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真晦气！（2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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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画一边吃着鸡腿一边叮嘱：“我去外面帮忙，你在屋里休息，等下要是觉得无聊了，可以到屋外坐着，”说完倒了一杯水在桌上，就往屋外走去。
顾音不是很饿，一大海碗的鸡肉加鸡汤，她吃完一个鸡腿和一个鸡翅根就饱了，喝了点水，靠在床头，顾音打量着这间屋子。
这是她和顾画的屋子，屋里很简单，两米宽的木床，一个木制双开门的衣柜，还有一个两米长的正方形书桌，上面叠放了顾画和顾音从小学一年级到现在的书和习题册，屋里的家具，不，应该是全家的家具，都是大伯和爷爷一起打的。
顾家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分家，本来他们在李家村就是外来人，再分家就更不好了，而且田地也不好分，老爷子在两个孩子娶媳妇后，经过儿媳妇们的同意后，才决定不分家的。
老大顾清明娶的老婆李香是隔壁村人，不过李香和娘家关系不好，当初想嫁过来的是她妹妹李芬，李芬觉得嫁给李家村的外姓人，会被本村人欺负，被人看不起，而且家里还有一个干不了重活，一个月只有30块钱工资的弟弟，更不可能一结婚就分家，那岂不是要他们两口子养家？
于是她后悔了，在顾家人来确定婚期的那天，她跑了，但因为彩礼都收了，没有办法，李家就把李香给叫了出来，让她代嫁。
换了人，顾家是特别生气的，就算他们不是李家村本村人，但是住在李家村那么久，户口也在这边了，被人这么欺负，李家村的众人不乐意了，在老村长的带领下，一帮人去了隔壁村要理！
李香的父母见闹大了，便放出话来，要钱没有，要人就只有李香！
见他们那么无耻，顾家这边也没办法，还好李香这人大伙也熟，两村都在山脚下，往常去后面砍柴火，经常看到李香在后面干活，人特别的勤快！
在问过李香和顾清明两人，两人都不拒绝后，这婚事就定了下来！
顾家人没有因为李芬的事迁怒李香，反倒有点庆幸，幸好是婚前跑了，这要是婚后跑了，那才倒霉了，而且李明芳相对于李芬来说，她更加看好李香，毕竟一个长得白净，但是不干活，一个虽然黑了点，但是非常勤快，要不是媒婆介绍的是李芬，李明芳早就想换人了。
李香对于自己代替妹妹嫁人这事没什么怨言，她知道顾家都是好人，虽然穷了点，但是没事，只要勤快，比在娘家好太多了。
顾清明也没啥问题，对于他来说，和谁结婚都一样，只要人品好，顾家，勤快就行，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而且他年纪也大了。
顾清朗从小身体就不好，不过在读书方面倒是挺有天赋的，就是运气不是很好，他读完初中后就考上了中专，当时中专出来都是有分配的，中专毕业后他就分配去了化肥厂，结果因为身体原因，待不了多久就离职回家了。
刚好村小学在招聘老师，虽然是老师，但是却是临时代课老师，工资并不高，当时镇上的老师一个月加上各种补贴都有一百块钱，村小学却只有30 ，即便这样，也比他一个20岁小伙子待在家里啥事也不能做来得强。
顾音的妈妈李梦心是村小校长的女儿，独生女，还是单亲家庭，也在村小教书。
在大哥顾清明婚后一年，在老校长的撮合下，顾清朗也和李梦心结婚了。
九十年代初，在家里没有小孩子的情况下，家里人不懒，四个大人做农活，加上有两人有工资，顾家还是挺好过的，甚至还起了两层的红砖水泥平房。
因为这事，李香的妹妹李芬还来家里闹过，造谣李香，娘家那边也帮李芬，李香直接和娘家翻脸，这也导致后来李香出车祸去世后，顾书的外家一点声音和人影都没有，甚至在顾书顾画上门的时候还关门不见。
顾书90年出生，顾画91年，顾音在92年出生，在顾音上小学的时候，顾清朗和李梦心的工资已经都涨到了一百多，所以即便三个孩子的学费一学期加起来要1300左右，即便顾清朗时不时要吃药，他们家也拿得出来。
1999年，顾乐出生，2003年，顾清朗和李梦心同时下岗，因为他们没有教师资格证，因为镇小要开始合并所有的村小，像他们这些中专高中毕业没有考证的临时老师，全部都得下岗，镇小的老师全部由正规院校毕业的老师授课。
村小在2003年宣布闭校，顾音外公也在当年抑郁去世。
家里同时失去两份收入，孩子们也转去了镇小上学，家里的经济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李梦心和顾清朗不得不尝试去市里找工作，但大多都是临时工，他们也想过下海，但是两人教书育人好几年了，为人正直，哪里知道骗子那么多，出去一次钱全没了，要不是老乡帮忙，夫妻两准回不来。
就这么一下，两人也歇了下海的心思，开始下田干活。
别说，顾清朗跟着下地这两年，身体反而好了很多，扛着小袋的稻谷都没啥问题了，这也算是安了众人的心。
顾音和顾画两人从小就住一起，顾书和顾乐一间，不是家里没房子，二楼还有空房间呢，是他们关系好（不是，是都胆小怕鬼！）所以才一直睡一张床。
上一世顾音在去世前一个月还回来住过，当时屋里还是没有变化，从小到大的书本都还在，她除了偶尔会添加一些生活用品外，其他的都和现在基本一模一样。
回忆到这，顾音起身往书桌走去，摸了摸上面凹凸不整的划痕，这些都是她修铅笔的时候拿修笔刀刻的，当时还被妈妈教训了好久。
“阿姐~”
顾音回头，看到顾乐正在门口探出头来，小心翼翼的叫唤着自己。
顾音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顾乐哒哒哒的跑了进来，抬头看了一下顾音，见她没有什么，这才放心，坐上了椅子，轻声叫唤：“阿姐~”
顾音看着活生生在眼前的弟弟，想到前世这会儿他可能已经被送出了省外，心里顿时软塌了一片。
“吃饱了吗？”
顾乐点点头：“吃饱了，阿爷和大伯陪着老村长和李三爷喝酒呢，阿妈他们还在吃，阿姐，你在做什么？”
顾音摸了摸他的头：“再过半个月你就要读小学了，期待吗？”
顾乐趴在桌面上，歪头看向顾音：“阿姐，学校好玩吗？上课好玩吗？课本好看吗？同学们呢？”
顾音眼神恍惚了一下，上辈子，如果顾乐被好人家收养，可能还可以上学，如果……
她笑了笑：“好玩，学校有很多的同学，一起上课，一起去玩，一起上厕所，一起去小卖部，老师也很好，上课温柔，还会讲很多爸妈都不知道的故事，你还可以学篮球，兵乓球，跑步等等体育运动，还有很多各种各样的比赛，拿了名次还有奖励品。”
顾乐直起身，双眼亮了起来，期待道：“就像大哥和大姐拿回来的笔记本，水杯，笔还有文具盒那些吗？”
顾音笑着点头：“对呀，所以上了学就得努力学习了，不要像阿姐一样，啥也没拿回来。”
镇小比较严格，只有语数双科满分才能得到奖品，顾音字迹太差了，即便全对，也不会得到满分，反倒经常被老师单独点名，让她自己读自己写的作文，当时写的时候好好的，结果念的时候顾音自己也不认识自己的字了，每每都闹笑话，然后下次她依然改不过来。
顾乐握拳保证：“阿姐，没关系的，等我上学，我的奖品都给你，大家有的，你也有！”
顾音乐开了花，捏了捏他的脸：“行啊，阿姐的文具就拜托给阿乐了哟！”
顾乐点头：“嗯！”
外面传来声音，顾音猜测应该是吃完了在谈话，于是起身：“走吧，咱们也出去，看看阿爷他们说啥。”说完牵着顾乐的手出了房间。
“老顾啊，你都不知道这顿饭我吃得多难受，我，我心里臊得慌，幸好两孩子没事，不然我就是从咱们大青山跳下去！也没法和你们交代啊！我哪里还有脸过来吃饭！要不是阿书拉着我非得让我过来，我，唉！”说完李根子猛喝一口酒，然后拉着顾建国道歉。
顾建国疑惑的看向李根子：“这是咋了？咋说这样的话？孩子丢了，这和你有关系？人是你叫来的？”
李根子：“.….”
“阿爷，李三爷这是愧疚，大哥叫我回来拿车给你们去追阿音，那车又重又大，我不会骑，刚好碰到了李三爷，就叫李三爷帮我送过去，没想到半路车链子掉了，导致后面车送过去已经晚了，所以李三爷愧疚，就是这么个意思！”顾画一边啃鸡爪一边给顾建国解释。
“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顾清明瞪了一眼顾画，然后笑着看向李根子。
“李三叔，这和你没啥关系，谁叫咱倒霉是吧，哪天坏不好，偏偏这一天坏！真是晦气！呸，真tA晦气！来来来，喝酒喝酒！”
李根子：“.…..”
“扑哧！哈哈哈，你大伯有点意思哈！”001在顾音脑海里笑了起来。
顾音无奈在脑海里回道：“他就这性格，没啥坏心思。”
001挑了挑眉：“嗯哼！”然后没再说话。
看到顾音和顾乐出来，老村长的儿子李森叹气：“前两天我和书记刚去镇上开会，当时会上才刚说外省多地乡下发生拐卖事件，要我们村委多注意陌生的车辆和人员，特别是一些陌生的面包车，皮卡车，封闭性比较好，容量比较大的车子，咱们村都还没来得及开会，就出事了！这也怪我们，农忙太忙了，想着咱们这那么远，应该也过不来，谁成想？音丫头，额头没事吧？”
顾音摇摇头：“没事了，等拆线就差不多了。”
顾清朗不喝酒，拿了一把瓜子给到顾乐，给顾音倒了一杯牛奶，这才出声：“所以说，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啥事都不能大意，就说这次吧，谁会知道村里会来人贩子？这么多年都没见一次！现在说是严打了，后面的事谁知道？咱们还是得和村里人说说，白天大伙去田里做事，在家没事做的老爷子老太太们多多在村口或者村里走动走动，太安静了就算不招人贩子也容易招贼！”
李森很认同：“顾二哥说的没错！隔壁村前几天不就遭贼摸进村了，也是大白天的！大山，你咋说？”
李根子的侄子李大山，也就是现任书记点点头：“行，晚上咱们就以隔壁村和顾叔家的例子为开头，让他们认识到这事的重要性，咱们得配合，谁要不配合，回头有事咱也别管！清朗，你看可以吗？”
毕竟是要拿顾家的事去说道，还是得人家同意才行。
顾清朗点头：“可以的。”
这顿饭一直吃到下午，众人才散开。
顾音头还有点疼，就先回去休息了。
模模糊糊的有听到院子里有人在说话，她听了一下，是村子和顾家交好的人过来探望，正在外面和李梦心交谈呢，翻个身，顾音又睡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起身来到屋外，看到奶奶在给顾乐缝裤子。
“阿奶，其他人呢？怎么就只有你一个在这里？”
李明芳把老花镜拿了下来，把裤子跟针线放好，起身笑道：“他们都去开会了，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就不去凑热闹了，怎么样，饿了吧，灶上还温着饭菜呢，我去给你拿过来，你坐着等我。”
顾音点点头坐下：“好~”
哪里是不爱热闹，是怕她一个人在家害怕罢了。
李明芳拿了一个海碗出来，除了饭，上面铺了一层青菜和鸡肉，完了又端出一碗白晃晃的有点像豆腐的东西。
“阿奶，这是什么呀？”闻着还有一股中药味。
李明芳看了看顾音的头，把汤碗放到她手里：“这是天麻炖猪脑，补脑子的，你这不是头上开了口子嘛，本来就笨，怕你更笨，就给你补补脑，快喝，天天吃一个，吃到开学，应该也聪明了！”
顾音：“.…..阿奶，我不笨。”
“哼，不笨会自己一个人去追人贩子？你就是笨死了才这样，你也不想想，你追上去，人贩子把你一起带走怎么办？我知道你胆子大，也知道你性子野，天不地不怕的，但你总得想想我们，想想你爸妈吧？你弟弟要是找不回来，你也没了，你叫我们怎么活？找回来是老天保佑，要是找到两个……”
李明芳说不下去了，打了顾音一巴掌：“快喝吧，以后聪明点。”
顾音知道阿奶现在还在害怕，把碗放下，抱住她的胳膊蹭了蹭：“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以后他们都会好好的。
“嗯哼！”
001的声音又在脑海中响了起来。
顾音没理会他，憋着气把那碗猪脑吃光光。
等吃完饭后，李明芳拿着剪刀坐到顾音身后，一边给她披一个塑料袋子一边念叨：“本来头发就黄黄的没有营养，还留那么长，现在好了，头上剪了那么一大块，留着丑死了，我给你全剪了，你不用担心，等你开学也差不多长出来，回头咱们好好养，阿奶给你去找茶籽油，给它养得又黑又亮！”
顾音对头发没有过于执着。乖乖坐着不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