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夜色斑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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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又累又困，但又极度亢奋，谷新雨怎么也睡不着，这两天的信息密度是从未有过的，有点受不住。
想到老陆那张油腻的老脸，谷新雨就想吐。可是不得不承认，当他的双手在她腰间时，她还是有种羞耻的颤抖，身体是不会骗人的。虽然谷新雨在这方面像个身体强迫症患者一般，但她同时也是个敏感的女人，她分辨得出，那一丝颤抖是带着欢愉的羞耻的。
外间有响动，灯光从门缝里泄进来，定一定神，起来开门，怕何映山要什么东西找不到，这可是她的家呀。
“睡不着，我想找点酒喝。”何映山见到开门出来的谷新雨，一脸老实地说。
“冰箱里有啤酒。”谷新雨从餐边柜上取了两个杯子，一看，全是灰。她没有深夜独饮的习惯，这套杯子，就是个摆设。
淡黄色泡沫丰富的啤酒在酒杯里滋滋叫着，欢快的样子。
“我也睡不着，今天下午在医院库房里，老陆欺侮我了，我夺门而逃，包包和手机都没拿。”谷新雨自嘲地笑，喝了一口。
对面，何映山的眼睛里已经要喷出怒火来。
“老陆？后勤科那个老头？”
谷新雨点点头。
“你怎么会在后勤的仓库里？”
谷新雨把“医闹”的事简单说了一下，“虎落平阳被那啥…没办法。”
“谷新雨，你怎么能被这样的人欺侮？怎么能？他对你怎么了？”何映山急痛攻心的样子，紧紧抓住谷新雨的手。
“没事了，我不是逃出来了么，我也不是好惹的呀。”谷新雨抽出手来，扶着头，喝了一口酒，突然怔怔地落下泪来。
中年人不会轻易在人前落泪，除非那个人是真的自己人，可是，何映山是么？他走的时候，一分一厘都和她算得那么清楚，然后决绝而去，同样冷酷无情。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医院，不打得他满地找牙，我何字倒过来写。”何映山咬着牙说。
“别啊，你算我什么人，也帮我出头。以后我会注意的，我都这把年纪了，如果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不也是活该？”一个女人，接二连三遇到不靠谱的男人，自己也该反思一下吧。
“新雨姐，当年我和你算得一清二楚再离开，其实我是有想法的。一来，我不认同你对苏立铭的做法，二来，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不想你在我和他之间撕扯，我太知道照顾一个癌症晚期病人有多累。为了让你不分心，我才离开的。”何映山说得很慢，像在选择怎么表达更清楚。
谷新雨只觉得内心的闷气处在一点点被打通。也许事情不全是这样，但她愿意相信他说的。
“对，我后来结了婚，因为世事总有偶然嘛，正因为结了婚，我才更知道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所以，我又回来了。”何映山又去握谷新雨的手。
“谢谢你回来，不然，而且在今天。”
“你是说，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为什么不？与其和老陆这样的…”
“我保证，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离开你，更不会让任何人欺侮你。”何映山一把抱住谷新雨。
谷新雨没有挣扎。
为什么要挣扎呢？应该感谢老天的厚待，何映山这样的男人，几经转折还能回到她身边。搁以前，她一定不相信这种好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会向他求证再求证，你爱我吗？你爱我吗？你真的爱我吗？
现在？不会再这样。
你爱我？好的，谢谢。
谷新雨白肤白晰，身材偏瘦，美而言之，是那种一直有少女感的中年女子。
当何映山强劲有力的双手搂她在怀里，谷新雨再次感到，那种电击般的激流穿身而过，她仰起脸，正好与何映山火烧似的双唇相遇。
这是一次迟到了三年多的久旱逢甘霖，何映山好像不知疲倦，而谷新雨也是一次次欢愉地接纳，抵达一次次快乐的巅峰。
“看不出来啊，这么厉害！”终于，两个人都精疲力尽。
倒下来的那一刻，何映山表扬她。
谷新雨不响。她也很吃惊，自己居然那么厉害。
“果然，是在沉默中爆发哈！”他笑着，搂过她，使劲往怀里按了按。
“我是不是变坏了？”谷新雨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吓了自己一大跳。
“我喜欢你这样坏。”他又搂了搂她，“坏得这样好！我太幸福了！”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比喻，每一个女人都是一架好琴，至于弹出什么样的乐曲，在于男人有什么样的弹奏水平。”
“那我的水平怎么样？”他亲吻着她的耳垂，耳语似地问。
“我阅男有限，没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但我相信一定可以进入前三甲，说不定还是状元。”
“新雨，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的幸福，有种身心灵合一的感觉，嗯，一种完整，这下差不多了，从此以后，我再也不需要四处寻找什么了。”何映山平静下来。
完整而不是完美，这是每个人内心最深的渴望，心理学上也是这么说的。
谷新雨能听得明白，从今往后，她内心的恐惧也会彻底消散，不是因为她有了何映山，而是因为，她真正看到了真实的自己，那个好坏都有，正反混杂的完整的自己，好的坏的，她都会接受，都是属于她的完整中的部分。
这好像是她对感情最有信心的一次。或者，她已经不需要男人的感情了，所以没有期待，没有失望，她只想享受这个当下，身边的这个男人，他的温度，他的力度，带给她的快乐。至于明天，婚姻，往后余生，她不想那么多。
何映山拉过谷新雨的一条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像是她在搂住他的样子，又把身子往下缩了缩，像个孩子似的，在她怀里，很快发出匀静的呼吸。
谷新雨想取消手机上的闹钟，一想，手机也没在，奇怪的是，她没像往常那样想很多，侧过身，对着何映山，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