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狸猫换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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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今二十九年前，李明乾才继位皇帝不久，作为大唐肱骨的镇北大将军夏侯盛，因肺痨死于军中。
一时间四部骁骑卫内部开始出现不少分裂的意见，而夏侯家却无一人站出来主持大局。
夏侯家本就是一脉单传，再加上夏侯盛只娶了一房大夫人，而这位大夫人在生下夏侯念云之后便撒手人寰。
而后李明乾费尽心思让王玄策上位，而王玄策也没有辜负李明乾的期望，有了王玄策的存在，四部骁骑卫很快便安稳下来。
只是李明乾算漏了一点，他以为通过王玄策可以让他重掌四部骁骑卫，殊不知王玄策选择效忠的并不是皇帝，而是李禹这个身怀夏侯家血脉的遗骨。
夏侯念云是李禹的生母，这件事天下皆知，但其实李禹出生那一夜的真实情况，却是罕有人知晓...
二十八年前一个夏夜，那一夜暴雨如瀑，整个临安皇城都被雨水浸透，天空就像是开了一个窟窿。
秀宁宫中，上百个太监宫女来来回回的穿梭宫中，长明灯将整个秀宁宫照的如同黑夜里的一颗明珠。
夏侯念云声嘶力竭的瘫软在床上，床榻前是一个宫里的老嬷嬷。
老嬷嬷用绸缎将一个不足手臂长短的婴儿包裹起来，抱在怀里，笑着对床上的夏侯念云开口道。
“云妃娘娘，是个皇子，您这下真是母凭子贵了...”
几步开外的中年男人听到这句话，忍不住转头朝老嬷嬷瞪了一眼。
“什么母凭子贵？云妃娘娘是夏侯氏的人，本身就尊贵无比！”
此人正是二十八年前的王玄策，届时的王玄策还没有得到李明乾的扶持，还只是北部边军一个游骑将军。
在得知夏侯念云即将生产的消息后，王玄策便是不顾一切赶回临安城，生怕夏侯念云出了什么意外。
毕竟长孙家可是早就想将夏侯家完全打落尘埃，王玄策估摸着长孙慕雪肯定会在暗地里使绊子。
自然，王玄策的预料是对的，这个给夏侯念云接生的老嬷嬷就是长孙慕雪安排的人。
而且早在夏侯念云入宫的时候，这个老嬷嬷就被安插在夏侯念云身边。
此时的夏侯念云正是虚弱的时候，就连抬手都很费劲，只能努力仰起头看了看被绸缎包着的婴孩。
王玄策露出感慨的神色，心里暗道，夏侯家总算是有后了，他也算是对夏侯盛老爷子有个交代了...
“娘娘，您现在身子骨弱，还是得多多歇息才是，来人啊，将胶汤端上来。”
一个宫女冷着脸从宫外拖着盘子走进来，盘子里面放着一碗浓郁的胶汤。
王玄策当即将宫女拦下来，接着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银子放入其中试了试，接着又用勺子尝了一点，这才放下心来。
但即便王玄策如此心细，也没有料到，这碗中确实没有毒，但是却加入了乌头、附子和麝香...
这些东西对于普通人来说，就算是吃了也无所谓，但这却是堕胎的药...
虽然夏侯念云已经顺利将李禹生下来，但此时喝了这胶汤，无异于是在喝毒药。
就在夏侯念云喝了几口后，便是当场大出血，哪怕是十几位御医联手诊治，终究也是没有保住夏侯念云的性命。
而宫里最后给出的结果，就仅仅只是难产而死四个字，再无人提及过夏侯念云四个字。
但最让王玄策陷入崩溃的，还不止是夏侯念云的惨死，而是...当他从那老嬷嬷的手里抢过婴孩的时候。
发现这婴孩居然早已停止了哭声，没有一点点气息，整个身子都变成苍白无比。
死了？母子俩都死了！
那一刻王玄策丧失了理智，直接将那老嬷嬷，连带着送汤的宫女一并打杀，根本没给对方争辩的机会。
王玄策其实是在内疚，内疚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还是护不住夏侯家的人...
但当时秀宁宫中的其他人则是没有发现婴孩已经死了，还以为王玄策仅仅是因为云妃的事情发怒。
那一夜王玄策将那绸缎包裹得很紧，以保护皇子性命为由，强行将这已死的婴孩带出了皇宫。
直到李明乾北上巡边归来，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王玄策又重新抱着那个婴孩进宫，用的还是那张绸缎。
对于王玄策在宫中杀人的事情，李明乾并没有追究，反而因为王玄策此番行事的果决，才让李明乾有了重用他的心思。
至于夏侯念云的死，李明乾知道原因吗？这一点并没有人知晓，这件事情再无人提及。
有些官员在私下里说，其实夏侯念云的死是皇上的意思...因为只有夏侯家的人死绝了...皇上才有机会掌控四部骁骑卫...
不过到底真相是什么...其实并不重要了。
那个被王玄策抱回宫中的婴孩，便是成为了大唐的二皇子，李禹...
但实际上这只是夏侯家旁系的一个孩子，只是因为这孩子刚巧也在那天夜里出生，他便成为了李禹，成为了天家的人...
而这件事王玄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当李禹在成年的那一天，王玄策才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李禹。
原本王玄策以为李禹会崩溃，但李禹当时的反应却是大大出乎王玄策的预料，没有愤怒、没有惊讶、没有任何复杂的情绪...他的反应实在是太平静了。
平静得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平静得让人有些恐惧...
可以说不管是对于王玄策来说，还是对于李禹来说，李禹真正的身世就是最大的威胁。
当李禹确定自己的身世之后，李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自己亲生父母的那支夏侯家旁系，全部派人杀害。
足足抹除了数百个人，只要和此事有关联的人，皆是没能逃过一死。
这一点王玄策都没能做到，但就是李禹的这番决定，让王玄策觉得，这个小子虽然没有天家血脉，但却好像真的是天家之人。
并且伴随着李禹的年纪增长，他也越来越冷漠，越来越薄情，越来越懂得权衡利弊。
甚至有些时候王玄策都会怀疑，难道当初的那个婴孩没有死，这个李禹真的是皇子？
在李禹眼中只有活着的有用的人，还有就是死掉的没有利用价值的人。
何大海表面上镇定自若，脸上还是挂着微笑，但实际上心里已经慌得一匹...
从王玄策的反应已经可以肯定，王爷告诉自己的事情是真的，眼下的大唐二皇子...是个假货...
何大海一向秉承着，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得为官之道，没想到现在居然让他知晓了如此秘闻。
恍惚间，何大海有一种流泪的感觉...我只是个知县，怎么感觉比当首辅的压力还大？
王玄策已经不再怀疑何大海的身份，而且还将何大海看成了李禹的心腹，不然何大海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
仔细一想，射洪县的地理位置确实很优越，作为南北水运的枢纽，再加上靠近里南城。
二殿下暗中将此地纳入麾下也是正常的事情，王玄策再次看向何大海，神情淡然了不少。
“殿下可有什么吩咐？”
何大海见王玄策终于是不准备再砍自己脑袋，心里长松了一口气，不过自家主子吩咐的事情还没有办完。
何大海认真的说道：“殿下让下官在此地候着大将军，就是因为有要事告知，如今临安城中各方耳目众多，也只有下官冒着暴露的风险与大将军见面了。”
王玄策可以想象何大海藏得有多深，这些年来哪里听过此人，没想到二殿下居然早就开始布局今日之事了。
何大海故意小声的说道：“大将军，虽然陛下将西南边军调离了临安城，但实际上还有两支大军在暗中护持。”
闻言，王玄策不仅没有丝毫怀疑，反而是无比的相信。
毕竟当今天子可是号称权谋无双，这样的天子怎么可能当真让自己身处险境？
哪怕皇上重病，那依然不容人小觑。
王玄策眯着眼睛道：“你可知道这两支大军有多少兵马，所在何处？”
何大海拍手道：“您可问对人了，下官早就调查清楚了，殿下的意思就是。”
何大海抬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露出狡诈的笑容。
王玄策点点头，他此番南下，本来就只有一件事要做，那便是杀人，杀很多人，靠着这些人的血和骨肉，将那个襁褓中的孩子送上人世间最高的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