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歌剧院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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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万物,唯有美食和爱不可辜负
舒乐被几个太监像挑牲口一样上下打量着。
太监对宫女,除非是得脸掌权的大总管,否则态度上多是恭敬,尤其是像她这样出身满军旗大姓的宫女。
一条条的宫规,一句句的盘剥,明里暗里的试探,几句话就问的她不知所措。
她惶恐,不安,焦虑......
先前安慰做自己只是换个地方继续当社畜,放在此刻仿佛是个天大的笑话。
大清的集权专制,是她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普通人,难以接受的窒息。
那种除了皇帝,天下皆奴才的观念,死死束缚这个时代里生活的每一个人。
怪不得大清亡了,如此泯灭人性的封建王朝,留着干嘛,过年当笑话讲吗?
“行了,既是福钰姑姑开了口,杂家也没有不收的道理。”
舒乐心里松了一口气,规规矩矩的行了个蹲礼说:“多谢王公公通融。”
这位身着红色蟒袍,面白无须,肚子快撑破腰带的公公,便是御膳房的司膳总管,也是内务府副总管之一。
御膳房分为外御膳房,和内御膳房。
景运门外的御膳房负责宫中嫔妃小主,和皇嗣的日常饮食,也是制作节日大宴群臣的“满汉全席”之处。
另设一个小院子,负责侍卫奴才们的饭食,有时还为当值的大臣备膳,此处膳食除了能吃,没有任何优点可言。
养心殿那边还有个内御膳房,又称皇帝的小厨房,专供御用,每日都有无数珍馐异馔都出自此处。
舒乐此次就是奔着这个内御膳房来的,既然不打算混吃等死,那就得力争上游,厨子本就是最讲资历的职业之一,起点越高,将来的障碍才能越少。
“先做个承应人吧,把身子骨养好,才有露面的资本。”
承应人就是服务员,负责端盘子收盘子的,如果没有傲人的容貌让皇帝看上了,基本上没什么出息。
舒乐一听这话,便知王公公定是误会自己了,明明可以靠才华,谁想靠脸吃饭啊!
“王公公容禀,奴婢有祖传的糕点秘方和手艺,传女不传男,家族同辈之中只有我会。
而且奴婢虽出生在盛京,却随阿玛上任,自幼长在江南,学了一手江南茶点的技艺,尤其擅长宋制菓子,和各色香饮子。”
话音刚落,舒乐就敏锐的察觉到审视自己的眼神多了冷意。
左边身着墨绿蟒袍的公公笑呵呵的开了口,可那声音一听就黏腻的要命,像被毒蛇盯上了一样阴冷。
“兆佳姑娘真有过人的手艺,当初进宫时分配差事怎么不说?难道是御花园扫撒的活计更轻松?”
舒乐心想:那位兆佳姑娘根本就不会下厨,说什么说!
倒霉催的,怎么遇上你们几个没眼力见的,自己活干完了吗就来我这管闲事。
还有,什么叫扫撒的活更轻松,那是我不想上清华吗?是清华不要我好不啦~
这些话也就心里头想想,真说出来,在这个吃人的地方指不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舒乐用尽量平和的语气为自己解释:“奴婢的额娘早逝,阿玛和阿珲常年在军中拼搏,一时顾不上帮奴婢打点,奴婢不想给父兄添麻烦,就一直等着家里消息来着。
幸好前两日偶遇了福钰姑姑,她老人家还记得小时候抱过我,这才成全了奴婢今日为王公公效力的缘分。”
能在宫里活下来的太监,心智谋略已经远超普通人,更何况在场的几个都是做到管事位置的人精,自然听得出舒乐话里的意思。
没了额娘,便是堵了追问手艺来源的话。
脱口而出阿玛和阿珲,说明是自幼叫习惯了的,骨子里藏着上三旗包衣的骄傲呢。
家里父兄是能挣军功的,也就是说,将来未必没有飞黄腾达之日。
之前不动窝,是因为心里有底,现在想争,是因为靠自己也能找到往上爬的梯子。
还有那句偶遇福钰姑姑,福字辈的姑姑可都是太后近侍,那寿康宫离御花园隔着半座紫禁城呢,上哪偶遇去,分明就是特地请了福钰姑姑帮忙。
年幼能得福钰姑姑亲手抱过的,那必然是同族或是姻亲。
宫里最忌讳的不是得罪后宫那些小主们,而是盘根错节的包衣世家,牵一发而动全身。
否则为何圣祖爷在位时,几次想动内务府,都雷声大雨点小的轻拿轻放了。
要不是先帝刚正不阿,下了狠心彻查包衣世家,只怕宫里不会是现在这副光景。
可即便经过清洗,内务府依旧是内务府,包衣世家就犹如坚韧的蒲草,春风吹又生。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
王公公指着一间小厨房说:“光说不练假把式,弄点新鲜的给杂家看看。”
“奴婢初来乍到,可否请公公赏个小学徒,帮忙找点东西,烧个火什么的?”
舒乐一个‘赏’字,直接戳中几位管事的肺管子上。
太监最需要的是什么?
尊重!
尤其是已经名利双收的这些管事太监们,他们在物质上什么都不缺,但精神世界十分匮乏。
即便大权在握,可在这宫里头,随便一个宫女就能嫌弃他们。
只因为,他们是太监。
所有人都知道,紫禁城里的太监命贱,死了也没什么的。
难得遇见个眼神清明,毫无歧视之意的小姑娘,谁不高看一眼。
王公公嘴角微勾,抬手拍了两下掌心,门外立即快步进来两个小太监,在她三步开外站定。
“去,给兆佳姑娘帮厨。”
两个小太监躬身应下,引着舒乐往小厨房走。
在场的以为她神色从容是胸有成竹,其实她是在放空大脑,因为她想不明白王公公要的新鲜,是怎么个新鲜法。
不过,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硬着头皮也得上。
御花园的扫撒宫女实在太苦了,每天捡枯枝,扫雪,修树,搬花,还得随时检查路况,避免有人为了争宠往石板上泼水撒油什么的。
不出事还好,听说真要是有小主在御花园出了事,那当值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连坐挨罚。
听听,这日子是人过的?
她为了跳槽的这一天,已经付出了太多。
就像手里这只紫竹做的打蛋器,花了她整整一两银子,更逞其他工具。
内务府要价简直是在要命,低阶宫女两个月的月例银子只够买个打蛋器的,这说出去谁能信。
可是不买不行啊,总不能用自己的不锈钢打蛋器吧,大清朝可没有不锈钢。
临门一脚,也顾不得其他,该要的要,该借的借,两个小太监被她指使的团团转。
京城的冬天,可没有什么新鲜蔬果能用,即便有,那也不是她一个初来乍到能碰的,于是牛乳就成了她的第一选择。
还意外的发现了调取账簿上有绰科拉,也就是巧克力的存在。
她便要了一些,发现竟然是高纯度黑巧,于是决定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法甜的灵魂代表作。
歌剧院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