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山东巡抚 金州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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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五日，山东巡抚到了，果然大明的影响力还是有的。等孔有德的告示开始在登莱到胶州一线广为粘贴开始，这一线近五十万的百姓开始兴奋了。
多少年了，大明终于开始认真关注他们了，他们有希望了，他们并没有被抛弃。
原因没有其它，孔有德这个大明委任的巡抚背后有人，金州军连败大清，最近又在南京帮大明痛击清军，据说还曾俘虏了多铎，逼的清廷退兵。
所以提前来山东招兵的赵世兴，还只是在登州和莱州，十日内就招齐了六千兵丁。赵世兴招兵是有条件的，当过响马的不要，地痞流氓不要，当过官的不要，降过清的不要，县城的不要，那么穷苦的读书人要，失地的农民要，本地打猎的猎人要，流亡到山东的各地流民要。
孔有德和文松还胶州规划时，听说赵世兴已经开始找张国兴一船船刚金州运兵回去的时候，心中有些不开心。这赵世兴太鸡贼了，跑来跟我抢人了！我堂堂山东巡抚缺人来吗？
孔有德和文松经过几日筹划，将在金州已经通过山东光复方案开始落地。
首先，将已经控制的莱胶线二十四县全部实行军政分开，大家各司其职。孔有德总揽全局，行政一切由文松实施，安抚民心，均分土地，军事由殷廷辂、佟延、张国兴、徐文主持，整合原有金州军后，再募兵陆军二万人，水师五千人。
其次，将青州、临朐、诸城等地特战队控制的区域打造成山区根据地，由胶州不断输送军事和政务人才，加快建设节奏。
第三，加快沿海的轻重工业布局，进行产业转移。
在招兵上，孔有德也没有太多问题，不到二十天，二万陆军招齐，再把原有三千金州军打散进去管理，但是像赵世兴那样选，他也没有这么多精力。毕竟清军已经向济南集结，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打过来了，但另一个山东巡抚丁文盛，却是很低调，没有做出任何对鲁东有任何不利的姿态。
孔有德哪里知道，关于清廷山东派何人前去剿灭金州军，清廷内部已经吵翻了天。
多铎回到北京后，也没有得到什么惩罚，被多尔衮狠狠的训斥了一通后，多铎就窝在家里不出了，很显然山东剿灭金州军，没有他的戏。
济尔哈郎向多尔衮推荐了在北京的多名将领，均一一被多尔衮否决了，实际上他心里也清楚，他的这个弟弟还没有问题的。无论是指挥战斗的素养，还是亲自上阵的武力值都是没有问题，关键他遇上了豪格，这个对他太于熟悉的人。
济尔哈郎推荐的很多满清将领，都是很优秀的，能打硬仗，能打胜仗，为什么被多尔衮否决，主要是多尔衮真的看不上，他们连多铎都不如，遇上金州军，会更菜。
那么就要从西征和南征中抽调将领了，抽谁呢，首屈一指应该就是鳌拜，但是鳌拜能用吗？他当年可是豪格的铁粉，为了豪格能跟他拼命的，多尔衮十分焦灼。
针对金州军的战法，清廷现在已经做了详细的调查和研究，准确的说还没有比较好的应对之策。
金州军喜欢守城，仗着有守城利器，火器之盛，只要有足够兵丁和装备，不管来多少敌人，都纯属添油。
金州军野外战斗喜欢挖坑，也就是挖战壕，这让清廷天下无敌的骑兵失去优势，无法展开。
金州军喜欢水战，所以从海上或者大河上对金州军产生优势，基本不可能，因为沾上水都是金州军的优势。
金州军的火炮也是一大优势，一个月前就知道金州军连开花弹都投入实战了。北京也很重视火器，不光接收了原来大明的兵部作坊，也请了不少镜号的洋人工匠，可北京的火器研发还刚刚起步，根本无法投入战斗。
金州军打仗喜欢保存实力，不跟对手实打实拼命，这个挺头疼，打不赢就跑，真不要脸！
当然这些问题，在济尔哈郎和多尔衮吵吵闹闹多天后，还是有了结果！
不得不说，洪承畴是真卖力，他经过仔细推演，终于发现了金州的缺点和劣势，要战败金州可以从多方位打击，军事不是唯一的办法，也不是最好的办法。
多尔衮王府会客室。
济尔哈郎、多尔衮、洪承畴、范文程、冯铨、李之懈、李若琳等人均在列，多尔衮知道今天洪承畴与一帮汉人投诚的文臣已经商讨好了方案，索性就挑头说事儿。
“诸位都是在大清的国之栋梁，如果我大清遭受豪格这个小儿，卑鄙小人，屡次对我大清进行破坏。我大清对他一向恩遇有加，他却恩将仇报，如今更是得意猖狂，竟然想图谋我山东之地。今日我等一定要筹谋出一个法子，彻底铲除这个祸害！”多尔衮说道。
济尔哈郎闭目不语，多尔衮看向其它汉臣。本来之前已经跟很多女真将领沟通过了，但是没有合适人选，这次洪承畴主动请樱，要献出妙计，多尔衮却是很期待，因为他从来只是在人格上蔑视汉臣，在大局上却很重视，因为汉人的智慧整体比女真强多了。
“王爷，微臣有几个建议，仅供二位王爷参考。金州军的优势我就不再讲了，诸位都知道，我就说几个金州军的劣势。
首先，金州军政权缺乏法理上的存在性，它既不我大清的，也不大明的，充其量也就是地方军阀！针对这一点儿，我大清可向全国公开告示，金州为大清叛徒，人人得而诛杀之。
其次，金州军的人口充其量也就十万余，我大清及大明有六千万有余，从这个体量上看，金州所为如同蚂蚁憾象，我们可能一下打不死他，但是他们也对我大清无可奈何。
第三，论火之利器，我大清从豪景传回来的情报，金州火器多为豪景翻版。金州能做，我大清有何不能做！
第四，论国之财力而言，仅凭金州弹丸之地，能产出始终有限。我大清可从陆路及沿海进行封锁，禁止大清及其它势力与金州产生交际，从而让金州自亡。
第五，金州目前已经踏上山东，为避免人口流失，被金州吸走，我大清也应该马上封锁山东目前与金州军交界区域。
第六，豪格不是还有家人在北京吗？王爷对她们一直礼遇有加，她们也应该做出一些表率了。
第七，我大清也可以收集情报，伺机刺杀豪格。这金州啊，只要豪格不再了，就是一片废墟！
二位王爷，各位大人，我说完了！”洪承畴一拱手。
“洪大人，果然是高见”……
几位汉人大臣纷纷赞扬，但是只有范文程没有吭声。
“范先生，你好像有不同意见！”多尔衮看向范文程。
“王爷，在下没有不同意见，只是有一个疑问，如果这些方案在实施的时候，金州军还是在不断壮大，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范文程半天说了一句废话。
“范先生，我们的方法是可以多条方案一起实施，只要有一种有效果，那必然已经起到对金州军的遏制了！”洪承畴有些不满。
“洪先生，所言极是，在下口不择言了！”范文程一拱手。
多尔衮沉吟不语，突然说道：“范先生，洪先生，说的都有道理，我看不如这样，对付金州军一事，就由二位先生直接把控，专一负责，摄政王全力配合。”
大清的动作很快，洪范二人很快成立了一个专门机构叫打虎营，吸引不收满人和汉人官员进行运行。
第一步，清廷向天下公布了一个告示，金州十宗罪，尽数列举了豪格的十大罪行，敬告天下要远离金州。
第二步，从经济上封锁金州，禁止与金州接壤的清控制区域与金州发生任何往来，不光人口流动还有货物流动。
第三步，加快训练杀手。
当然还有一步，是多尔衮做的，在他的授意下，众多满清贵族瓜分了豪格留在清廷的嫔妃们，他也分到了豪格的大福晋博尔济锦氏。
在执行过程中，仍然有一名嫔妃自杀以示抗议，其他被强行分配，尽受凌辱。她们身后的家族却作不得声，这是多尔衮处理叛徒的家事，他们要是不满，同样会遭受屠戮。清廷屠杀汉人凶残，屠杀自己人也一点儿不手软。
消息传到金州，豪格的反应却是不大，去年天津谈判，对于这些妻妾回归是多好的机会，但是她们却考虑太多，结果只能把自己送进火坑。
晚上，豪格回到家中。显然家里人也都知晓了此事，还有四个老婆和孩子们也不敢吭声，生怕豪格发怒把怒火发泄到他们身上。
豪格也看了出来，他把家人都叫在一起，集中讲话。
“大家都知道了北京的事情，本王也十分难过，但是路是自己选的，你们也一样。你们是我豪格的家人，我一定会保护你们，我也有能力保护你们，可这也只局限于我活着。
将来有一天是什么样，我不知道。但是我不希望有一天会发生这样的事，妻妾之间互斗，子女间争斗，发生一些灭绝人伦的事情。我们都是人，我们的生命，我们的幸福都是由自己决定的。虽然父母给了我们生命，但是我们行立于世，最终还是靠自己。你们懂吗？”
黄氏点点头，她是因为有父亲同路，她父亲没得选，她自己也没得选 ，只能选豪格。
那拉氏也点点头，那是因为她儿子齐正额是豪格长子，虽然她没有大福晋地位，但是她儿子就是她的保护伞。
牛氏王氏没有子嗣，家族又很普通，早已失势，自然不会考虑更多，豪格在哪里，她们就跟到哪里。
齐正额已经十一岁了，长的虎头虎脑，喜欢练武，美食，上学却不行，就认了一些字，其实经书之类就是学不进去。齐正额已经有些懂事了，这二年发生的事情，他已经理解了，因此他壮着胆子对豪格说道：“阿玛，其实我们家最辛苦最难受的是你，生在王室，别人看起来很光鲜，却不知道斗争有多残酷。孩儿向阿玛保证，我只想做个普通人，等我再过几年，我就去工厂干活儿，自食其力。等我赚了钱，我想周游华夏大好河山，我不想杀来杀去。”
“齐正额你真这么想？”豪格笑了，这个大儿真是没什么志向，如果是大一统和平世道，这样想也真是可以的，但是现在金州尚未成功，毕竟你还顶着我的儿子的名头，你想普通都难。
“父亲，我愿意。我愿意舍弃爱新觉罗，我在名义上可以与你脱离关系，我真的不想背负这名头。”齐正额咬牙说道。
“你要真这么想，阿玛我也愿意，你有你的选择，放弃爱新觉罗需要有勇气，我支持你。以后你就全改汉人吧，姓什么叫什么都是你的自由，当然我还是你父亲，我还是会尽我所能保护你！“豪格也有些感动，儿子这么多都想接他的班儿，内斗还是必然。
”谢谢父亲成全！“齐正额刚豪格磕头，齐正额虽然读书不多，但是道理却是明白。怪就怪在他是老大，等豪格哪天真的大一统了，他就像是代善跟豪格的结局一样，继承不了大统。
”孩儿还有一个请求，孩儿想去山东，跟干爹生活在一起，开启一个全新的生活，当然也会经常回来看父亲！“齐正额又接着说道。
”好吧，你也大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父亲支持你，做个快乐自由人！“豪格道，他倒是还想教儿子一些后世的思想，让他进步，但是现在看，有一天能让他自己悟出来会更好。
”王爷，我也跟儿子一起去，我想照顾他！“那拉氏也咬牙说道，实际上跟豪格自到金州以来，她们家属虽然在金州安全有所保证，但是也形同监狱。她跟豪格之间的交流甚少，而且她发现豪格的性情大变，原来的暴虐冷酷没有了，但是夫妻之间的温存也没有了。如果没有儿子的存在，她在豪格眼中好像不存在一样，这也是一种生不如死的痛苦。现在儿子有这么大胆的举动，她也没有想到，但是儿子都不在金州了，她会更加痛苦，所以她决定也离开，儿子就是她所有一切。
”对不起，本王确实冷落你了，本王确实事情太多了，你去山东也行，好好照顾齐正额让他快乐成长！“豪格也是心中一颤，来金州一年多，除了黄氏，他还没有真的怎么碰过其它几位夫人。不是他不想，而是真的没有精力关注，这些嫔妃只知道顺从，沟通交流的东西与爱情无关。爱一个女人，真的是需要花精力的。一夫一妻制，一对夫妻只生育一个孩子，当下世道也做不到啊。一夫一妻一孩儿，如果金州实行这个制度，搞下去要不了多少年，真的会灭亡的。
”你们也想去吗？“豪格突然看向牛氏王氏，这二人却是默不作声。豪格心想，完了，可能自己对待清廷处理他在北京的嫔妃态度，让这些嫔妃心中产生了想法。一夫多妻，这多妻与他究竟有没有爱，鬼知道，也许是他的权势和地位，也许是迫不得已。
”王爷，我们不去金州，我们有一个想法……“牛氏王氏有些怯生生的说道。
”你们都商量好了啊，好吧，赶紧说，你们想干什么本王都答应你们！“豪格豁出去，既然人家不愿意跟他一起生活，那就给他们自由。
”王爷“牛氏说道，”王爷，我们想进金州学堂，我们想学习！“王氏也点点头儿。
这倒是出乎豪格的意料之外了，她们想学习，这是好事啊。牛氏王氏都才二十出头儿，天天窝在家里，真是活受罪。
”这个简单，我跟胡锡说一声就行了，你们想学什么，都随你们！“豪格爽快的答应了，”不过要改名改姓，以免干扰学校秩序！“
”谢谢王爷“牛氏王氏一起跪倒，”我们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
生能是我的人就不错，还是我的鬼，打死我都不信，豪格心中苦笑，你们要自由，就给你们自由吧。
”贤儿，你有什么想法，本王也支持你，不然对你不公！“豪格突然看向黄氏，豪格突然想，不如做个单身狗吧，爱情是什么滋味，他经历二世也还没有搞明白。
”王爷，贤儿不会离开王爷的，几位姐姐们有想法，我也理解，也是王爷开明。固泰、握赫纳还小，还有猛峨，星保，小格格他们都失去了母亲，这个家需要有人来扛起的。交给我吧，王爷！“黄贤儿坚定的说道。
”谢谢你，贤儿，辛苦你了！“豪格对黄贤儿说道。
”你们也不要有过多想法，每个人都有追求自由的权利，也有选择的权利，本王不勉强你们！本王自从逃离大清以来，感觉是获得了新生，做了很多以前不敢做不能做的事情，本王找到了自己，原来本王也是一名普通人。本王立足于金州，将来是要通过努力改变这个世道，让更多的人获得自由，获得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普天之下，自先秦二汉以来，你们说这天下到底姓赢姓刘。姓的太多了，如果是姓爱新觉罗，也可以，如果不姓爱新觉罗也可以。你们放心的去做你们想做的事情吧！“豪格又对着那拉氏牛氏王氏说道。
家中发生的事情，让豪格有了一些触动，原来这世界上有很多东西真不是永远属于自己的，物质财富如果只是堆积，有一天也只是拱手送给别人。像李自成进入北京后，查抄了权贵近七千万两白银，舍不得花，全部融成一两万斤的大白银锭。没几天，清军入关，李自成跑了，这几千个大白银锭，就白白送给了清廷。早点分给北京的百十万百姓，说不定他们会卖命给你挡挡清军。
这次江南南京保卫战，掳了多铎一千多万两白银和一万多两黄金，光白银奖励给金州军士兵的就有二百万两白银，这让大家对金州为本的意识更强了。有钱，又有安全保证，打仗死人又少，这样的活谁不肯干呢！
安达儿也去山东了，传回了大量的情报。
清廷对豪格宣判的十大罪，豪格呵呵一笑，骗人的话，就你这部分信吧，南明，大顺，大西会信才怪呢。
这不，李自成也写信给金州，对金州军破多铎表示赞许，以后合力抗清。
张献忠也写信给金州，表示大西会坚守四川云贵，不让清军得逞，请金州加油抗住清廷压力。这老小子是想玩春秋战国啊。
弘光帝也写信给豪格，请他加快山东光复，他会努力保持好江南不变色。这话里有话，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操作的，福建广东广西都要独立，千万不要拖后腿啊！
山东的莱胶形势刚开始一阵子大好，但是慢慢的，没有人流过来了。一方面是清廷封锁，另外一方面是南京刚刚稳定，好多人又跑去江南了，毕竟大明在民众心中正统率还是高的。
赵世兴个小子，速度挺快，人招齐了，全部拉回金州，但是没有在金州操练，把人全部放在广鹿岛隔离野战训练，不受外界干扰。赵世兴还制定了不少混成军纲领，豪格一看，就明白这小子有门，知道他的意思，他是要训练成一支独立军，不管别的干啥不干啥，他混成军就是想干啥就干啥。近期目标是研讨深入大清后方独立作战，远期目标就是突袭福州，突袭广州，再远居然是突袭倭国，突袭吕宋，有这么大的志向，看来未来的大航海时代还得靠他。
造船厂最近在升级，参加了南京保卫战的那个铁船回来后，各项数据都交给了造船厂的老师傅们，不管是汉人师傅还是红毛鬼师傅，无不开心坏了。在原来的基础上，又进行了全方位的升级。最初设计方案是桅杆降下，用小型简易蒸汽机整齐带动轮桨划动前行或后退。但是实战中发现，蒸汽机太小的话，还不如剪刀船满帆的速度快，那就只一个办法，把船做大，把蒸汽机改进，这就又涉及很多问题了。不光是铁厂，机械厂，还需要很多配套设施。
最近一段时间，金州跟郑家的关系发生了一些嫌隙，主要是清廷对于郑家和金州走的太近不满。郑家为了平衡清廷与金州也就保留了一些，对大清和金州做出了同等的姿态，这样一来，金州的有些日常就不能得到满足。郑家也与多个西方国家保持着不清不楚的关系，这个二五仔，早晚还是要撕破脸皮的。于是豪格要求安达儿通知南方组，多关注郑家动向。
豪格相信，只要他拥有三百艘千料风帆战舰，一百艘千料剪刀船，五十艘铁甲船，他可以向郑家上万条船直接宣战，抢回华夏对外的贸易权。但是要击败全部的西方红毛鬼的舰队，暂时还不好说，毕竟人家在很多方面还是在领先着，一旦联合起来对付他，在海上他还是会吃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