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心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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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饭团需要热一下吗？”
“啊，好。”男人有些心不在焉地在摆弄手机。
高田旭把两个饭团放到微波炉里，关门的声音“啪”十分响亮。
男人抬起头，赶忙阻止道：“啊，饭团我就想吃凉的。不要热了。”
“好，您需要装袋吗？”
“给我装袋。”男人将卡交给高田旭结了账。
这时男人第一次抬头看清了高田旭的脸，有些惊讶地说：“你是高中生啊。没仔细看以为至少有二十岁了。”
“对，我今年高一。”高田旭随口道。
“够年轻的，你们两个。”男人瞟了一眼在上货的少女，那是小柳津奈绪。
刚一进便利店，男人看见小柳津奈绪就眼前一亮。想尽办法和对方攀谈，还有意无意地展现出自己作为中年人的财力。
但这个不知为何超级没精神的少女，答话也惜字如金。渐渐的店里其他人的眼神变得扎人起来，男子也失去了兴趣。
“嘛，还是要多专注于社团和学习。”男人又感叹了一句后走出了店门。
学生就要专注于学习，好耳熟啊。高田旭心想。
也有人想专心学习却不能。
小柳津奈绪回到柜台前，她声音有些困意：“高田君，你要扫码还是装袋？”
“我扫码吧。”高田旭随便选了一个。
便利店不会长脚跑，所以平时什么时候客人会来自然十分有规律。
现在是六点，高田旭一个人收银还勉强忙得过来，可后面马上就要有客潮了。
“OK。”小柳津奈旭来到柜台后，和他并排。
高田旭往旁边看了看，少女少见在工位上还驼背，脸上也有了黑眼圈。
过去的一周高田旭几次和她一起轮班，自从第一次聊开了以后两人也不算陌生。
小柳津奈绪似乎天天都有别的打工，经常无精打采地来店里。具体干什么，高田旭只听说她偶尔会去清扫某大楼垃圾回收处、电梯间等地方，这是两三个小时的短工。
似乎她还有别的工作，高田旭也只能从只言片语猜测。
至于她为什么白天能打工——高田旭问了后才知道她上的是通信制高中。
通信制其实就是非全日制的教育形式。高田旭也不是很清楚，因为在华国基本上到高等教育阶段才会分化出非全日制办学，比如夜校等。
而日本在高中阶段就有比较广泛的定时制和通信制学校。
定时制上学时间比全日制课时稍短，一般在傍晚到夜间上课。高田旭上的湘南就同时有定时制的招生项目。
通信制在校时间更短更没有规律。通信制里管理不严格的学校甚至可以选择一周只去学校一天。一般是为社交障碍人士、社会人士等无法长时间到校的人准备的。
小柳津奈绪似乎就选的不怎么用去上课的学校，大量报告在家里完成即可。
“哈啊～”
见少女不住打哈欠，高田旭也不禁问道：“小柳津学姐，你昨晚几点睡的？”
稍微熟悉后，他现在用“前辈”来称呼小柳津奈绪。
主要是对方不仅年级高于自己，还是打工方面的前辈。
“十二点。”
“咦，可你看上去不是一般困哦？”
“是吗？呵呵，可能因为前天没睡好。还有今天我也很忙呢……”她从兜里拿出一枚小镜子，乐呵呵地用手理了理刘海。
尽管镜中反射的面色相当差，但小柳津奈绪还是一脸陶醉。
虽说的确也有这个资本。该说她底子好吗，这几天状态那么差照样很吸睛。
但高田旭总觉得她这自恋不讲什么理由。就算哪天突然长了白头发或多出几道皱纹，以小柳津奈绪的性格也会肯定自己吧。
这也不是坏事。有自信，哪怕是盲目的自信也比消极处事要强。
这时店长从里屋走出来，路过时向柜台的两人慰劳：“嗨，辛苦了。待会儿山本太太会来，你们也不用太紧绷。啊，给我结下这个。”
店长很快就来到前台，他拿了罐啤酒和几个生鲜食品。高田旭给他收银完，小柳津奈绪毫无间隔地已经装好袋了。
“对了，该到那个的时候了吧。”店长大叔从柜台上提起袋子，突然想起来似的问，“高田君，你会不会记录返品？”
“什么？”高田旭反问。
“就是杂志返品啊，哦还有书。培训的时候忘记提一嘴了吗？哎呀，有点麻烦了，这两天负责夜班的是那个宫崎吧？他也没来多久。山本太太……算了，教过几次都没掌握啊。”
“……”其实是有培训手册的。不过哪怕高田旭也懒得真去了解，特别是那些不太常见工作。
“小柳津君知道吗？”店长转向旁边无聊地磨着指甲的少女。
“呵呵。”
“伤脑筋啊。”店长挠了挠头，把袋子留在桌面上往回走，“没人会的话那我演示一遍吧。其实——”
“店长，小柳津桑她知道怎么操作。”高田旭提醒道。
“咦？是这样吗，小柳津君。”店长停下脚步，不可思议地回头看少女。
“呼。”小柳津奈绪向一旁吹了吹指甲，又呵呵一声。
店长的脸有些抽搐，不是你倒是“嗨依”一声啊。
“店长，小柳津桑应该是说，这轻而易举。”高田旭面无表情。
“到底怎么看出来的！？算了，小柳津君知道的话就交给你们了！今天或明天都行。”店长吐槽了一句，嘴里念叨着搞不懂最近的年轻人，就带着买完的东西出去了。
……
便利店的自动门关上了。高田旭在心里说，我也搞不太懂。但她表达肯定的时候有时就说呵呵，相反不知道或否定时才会正面回答。
“高田君，我去记录下返品～”
“学姐，应该等轮班结束吧。”
“我给你演示一下～”高田旭有些无语地看着少女甩着深金色长发后那个小螺旋卷，大摇大摆地去事务所找出店里用的平板。
“呵呵，高田君，你应该不是机器白痴吧？”回来后少女乐呵呵地把平板放在两人中间。
“还好。”
“你看先这样，这样打印下返本的预定表。然后去杂志区把上面……”
返本原来就是把店里卖不出去过期限的书籍杂志，下架、记录、最终返还的业务。
流程还挺繁琐，而且要在平板的复古风系统上操作半天，饶是高田旭也不禁揉了揉太阳穴：“小柳津学姐，晚上走之前你再实际操作吧！”
“呵呵，记不住的话。我到时再教你一遍。”小柳津奈绪又露出迷之笑容，一副全不在意的样子。
“……”性格是古怪了些，但一周下来高田旭觉得小柳津奈绪和他之间倒没什么隔阂。
不知是哪里看对眼了，平时甚至可以说还挺“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