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那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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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就是那座勉强能算宏伟的建筑，菲尼克斯梦寐以求的想要回到的地方。
“已经破成这样了吗？”
菲尼克斯轻叹一声，记忆中的家园，此时已经是换了模样。
她放开尼克的手掌，快步向前，将那大门口的碎石推开，拨走阻拦走廊的碎木，再一次回到了家中。
看着眼前破旧的大厅，些许细碎的回忆在菲尼克斯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三年前，诺卡在卡兰诺亚的内鬼接应下，悍然发动斩首行动，带领军队一举攻入皇城。
而当时，正是菲尼克斯十四岁生日的晚宴之时，父王菲利与她和解，菲尼克斯几乎要解开每一道心结。甚至，就在那个晚上，菲利和艾文，准备向她展示他们的努力，真正的让母亲希尔回到这个世界。
也不知道那个时候，母亲是否真的回来了。菲尼克斯还没能见到母亲第一面，便是被迫撤离了皇城。
而在此之后，皇城破败，诺卡潜逃，从此皇城再无生机。
菲尼克斯一咬牙，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当时的记忆也还是如此深刻。
不过，一切都差不多结束了，她击败了诺卡，算是给了家人一个交代。
尼克这个时候也是跟着走了进来，他也是环顾四周，有点心生感慨：“当年从这里逃走时，已经是足够凄惨了。没想到这凄惨还保留了下来。甚至，连屋顶都塌了一大半。”
菲尼克斯侧过头看向尼克，轻声说道：“最起码我还能修缮一下这座宅邸。尼克，我那个时候把皇族的财产交给你……现在还剩多少？”
尼克一惊，有点遗憾地说道：“那个嘛……虽说埃普西隆皇族的底蕴确实强大，但是三年战争期间，为了维持军队与抵抗组织，怕是已经只剩一小半了。”
战争打了三年，卡兰诺亚损失了十多万士兵和大量物资，这一切损失基本都由三大家族承担。
埃普西隆皇族的底蕴对于普通人来说几乎是遥不可及，卡兰诺亚甚至有一种说法，普通贵族与三大家族的差距比普通人与贵族的差距还大。
但即使是如此富裕，要维持整个国家的战争开销还是有点勉强。
“我们家族那些产业还在就行……底蕴是一点点积累起来的。即使以后我不再领导国家，但是家族的资源还是能用上。更不用说战后的重建也相当费钱……”
菲尼克斯的回答出乎意料地平静，如今卡兰诺亚大部分领地均是夺回，唯独那仍在叛逃的西方辖区，其他地区都是回到了卡兰诺亚的控制之下。这样的话，复苏埃普西隆皇族旗下的产业也不会是问题。
菲尼克斯不再作声，默默地上楼，检查宅邸各处的房间。
宅邸正门方向的受损程度较高，尤其是屋顶，几乎已经完全塌下。
“仆从需要重新招募，希望那些我还熟悉的员工都活着吧，当时大部分人应该都成功撤离了才对。”菲尼克斯淡淡地说道，“还有重新修缮宅邸的费用……尼克，这些事情就交给你了。”
尼克点点头：“皇城地区的其他建筑，也是要逐步开始修缮了。”
不出几天，卡兰诺亚三大家族便会在皇城召开大会，建立新的政府，替代曾经已经名存实亡的卡兰诺亚王国。那个时候起码要把皇城修缮到能勉强运行的程度。
“就那么做吧。”菲尼克斯点点头，虽说她没想那么多，但是尼克说的没有问题。
不过她还只是打算把自家先修好。
即使不能完全把一切都变回从前的模样，菲尼克斯也是打算尽可能地将一切复原。
菲尼克斯在宅邸的长廊中走着，脚步轻盈，而尼克也是跟在身后。
尼克对菲尼克斯的家还算熟悉，因此看到这副破败模样，也是有点感叹。
菲尼克斯沿着熟悉的道路走去，来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
推开门，她轻轻迈出几步，扫视整个房间。
房间已经破碎，天花板塌陷，窗户没了，墙壁倒塌甚至能看到外面的草坪，而菲尼克斯房间内的那些家具也都是大多损坏，布满灰尘。
菲尼克斯暗啧一声。
“现在战争告一段落，接下来的事情我其他两大家族的那些人应该都会办好。也就是说，我总算有时间处理一下自己的事情了。”
她扫视四周，有点沮丧地说道：“真是破败啊。”
尼克苦笑一声，他透过裂开的墙壁，指向外边草坪上的一处建筑。
“诶……我家似乎也没了啊。”
菲尼克斯微微抬头，见到那番景象后，也是嘴角一斜，忍不住轻笑一声。
那边草坪的建筑是埃普西隆皇族的仆从宿舍，如今已经被三年前在此坠毁的一艘战争飞艇砸碎。那百米长的飞艇插在地面之上，周围建筑碎片散落，上面甚至长满了杂草。
“看来，咱们都是没家的人了？”菲尼克斯没好气地说道。
她拉了拉尼克的衣角，似是有所求地说道：“来帮帮我，把我的房间整理一遍……材料的话……现在恐怕没有建材，只能用军队中的帆布绳索什么的了吧。最起码……也得把墙给补上。”
尼克笑着点点头：“这当然没问题。”
……
夜晚，两人合力修补好菲尼克斯的房间，一起坐在墙边上，看着窗外。
皇城地区比较安静，只有几处建筑有人活动。菲尼克斯和尼克所在的宅邸内，已经是一个人都没有。
皇城外十分热闹，昆尼亚城区虽说因为战斗遭到了一定程度的损害，但好在都不算严重。
“隆恩家族毕竟是大家族，他们把收尾工作做得很好，伤者得到救治，城区的修复工作也在稳步进行。甚至，还有市民在放烟花庆祝。”
尼克指了指天上时不时绽放的花火，他感觉卡兰诺亚人似乎挺喜欢庆祝。
菲尼克斯点点头，她看向殿堂方向，说道：“若是在那塔上，或许能看到城区一片灯火通明吧。”
曾经，菲尼克斯喜欢躲在那塔上看书，她一直有着在高处独处，眺望远方的喜好。不过基本每一次，都会被哥哥艾文给喊下来，说是塔顶危险。这些可都是珍贵的回忆。
等等，殿堂那边的塔呢……
菲尼克斯一顿，她想起来了，之前萨留斯在那塔上设法用攻城弩狙击诺卡，打出了关键的一击。不过在那之后那座塔似乎是被诺卡一剑砍倒了，而根据楚兰的报告，萨留斯应该是重伤，正在救治。
“唉，安静一点也不错。”
她的身子更向尼克靠过去，甚至连脑袋都是快要搭在尼克的肩上。
“怎……怎么？”尼克有点局促地询问。
“墙壁有点漏风啊……现在的夜晚也有点过于凉快了。”菲尼克斯轻声解释，嘴角露出点微笑。
尼克头脑飞速运转，沉默一会后，无奈地笑出声来。他偏过头，目光扫向菲尼克斯，说道：“想靠过来吗……来吧，没关系的。”
他心中暗喜，他感觉不算冷，倒不如说，现在的温度很舒适，而菲尼克斯也不像是怕冷的人。那么结果只可能是……
“即使是斩断了过往，我也不能回到当时了吗……”菲尼克斯缓缓靠在尼克的肩上，“不过，我还是不想让这家空荡下来。”
如今的尼克，已经是孤身一人。而菲尼克斯，也是失去了所有的血亲。
“曾经你说过，会成为我最坚实的后盾，当时的我没太在意……回过神来，却发现你的的确确做到了。甚至，不止一次地扭转了我的命运。”
“因此，如今战争告一段落。而我想邀请你……当我的家人……不，不仅仅是这样，我还想邀请你和我一起去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可以吗？”
尼克微微咽了口口水，心跳开始加速。
菲尼克斯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了吗？甚至，比自己更先做出行动？
只是这样的话，尼克自己肯定是欣然接受的，甚至他已经以此为目标，也已经付出过努力。自从那天在维多利亚，在尼克的家乡，当菲尼克斯出现在他面前，为他带来希望之后，尼克内心便埋下了这个梦想。
尼克一直想要成为菲尼克斯能够仰望期盼的希望，但也因此，尼克现在被迫默不作声。
菲尼克斯靠的更近了，几乎就是要贴在尼克身边。她注视着尼克那异色双瞳，也是回忆起当年尼克是如何与自己相识的。
“尼克……你是不愿意，还是说……害羞？”
尼克身体微微一颤，心态从未动摇过的他此时感到有点担忧。
要是自己也能独当一面，能变得更强，能和她肩并肩……有这样的机会吗。
“菲尼克斯，我……我担心我不够格。要是我也能，和你站在同一个高度……就好了。”
尼克看了看菲尼克斯的侧脸，然后连忙收回了视线。没想到事到如今，一向脸皮厚实的自己竟是有点怂了。
菲尼克斯一愣，随即呵呵笑出声来。
“这都是什么理由啊……只是能力的话，你真的不差，我早就认可你了啊。”
羽天使圣使之子，身负天羽-遣灵，有着不错的灵素天赋与卓越的军事才能，如今更是卡兰诺亚复国的功臣。如此成就，怕是没人敢说尼克平凡。
再说，对于菲尼克斯自身，尼克也是如他所言，一直站在菲尼克斯身边，成为了她最坚实的后盾。
“难道……你想要的是和我同等的力量吗？”菲尼克斯再次问道，“如果只是力量的话，反而是最容易满足你的哦。”
如果尼克想要的话，她会毫不犹豫地赐予尼克邪族的能力。
尼克摇摇头，只是单纯的变强的话，反而与他的梦想相悖。而且，成为菲尼克斯眷属的话，也就代表他再也无法与菲尼克斯平起平坐。
“不，我要的不只是这些……邪族的话，我觉得现在不是时候。”
普通人的话，面对这种力量的诱惑，恐怕早就答应。但尼克不一样，他想要的，是仅凭自己，成为菲尼克斯的希望。
“唉，你的想法真是复杂。”菲尼克斯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这也是我最佩服你的一点。”
即使是菲尼克斯也无法完全窥探尼克的内心，但是她清楚，对方会一直追随自己。
“放心吧，尼克。总有一天你也能找到实现那个梦想的契机……但是，起码此时此刻，我愿意接纳你，一直在我身边。”
尼克郑重地点了点头，契机吗……或许不是没有，但是显然，那还十分遥远。
“谢谢你。”
他伸出手臂，挽住菲尼克斯纤细的腰肢，显然是接受了菲尼克斯的邀请。
“菲尼克斯，我喜欢你，从见到你的那天就是了。”
被触碰到的一瞬间，菲尼克斯身体一缩，显然是还不适应。但是，在听到尼克的回答后，她紧绷的身体渐渐软了下来。
这时，一连串的烟花升起，飞至城墙上空，绽开了一道道绚烂的火花。
菲尼克斯回过头，看了看自己床头柜上那蒙尘的钟表。
已经是半夜了吗。
天使纪元1年5月1日。
“5月1日……看来，我们两个的生日到了。”尼克也是笑了笑，“生日快乐，菲尼克斯，当然还有我自己。”
他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生日什么的了。只知道上次生日时，近卫军团已经被逼入了绝路。三年整，尼克与菲尼克斯花了三年整，击败了他们的对手。
现在他们两人也都才十七岁而已。
菲尼克斯有点欣慰地露出了微笑。
她抿了抿嘴唇，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不过一咬牙的瞬间，便是灵素凝聚，一对漆黑的双翼骤然伸出，将一脸惶恐的尼克卷入其中。
“那么，送我们个生日礼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