他说的话可没有那么客气了，连刚加入见回组的铃木都感到脸上火辣辣的一片，更不用说见回组局长佐佐木了。
他朝身边的局长看去。
——果然，
佐佐木头更低了，配上他高大的个子，看上去莫名有点像他家里那个犯了错的金毛犬。
时维：……噗。
“属下愚钝，还请铃木大人指点。”
“佐佐木可否了解过民间，知道百姓对新选组怎么看，对长洲武士怎么看？”
佐佐木一梗，想到民间对新选组“壬生狼”的称呼，和对长洲浪士尊重崇敬的模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话。
“百姓更喜欢长洲武士吧，”看到佐佐木不讲话，铃木信允继续道，“百姓不懂政治，一心只想让洋人离开东京，尊崇攘夷武士，这是无可厚非的事。”
“你们直属于幕府，出去代表的就是我们的会津藩的脸面，现在是见回组成立之初，百姓对我们的认可与否就在这一两日，你可明白？”
“属下明白。”
看到佐佐木完全垂下头的样子，铃木信允长吁口气，终于停止了对他的敲打，“佐佐木，我对你的能力十分欣赏。”
“在两年前，我就见过你的小太刀与你创作的和歌2。只是，当前会津藩一切百废待兴，长洲藩激进派虎视眈眈，百姓对我们选择与夷人和平相处的政策不满。”
“作为见回组的领袖，你也要多注意才行，千万不能被别人捉到把柄才是。”
铃木时维：……确实不能被人捉到把柄，如果对方那个人还是像自己便宜父亲这样一般斤斤计较的人，那佐佐木先生估计是要哭了。
等铃木信允说完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佐佐木和今井拒绝了父亲一起晚饭的邀请，匆匆离去。
看着局长逃也般离开的情景，时维再也绷不住笑了出来。
“很好笑吗？”
信允的声音让时维的思绪回归了现实，在看到对方一脸严肃的表情后，他嘲笑自家领导的心也瞬间冷了下来。
“说起来，你是怎么遇到罗刹的？”
时维：……
将在祈园游女的事情简述一番跟父亲讲完后，他就乖巧的坐在一旁，等待着父亲的鞭挞。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看上去苛刻的信允竟然没有直接苟责他。
“这样啊，为了拯救游女才出面的啊，倒是可以宣传一下。”
时维：……就算是为了笼络人心，公职人员休沐日去祈园也不是什么好名声吧。
“这么说，你已经知道罗刹的事情了，兼和你对变若水怎么看？”
【变若水，鬼族之血，饮用后会变为银发、红瞳的“罗刹”。增加其自身的各方面身体机能，但本质上，这种东西只是把自身的能量提前调动起来，能量耗尽，就会沙化死亡。】
同时也是这个世界的异端，在真正的历史上，没有鬼物，没有变若水，也没有这些奇奇怪怪的罗刹。
“自欺欺人的东西罢了。”时维微微阖眼，再次睁开时眼眸中一片清醒，“就算创造出那种吸血鬼，也无法抵挡西方的枪炮。”
“若是你，你觉得应如何。”
铃木时维：“师夷长技以制夷。”
信允叹了口气，“我知道你长久待在国外，长时间受到西学影响，也知武士的时代终究会落幕，只是我们作为贵族，不能仅凭自己一腔热血来处事。”
“改革并非一撮而就，日本国内斗争未定，凭借激进派的思想，只会将时局变得越来越糟。”
时维垂眸：“父亲，我并非执着与西方，只是认为现在日本的情况，更需要学习先进的知识与理论。”
“改革必须自上而下，”他看向时维，眸子中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劝解时维的话语也带上了一个父亲特有的见闻与感悟，“今日距离黑船事件不过十年，我观《海国图志》3，西方的枪械工业发展足足百年，以我们如今的家业，在真正的改革开始前，足够保证你这世的安宁。”
没有百年了。
时维垂眸，江户末年的历史也在他大脑里反复播放，最终形成一串简洁的文字简介。
过不了多久，池田屋事件就会打断长洲与会津明面上诡异的祥和，“禁门之变”4也一触即发。
而此刻距离坂本龙马提出的“大政奉还”，仅剩不到三年的时间。
【备注】
1黑船事件：黑船事件(くろふねらいこう)是指1853年 美国 以炮舰威逼 日本 打开国门的事件，日本嘉永六年（1853年） 美国海军 准将 马休·佩里 （也译作“培里”）和 祖·阿博特等率舰队驶入江户湾 浦贺 海面的事件，最后双方于次年（1854年）签定《日美亲善条约》（又称《 神奈川条约 》）。
2佐佐木只三郎：出身会津藩的他，青年时代曾跟随藩属剑术师范羽岛源太学习精武流剑法，并很快领悟了其中的奥义，在不到20岁时，他的 小太刀 就被称赞为“日本第一”。只三郎最得意的招式，是精武流的绝招“铠通”，即看准敌人铠甲的缝隙，从中入刀，给敌人造成致命的伤害，可以说是非常适于实战的。
除剑法外，他还跟随冲津庄之助学习枪法，并跟随以当时有名的歌人铃木大之进学习 和歌 ，可以说是文武双全。
3《海国图志》作者魏源，是一部介绍 西方国家 的科学技术和 世界地理 历史知识的综合性图书。全书详细叙述了世界各地和各国历史政治、风土人情，主张学习西方国家的科学技术，提出“ 师夷长技以制夷 ”的中心思想。是一部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巨着。【第一次工业革命时间：18世纪60年代~19世纪40年代。差不多80年啦！】
4禁门之变是20日（ 元治 元年7月19日）发生在日本 京都 的武力冲突事件，又被称为蛤御门之变、元治之变、元治甲子之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