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有人在陪着他一起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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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菲尔再也忍不住，嗤笑出声。
这一刻，他理解了路西法为何会堕天，又为何会对上帝满心恨意。
两个本源相同的灵魂在这一刻产生了共鸣，路西菲尔和路西法的想法没有半分区别。
这就犯下了傲慢之罪了？
那他曾经犯罪的次数可多了去了。他见到上帝从不跪拜，妄想和上帝平等相处，甚至想要知道上帝的样貌，一桩桩一件件不都是傲慢！
“吾神，您曾说过，我是您最骄傲的光耀晨星。”路西菲尔气极反笑，纵使已经气的呼吸加重，也语气平静地反问着上帝。
骄傲与傲慢，一字之差，其中意味可是天差地别。
神明没有正面回应，只是抬手用神力压迫着炽天使长的脊梁，逼着路西菲尔向弥赛亚下跪。
“哈……哈哈。”路西菲尔再也忍耐不住心底的自嘲，展开圣光六翼，飞向天空，掀起叛乱的大旗。
未来的七宗罪们毫不犹豫地跟着路西菲尔一同叛乱，对上帝此举不满的天使也毅然决然地加入他们。
到最后，整整三分之一的天使追随着路西菲尔拿起了武器，与仍选择天堂的天使们激烈作战。
因为有路西菲尔的指挥，反叛军一度占据优势。
此刻是不是回忆幻境已经不重要了，路西菲尔全身心地参与到这一场叛乱之中，誓要叫上帝给他一个解释！
在神明无作为的旁观之下，路西菲尔的剑锋堪堪逼近御座，冷冷吐出二字，“解释”。
回答路西菲尔的是神明的一击。
原本冷眼旁观的路西法当即找准时机，瞬间抢回身体的主导权，替路西菲尔承受了这致命一击。
神明的神力直接贯穿了造物的心核，留下一道深不见底的伤口。这道伤口是属于他路西法的，不应由路西菲尔来承担。
“你这是做什么？”路西菲尔呼吸一滞，撕心裂肺的痛楚尚未传来，他就失去了对这具身体的感知。
“这是属于我的，你可别和我抢。”路西法强忍着心核破碎的痛苦，还勉强笑了笑。
“谁要和你抢这个。”路西菲尔眼尾泛红，甚至带上了几分颤音。
迟来的委屈如潮水般打来，却又被自己的半身尽数挡下。
炽天使长被上帝打入了深渊，自天堂高高坠下。
路西法闭目，麻木地再次体会一遍彻骨铭心的痛和恨。
半晌，路西法疑惑地睁开双眼，感觉身下有一阵轻柔的风在托起他重伤无力的躯体。
就像是有人在陪着他一起坠落。
是错觉吗？
炽天使坠入了深渊之中，曾经的光耀晨星在无底深渊被侵蚀，被染黑。
九天九夜之后，洁白无瑕的炽天使不复存在，只有漆黑深沉的堕天使从中走出。
回忆构筑的幻境到此结束，意识回笼。
幻境带来的不适感猛然冲击路西菲尔的大脑，阵阵眩晕感飞速袭来。
路西法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差点站不住的路西菲尔，待确认他能站稳之后才松手。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听到路西法的问话，路西菲尔沉默不语。
是省下创世庆典这一遭，直接和路西法一起去地狱呢，还是继续留在天堂？
路西菲尔有些犹豫，倒也不是因为对上帝心存幻想，只是他如果冒然堕天的话和同伴们不好解释。
见他仍拿不定主意，路西法接着开口道：“在长居无底深渊之后，我偶然接触到了世界的真相。”
路西菲尔抬眸看向堕天使，迷茫道：“世界的真相？和吾……上帝让我们堕天有关？”
雅威心中一痛。
连路西菲尔也不愿唤他一句“吾神”了吗？
“没错。”
路西法点头，接着解释道：“世界的存续需要光明与黑暗维持平衡，而这些年来的现状你也知道，上帝偏爱光明，厌恶黑暗，导致黑暗力量越来越微弱。
“所以祂在用这种方法逼我们去地狱维持光暗？”路西菲尔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为什么祂不愿直接告诉我们！”
“谁知道呢？”
神明或许从未将造物放在眼里，和造物有什么好商量的，收回施舍的宠爱，击碎造物的心核，在神明眼里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罢了。
“为什么……祂只要和我说，我又不是不愿为祂去地狱……非要用逼迫我向他人下跪的方法吗？”路西菲尔神情恍惚，喃喃自语。
竟是这样的吗？
雅威怔怔地看着路西法，眼里闪过一丝茫然。
路西，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因为我们只是造物而已，神明自然不需要问我们的意愿……就私自认为我们不愿去地狱，独断地收回给予的荣宠，用最无情的方式断绝我们的念想。”
堕天使的回答给了雅威答案。
心疼的情绪如同黑暗中的潮水，无声无息地涌来，将他淹没在无尽的自责与痛苦之中。
路西是愿意为了他去地狱的。
那为什么……后来不愿意为了他留在天堂？
“那后来呢？”路西菲尔扬起头颅，“后来你和上帝，可还有再见面？”
“从未。”路西法吐出了冷酷无情的两个字，“自堕天以后，我在地狱生活了数十万年，直到前往无底深渊，上帝也没再来看我一眼。”
没有……雅威无声地反驳。
他一直在注视着他的路西。
“我知道了。”路西菲尔深吸一口气，努力接受这信息量爆炸的未来。
“不过你也不用着急来地狱陪我。”路西法话锋一转，“有我在地狱，现在世界的光暗失衡尚未严重到需要你堕天的地步。”
“一切按照你自己的心愿去做就好。”撒旦温柔地对着自己的半身说道。
“嗯。”路西菲尔垂下眼睫，心中涌现一阵感动。
有路西法在，他很幸运。
不仅提前预知了未来，还有了选择的自由。
但是路西法没有。
他是被动地接受一切的。
想到这里，路西菲尔看向撒旦的眼里带上了几分心疼。
“殿下？”路西菲尔的通讯水晶响起，是米迦勒的声音。
路西法解释道：“幻境和现实的时间流速是不一样的，我们在幻境待了十天，现实里应该过去三天多了。”
“快到生日宴会了，殿下您会回来吗？”米迦勒眼含热泪，没有殿下的生日宴会将毫无意义可言！
“快回去吧。还有人在等你。”最后路西法这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