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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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葛罗莉娅提议菲尼克斯留下来一起享用晚餐。
“菲尼克斯，我做的饭……口味怎么样？”葛罗莉娅微笑着看向菲尼克斯，视线愈发柔和。
她只会在履行军人使命的时候严肃起来，而这才是她真正的性格。
“嗯，很美味……就和以前一样。”
或许自己现在的身体已经不再需要这些食物，但是其中的意义却不可多得。
菲尼克斯感到内心似乎有着一条暖流流淌，葛罗莉娅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作为她的监护人，虽然表面上维持着上下级关系，但是其中的情感却不薄。
“菲尼克斯，我能继续称呼你……殿下吗？”葛罗莉娅想了想，最终询问菲尼克斯，“或许这样能找回以前的感觉。”
两年多的战争，二人的世界都是发生了巨变。即使是坚强如菲尼克斯，其内心也是有过沉沦，有过伤痕。
而经历了这些后的菲尼克斯，才会想起来以前的生活是多么珍贵，她那所谓的反抗说不定只不过是自我意识的过剩。
所以，面对这样的请求，她也是感到亲切。
短暂的诧异过后，菲尼克斯轻声做出了回应：“当然可以。”
听见菲尼克斯的回答，葛罗莉娅会心一笑，她握住菲尼克斯的手：“嗯，殿下。我们就这么继续坚持下去……”
“直到解放卡兰诺亚。”
菲尼克斯点点头，这等责任，她从小便铭记于心。
埃普西隆皇族建立的基业，她不会就此放弃。更何况，这片土地上，有着那么多默默支持着她的人。
菲尼克斯看了看眼前的空盘，她松开葛罗莉娅的手，缓缓起身。
“抱歉，我该走了。”
她与尼克，与近卫军团已经失去联系很久。而这样的时间足以让局势发生巨大改变。
“抵抗组织的发展理论上来说会极为迅速。我要趁泛沙海对首都控制未深之时找到尼克他们。”
“届时，便是最后的反攻之时。”
葛罗莉娅默然，她也是起来，为菲尼克斯打开房门。
“我不方便与那些据点过多交流，接下来便靠殿下自己了。”
“殿下……一路顺风。”
菲尼克斯点点头，离开了葛罗莉娅的裁缝店，来到了傍晚熙熙攘攘的工业区街道。
工业区，作为那些收入不算高的民众聚集的区域，占据了昆尼亚城最大的面积。在这里，汇聚了工业设施，以及运转这些设施的来自全国各地的工人。
轰鸣的工厂库房，低矮的民居，高耸烟囱，灯火通明的酒吧，低矮的灌木，脏乱的小道，人们灰蒙蒙的脸，还有那些巡逻的泛沙海士兵，构成了与以前相似却有所不同的工业区景象。
人民的生活看上去未受太多影响，然而实际上却早已蒙受战争的阴影。战火导致的经济衰退让所有人都苦不堪言，更何况战争开始前便是卡兰诺亚发展的黄金时期。
就像，梦被打破一样。
虽说在火神军团那还算缓和的统治政策下，卡兰诺亚人民与敌人的矛盾还未爆发，但那积累的怨气不过是迫于局势被压抑下来了而已。
点燃它们，只需要一点点导火索。
菲尼克斯在街上行走，她使用头巾遮掩住自己的容貌。毕竟她清楚，以自己的长相，很容易吸引到人，而且，未必不会有人认不出她。
夜幕降临，街灯逐个点亮，街上的行人也开始变得稀疏起来。
这时，菲尼克斯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街道的一侧，风俗店门口，一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还有一高一矮两位泛沙海士兵，似乎起了争执。
“可恶，怎么就被你逮到了。”那较矮的士兵面色阴沉难看，“真是晦气。”
那较高的士兵便是菲尼克斯之前在城墙下遇到的那位火神军团的一位小队长，他现在面色变幻，呵斥着面前的士兵。
“好家伙，巡逻时间来逛风俗店是吧……”那队长语气激烈，“你平时怎么样我管不着，但是现在……”
那花枝招展的站街女拉住队长，似乎是祈求着说道：“老爷别这样……这不过是一点点交易罢了，若是做不成这一单……我……”
“我可能就没钱吃饭了……”
那队长一愣，眼中满是怜悯与思考，还有着一点无奈。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那被呵斥的士兵此时再次发话：“法尔斯，你别太过分了……这样，我给你分点钱，今天我的事情你就别管了，怎么样？”
法尔斯的眼神还在变化，最后一咬牙，做出了决定：“那好……但仅此一次。”
士兵一脸不屑地掏出了一点现金，塞入法尔斯衣服内的袋子里。然后一推法尔斯的身体，将其撵走。
“走开吧，伪君子。”
法尔斯刚想反驳，却一顿，叹息一声，回头准备离开。
菲尼克斯目睹了这一切，她对此有着自己的判断。
或许这些事情反映了某些现象，但与现在的菲尼克斯无关，她也管不了什么，也没必要。
就在菲尼克斯也离开后，法尔斯回头瞟去：“似乎……看到了熟悉的东西……不见了……应该是我眼花吧。”
他手掌深入口袋，攥紧了里面的现金。
……
到了葛罗莉娅所说的酒吧，菲尼克斯找了一个角落坐下。
酒吧内确实是热闹非凡，这酒吧有整整三层楼高，而一楼和二楼都算是营业区，三楼似乎便是私人区域了。
菲尼克斯观察着四周，发现一大半的顾客都是泛沙海士兵，他们吵闹着，欢呼着，很是热闹。而剩下的便是一些卡兰诺亚人，他们面色阴沉，只是默默地喝酒，顺便吃点下酒菜。
一股莫名的不爽之感划过菲尼克斯的内心，但是她的表情依旧如一块坚冰一般。
店员有三人，一个是柜台的灵族小哥，长相还算帅气。另外便是两位灵族少女，她们穿着稍显暴露的服务装，为顾客上菜，顺便取悦着他们。
灵族，外表与人族相似，但是外貌普遍更好，皮肤细腻，一般的寿命也达到了三百岁之久，又分为纯血灵族和混血灵族。
纯血灵族来源于神圣普罗米西亚帝国，他们身体强健，又极度适应灵素，寿命可以达到五百年以上。
他们个体强大，繁衍缓慢，几乎是最强大的种族，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称霸世界，而那段时间便是星辰纪元前的神圣纪元。
而混血灵族，正如其名。灵族很奇妙的与人族没有生殖隔离，而人族和灵族所诞下的子嗣也是灵族，但是血统不再纯净，强度也不及纯血灵族。
混血灵族的寿命也是更接近人族，一般高于一百年而低于三百年。而灵族血脉浓度越高，身体素质便更强大。
混血灵族遍布世界，但其中大部分都聚集在极光大陆的艾玛联盟境内，艾玛联盟与破碎海域相接，算是连接破碎海域与极光大陆的桥梁。
而这家酒吧，便是一伙混血灵族开的。他们的祖先应该是千年前追随邪族的一员，一起被流放到了卡兰诺亚岛上。
菲尼克斯环顾四周，没发现什么抵抗组织的痕迹。
该说是藏得很深吗，毕竟这计划酝酿了很久，准备妥当是应该的。
一位女店员看到了菲尼克斯，便迅速摆脱了周围几个泛沙海士兵的戏弄，来到菲尼克斯所在的桌前。
“你好，美丽的小姐，你需要点些什么？”
她看上去似乎像是二十多岁的人族少女，身材丰满，笑容轻盈，晶莹剔透的眼瞳微眯，向菲尼克斯递来菜单。
菲尼克斯接过菜单，扫视一番，选择了中等价位的一些小菜和饮料。
她身上钱不多，但也没必要过于节约，免得遭人议论。
虽说当年菲尼克斯的零花钱便能超过一大部分中产阶级，但是经过两年战争生活，她也能接受相当低的生活水平。
见菲尼克斯已经选好，女店员拿回菜单，笑吟吟地说道：“好的，我这就去为你备餐！”
菲尼克斯抓住机会，拉住了对方的衣摆。
“等等，或许我能和你们店长谈谈。”菲尼克斯把一张纸条交给那店员，“拿着这个，给你们店长。”
菲尼克斯内心忐忑不安，毕竟这酒吧的气氛真的不大像是什么抵抗组织据点。但是她愿意相信葛罗莉娅的情报。
那女店员此时眉头一皱，表情微变。她手攥紧纸条，再次笑着说道：“嗯，好的，酒精不要太浓！”
菲尼克斯这才放下心来，对方的反应不大自然，别人或许看不出，但是自己还是能注意到的。
不一会儿，那店员端着盘子过来了。
“这是你的‘绯红微醺’，还有脆薯片……”
菲尼克斯已经吃过晚餐，但要再吃下这些也不是不行。她之前便感受到自己吃下的食物似乎被转化成了少量的灵素，被吸收入体内，一点都没有剩下。
突然联想到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东西，菲尼克斯一晃脑袋，似乎驱散那些奇怪的想法。
那店员正要递过来那些菜品时，忽然脚一滑，那酒杯倾斜，里面的浅红色液体洒出来，滴在了菲尼克斯还算干净的浅灰色衬衫上。
“哎呀！”
店员磕到桌角，然后摔倒在地。
此时周围的顾客视线汇聚过来，但还是很快散去。
“唉，该说不愧是冒失娘嘛……”
“素娜小姐，一定要注意安全哦！”
周围人随便抛出几句关怀的话，便继续干自己的事。不过这也看出这名为素娜的灵族店员的人气似乎不错，毕竟外貌上佳嘛。
只不过……这是闹什么。
“抱歉，客人！你……你的衣服……天哪……”
菲尼克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衬衫，被那淡红色液体浸湿，一丝冰凉之意从腹部传来，让菲尼克斯感到略微不适。
不过，气氛尴尬才是重点。
“这……”菲尼克斯本要呵斥，但还是没说什么，因为她看到店长正在赶来。
“抱歉，这位小姐。我妹妹她……确实常常不注意……”那长相帅气的店长从柜台过来，语气关切地安抚菲尼克斯。
“没……没什么。”菲尼克斯拍走落在身上的薯片碎屑，她已经明白了店长的意思。
“不，这是我们的失职。请随我来，我会帮忙处理……”那店员执意拉起菲尼克斯的手，将其带向楼上，同时回头吩咐，“素娜，米娜，你们两个帮忙照看一下。”
就这样，菲尼克斯被那男人拉向三楼。
直到打开门，进入了一个类似办公室的地方。然后男人将菲尼克斯推到床上，让她在这呆着。
菲尼克斯环顾四周，看见了简易的办公桌，随便摆放的文件，未整理的床铺，半开的衣柜。
男人的房间吗……
“这是我的办公室，也算是卧室。抱歉，我去帮你找换的衣服……”那男人安置好菲尼克斯，转身欲离开。
“演的不错呢。”
菲尼克斯平静地说道，这让那男人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
“啊？”
“噢，你在说那个……不过先等一下。”
那男人走入隔壁的房间，翻找衣物的声音传来，不一会儿便拿着一套差不多的衬衫出现在菲尼克斯眼前。
“本想让你等到打烊，然后我关上店门亲自和你谈的，结果……唉，如你所见。我妹妹素娜做事太不小心了。”
菲尼克斯略感震惊，原来之前不是演的吗？
一丝恼怒之意划过心头，那个女人，太冒犯了。
不过她仍然面无表情，看向那男人：“无妨。”
“嗯，那我先出去。”
菲尼克斯点点头，目送男人离开后，换好了新的衣服，将弄脏的那件整齐地摆放在一旁。
“你进来吧。”
男人这才再次打开房门，笑着走进房间：“唉，让你见笑了。”
“我的名字是索班-伊利亚，如你所见是这酒吧的店长。之前那位是我的长妹素娜，另一位是米娜。”
“小姐你是如何知晓我们的呢？”
菲尼克斯微微垂下脑袋，若有所思，然后抬起头回答：“他人介绍。”
“那小姐你……能出示一些证明吗？这能让我们信任你。”
菲尼克斯似乎有点不耐烦，但是她理解对方的谨慎：“或许你们应该要让我感到能够信任。”
“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我是近卫军团的成员，出于一些原因，与他们失去了联系。我需要你们帮我联系上他们。”
索班听了这些，略微张开嘴，感到一丝惊讶。
“哦……原来如此。”
他清楚近卫军团全灭的消息，而且也知道近卫军团其实是以另一种方式隐藏起来了。
而他本就积极从事反抗事业，如今已经是抵抗组织的一个据点头领，负责这片区域的联络。
菲尼克斯见对方还未反应过来，便继续补充道：“抵抗组织计划在过去半年内逐步开始实施，如今我能亲自看到你们的表现，倒是能够满意。”
索班低下头，余光瞟向面前这位俊俏但面色不大好看的年轻少女。
这位少女的语气……给人一种领导的感觉，还有这气质……
或许确实是近卫军团的一位重要人物。
等等，她的面容……越看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抱歉，失礼了，小姐……”
索班的视线扫向菲尼克斯，仔细打量。随后去抽屉处翻找，找来一张海报，仔细比对。
“这……这不大可能……”
菲尼克斯低下头，咽了口口水。她感到紧张，因为那海报她曾经也有，那是印有自己的画像。在当年菲利宣布她为卡兰诺亚下一任女王后，这样的海报就随着轰动全国的新闻满天飞了。
或许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但是依旧有不少人保留。比如面前这位。
“是的，那时的我还很年轻。”菲尼克斯叹气一声，最后选择如实坦白。
或许这样才最省事。
“你……”
索班再次看向海报，海报上那位少女，虽说显得非常稚嫩，然而相貌，与面前这位少女极为相似。
“是菲尼克斯殿下吗……”
菲尼克斯默不作声，只是微微点头。
“殿下你不是……”索班放下海报，后撤几步，表情极为震惊。
“这……说来话长。或者说我自己也没能完全适应……”
菲尼克斯语气轻缓：“我几乎失去了一切，直到现在我都还在摸索……”
“因此，我需要你们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