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见幽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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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乾隆 白玉西番作云蝠纹香炉

“是你？”太上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怎么会是你？”

舒乐身穿水碧色绣花软烟罗旗装，轻薄的柔纱飘逸灵动，裙摆一泻而下，给人感觉雅正又不失俏丽。

妆花缎绣暗纹的龙华，衬得脖颈更加纤细修长，尽显她的温婉娴淑之美。

高挑修长的身材，身姿窈窕曼妙，烟视媚行颇具江南闺秀的风流。

只见她妆容明艳，肌肤吹弹可破，一抹红唇的点缀，又让整个人平添了一股子妖娆多姿的成熟韵味。

举止优雅，从容不迫，仪态宛若天成，梳着精致的架子头，满头的珠光宝气，也难掩她甜美可人，清新灵动的气质。

这是符合我心里兆佳舒乐的样子，不知道你们觉得如何

还有一张，是不是挺好看的

“啧！再乱看，眼珠子给你挖喽~”

进忠横跨一步，挡在舒乐前头。

曾经做过太监，在泥潭里摸爬滚打多年，最是了解男人见了漂亮女人会起何种龌龊心思。

哪怕是没根的太监都不能免俗，更何况是本就好色的太上皇呢。

“狗奴才！”

舒乐最讨厌听见的就是这三个字，抬手轻轻推开进忠，自己上前一步，淡淡的瞥了太上皇一眼，嫌闹眼睛，又赶快收回视线。

漫不经心的拂了下袖子，把玩着手腕上的舒俱来镯子，这镯子还是十七年前，两人签订婚书那日进忠送的定情信物。

因着舒俱来独特的紫色，没办法显于人前，所以舒乐很少戴这只镯子出门，只在一些值得庆祝的日子戴上，跟进忠共进晚餐。

今日特地将这只具有重要意义的镯子戴出来，又做这般高调的打扮，就是想痛痛快快的给自己前二十年的宫廷生活，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太上皇还是积点口德吧，孝贤皇后被你气的死不瞑目，大阿哥也让你逼死了，三阿哥更是被你骂的畏畏缩缩，成日连门都不敢出。

造了这么多孽，还在看看口无遮拦，活该你众叛亲离！”

进忠把刚刚怡亲王坐过的椅子又搬过来，牵着她的手坐下，习惯成自然的给她揉捏肩膀。

“忠忠，这屋子里头味道真难闻，你把这个香换上。”

舒乐递给他一个小瓷盒，进忠接过去，找出一个干净的和田白玉西番作云蝠纹香炉。

香料入内，很快升起渺渺青烟。

太上皇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了，那两人之间的亲昵和默契，绝非一两日相处能形成的，所以他们定是勾结已久。

怪不得她突然自梳，还有她脸上那些黄褐斑，现在想来，分明是故意画上去的。

“你们好样的，竟敢欺骗朕！”

舒乐歪着头挥了挥手，轻嗅香料的味道，满意的点点头。

“这香真不错，太上皇可能不记得了，这是我刚到御前没多久，用荔枝壳做的那味合香。

我当初是这么说的：回万岁爷，陆游在《焚香赋》中写到暴丹荔之衣，庄芳兰之茁。

丹荔之衣便是炮制过的荔枝壳，素有山林四合的美名，自然之香，清雅至极，在宋朝时被文人雅士所追捧，若能拿来制香真真是极好的。”

舒乐心绪复杂，拍了下进忠的手，进忠便停下来，坐到她身边陪着她，无声的安慰着她。

“想当初太上皇年少轻狂，最喜附庸风雅，当场便答应下来，将那年的荔枝壳都给了我。

我也投你所好，专门为你制了这味合香，还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见幽。”

说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语气里说不出的冷漠：“可后来莲心死了，你们没有一个人把她当回事！

托莲心的福，让我看清了这座紫禁城有多么冷漠，奴才的命又是多么的不值钱。

所以这些年过去了，我一直没把这味香拿出来，就是想留着，留到最后好叫你们都记住，这一切的开端，是从一个叫莲心的宫女开始的！”

“莲心是谁？”太上皇是真的不记得宫里有过这么个人，进忠也心惊不已，原来她的改变，竟是因为设计王钦之局里，那个无辜死去的宫女。

“我就知道你不会记得，当初你宠妾灭妻，纵容娴妃僭越中宫，让皇后终日不得安宁，病急乱投医，就接受王钦抛来的橄榄枝，将自己身边心字辈的大宫女莲心，送给了王钦做对食。”

太上皇恍然大悟“原来是她......”

心字辈的大宫女，是打从潜邸就跟着伺候的，那时候每个娘娘都有，就算是后边新晋上来的小答应们，也按心字辈给贴身宫女起名字。

莲心，一个许久没有出现过的名字了。

“就是她，明明很努力的一个姑娘，可还是被裹挟进后宫倾轧，为了活命与虎谋皮。

一场算计到最后，什么都没剩下，被李玉溺死在千鲤池里，连口棺材都没得到，就那么用草席子一卷，扔到乱葬岗去了。”

进忠安慰她：“李玉也没得了好，勉强算是个安慰，你若实在放心不下，咱们回头去庙里给莲心点一盏长明灯。”

“嗯，听忠忠的。”

进忠轻吻她的手背：“乖，抓紧时间说，这么晦气的地儿不适合你待。”

舒乐点点头，撒娇道：“喏，你听到啦， 我家忠忠催我呢~”

“又调皮，等回家看我收拾你。”

进忠跟她旁若无人的调情，大有不气死太上皇不罢休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