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潜入城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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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这伙人开始密切关注自己，纪灵反而不闲逛了，循着记忆中看到的路线，来到一个大门敞开的干净诊所。
能在这混乱的地界开这么敞亮的诊所，医生的身份绝对不简单，而打扮一新的纪灵，和曾经呆呆傻傻的纪家大小姐截然不同……更何况她还肿了半张脸。
纪灵一进去就看见侧边的挂号台，现在诊所没有人，她可能是今天第一个病号，前台的小孩立刻就看到她。
“挂号？”
“找你挂号？”
纪灵和小孩几乎同时开口。
小孩看起来才七八岁，穿着不知哪个学校的白色制服，乖乖点头：“挂号30元。”
纪灵假装掏口袋，实则直接把钱具现出来。
小孩给纪灵开了一张单子，指指右边一扇门：“去郑医生的房间。”
可能因为纪灵是今早第一个患者，小孩还好心提醒一句：“放心，郑医生是女仔。”
他说这话的时候，清澈的眼睛看向纪灵受伤的脸颊，纪灵摸了摸干疼的侧脸，轻声说了句“谢谢”。
这家诊所果然规模不小，不仅占地面积大，顶人家两三个铺面，连医生都有三位。
郑医生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医生，神情严肃，看到纪灵青紫肿胀的半边脸，眉毛都没动一下，问：“除了脸还有什么地方受伤了？”
“没有其他地方，就是脸。”纪灵一边说一边还想摸脸。
本意是表现自己的无辜，谁知道郑医生一支笔伸过来挡住纪灵的手，“少碰伤口，耳朵和牙齿痛不痛？”
纪灵摇头，发现郑医生虽然说话和表情很冷，挡住她手的那只笔，以及后来的检查，动作却很轻。
检查完，郑医生问：“可以开化瘀的药，回去洗完手揉一揉，要不要？”
说着在一个本子上写着什么，似是突然想到，又补充一句：“不开也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要。”
郑医生写的是坐诊笔记，没给纪灵病历本一类，也许是她伤势不重，或者这里的人都没有留下这类信息的习惯。
她唯一给纪灵的就是一张药物单，“去门口找小弟交钱开单，然后去拿药就可以了。”
纪灵双手接过单子，刚说一句“谢谢”，站起来后下定决心似的，回头问继续写记录的郑医生：“请问医生，哪里有安静的地方可以打电话？”
郑医生抬起头，就见肿着半边脸的女孩眼神惶惶，仔细看去，她的短发也是粗暴的一刀切。
不清楚她遇到了什么事，这副模样，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郑医生没多问，无用的好奇和善心在盘龙城寨只会害死自己，她说：“诊所出去，右走30米，巷子进去走50米，陈阿伯杂货店，你给钱，他那里有电话。”
纪灵再次道谢，走出医生办公室，挂号小弟前面站了两个年轻男人，听到声音看向纪灵。
目光交接，两个小伙子移开视线，假装等小男孩开单子，没想到纪灵直愣愣走过来，“等我出去聊天啊？”
小伙子们倏地扭头看她，包括那个小男孩。
纪灵微笑：“我开个药，然后咱们找地方。”
都说共振宿主五感超常了，诊所的隔音是好，但只要纪灵有心，二十米外的窃窃私语她也能听清。
她进医生办公室后，两个小伙子也跟进诊所，对挂号的小男孩打招呼：“阿霄，刚才进去那个女仔来做什么的？”
小男孩半点不怕：“脸受伤，过来看医生咯，做咩？”
“她有枪哦，外面来的，别是差佬。”
差佬是警察的别称，小伙子说的时候，语气兴奋又怕怕。
“我们都是合法公民的，差佬又怎么样，”小男孩语气不屑，凶巴巴地说，“你们两个少唬我，阿豪什么时候来，让他去问。”
小伙子“嘿嘿”傻笑，哄小孩儿似的说：“阿霄勇的嘛。”
又说：“已经打电话叫豪哥起来了。”
小男孩冷哼，不搭理两人，没一会儿纪灵就出来了。
他们说话还压低过声音，没想到会被纪灵听见，也没想到纪灵直接就说一起找地方聊，当然会被吓到。
两个小弟被突然袭击的纪灵震住，哪怕后面纪灵都一副微笑的模样，他们也不敢再跟纪灵多说。
他们领着她，离开诊所后往右走了一段距离，钻过两个巷子，在一条左右都住满人的楼道一通走，期间有不少楼梯，有时候以为自己上楼了，但往旁边一看，反而在下楼。
因为城寨的某些住户和房东为了节约成本，楼梯都不舍得自己建，而是直接打通隔壁楼的墙，蹭别人的楼梯。
除此之外，窗户、通风口、天台都有可能变成某一家或几家的通道。
别说第一次来这里的人，就算是长期生活在城寨里，一个地区长时间不来，内部环境也可能会发生变化，让他们自己都迷路。
不过这难不倒纪灵，共振宿主强大的精神力能让她快速在脑海中绘制出地图，正因如此，她知道她们三个走了半个多小时，看起来走了很远的距离，其实一直都在一个范围内绕圈子。
这个范围和她早上闲逛、被发现的范围大致重合，只是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各个楼层。
由此推断，这个范围大概就是这伙人活动，或者说管控的范围，因为有这两个小伙子带着，纪灵再没感觉到被观察或监视。
“到了，从这里上去。”一个小伙子对纪灵说。
他说完就站在门边不动了，由另一个小伙子先上楼，对纪灵说：“靓女，这边走。”
纪灵不怕他们守住出入口，毕竟这两个小伙子都没有枪……也许上面的人会有吧，凭借脑海中的城寨地图、几乎无限量的枪和子弹，还有她作为共振宿主的精准射击，只要不是一下子被制服，纪灵没什么好怕的。
作为被外星生物养大的人，死亡本身也不令纪灵感到恐惧。
她跟着小伙子走上楼，这次确实是个新路径了，大概爬一层，她们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下。
小伙子很礼貌的敲敲门，然后大嗓门的对里面喊：“豪哥！人带过来了！”
门被倏地拉开，出现的是一个头发毛躁，穿着白背心和浅蓝色牛仔裤的年轻男人，眼下青黑，一看就是经常熬夜的样子，“就是这位啊？”
“豪哥，就是这位靓女，”马仔弯腰跟豪哥说完，又对纪灵说，“靓女，这是我们豪哥，这条街都是他管的。”
豪哥上下打量纪灵，他比纪灵还高一个头，但身形只比纪灵更健壮一点点。
片刻后，他侧开身：“进来聊咯？”
浅黑的眉高高挑起，颇有些挑衅的意味，想看纪灵敢不敢一个人进一个成年男人的房间。
纪灵一步迈进去。
她的前世记忆里有这个人，在她被绑进城寨几天后，看见他的头被大马仔带回来。
是敌人的敌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