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星海少年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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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思一动，问道：“这两块多少钱？”
洛星海就把之前逃命没来得及交代的账说了。
“补血丸一共卖了三万两银子，三七分，我得两万一千，你得九千银。三颗丹药两盒复灵膏加上这两块灵玉一共花了两万四千两。这么算起来，你欠了我一万五千两。”
这么算起来，一块蓝玉大约是一千两。
叶知行信他，点点头说：“加上之前的六百两，该还你一万五千六百两。”
洛星海苦中作乐道：“你之后得跟着我逃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安定下来。恐怕，我要当你不短时间的债主喽。”
“活着比什么都强。”
叶知行把灵玉放到一旁，打算找个时机修炼看看效果。
洛星海看了他一眼，也没问什么，递给他匆忙装进储物袋里的、叶知行蒸好了准备当晚饭吃的馒头，现在也差不多到吃饭的时间了。
至于买回的灵蔬灵兽肉，他现在真的没心情捯饬。
食不知味地咬了一口馒头，等了这许久都不见叶知行开口问什么，洛星海不解道：“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要逃命吗？”
叶知行看了他一眼，“你说是因为你的契灵。”
洛星海扯了扯嘴角，苦笑道：“是啊，因为我的契灵……”
他摊开手掌，一只玲珑小巧的红唇出现在他手心，三道金色的纹路在火光中也不掩光彩。
叶知行惊讶地看着他的契灵。
洛星海脸色微变。
“你也怕我——”
“你是三纹灵师？”
两人同时开口，同时收声等对方先开口，又同时陷入了沉默。
面面相觑，气氛一时有些奇怪。
洛星海忍不住扑哧一笑，“你就想问这个啊？你没看见我的契灵，这可是大名鼎鼎的毒嘴食人花！不仅吃人，还有剧毒呢！”
叶知行摇摇头，“契灵没有好坏，灵师才分善恶。”
洛星海怔了怔，随即勾起一个冷笑，“是啊，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就是有那么多人不愿意懂呢？灵师只要契约了食人花食人兽，就被打成食人魔，走到哪儿都有一群人跳出来要替天行道，也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真谢他们如此好心！”
叶知行说：“食人花又如何？哪个灵师没杀过人？想活下去，想变强，本就没有太多选择，不过是杀与被杀，优胜劣汰而已。”
洛星海从未听过这样的言论，怔怔地看着他，心中触动。
“你真的不怕？”
叶知行凝视着他，那双被肥肉挤得快看不见的眼睛露出不容忽视的锋芒，“你有什么理由杀我？”
“是啊。”
洛星海将食人花收回，“你不害我，我有什么理由杀你呢。”
叶知行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如果自己害他，他也绝不会手软。
叶知行不在意地继续吃馒头。
洛星海看了他一会儿，也拿起馒头狠狠咬了一口，“我也不是天生就想当食人魔。我家里是干炼药这一行的，我们家的人只要有灵师资质，都会契约药植作为自己的契灵。因为灵植开智比灵兽更难，我们三岁就会领到属于自己的那颗种子，放进灵池里养育，将它们从种子养到发芽，养到长大，养到开花……结果，我养出了一朵食人花。”
洛星海眼中泪光闪动。
“我这一辈兄弟姐妹，我是资质最好的，家里也最看重我。从我三岁到九岁，他们给了我无数资源，将我宠成天之骄子。没想到啊，我的灵种早就被人动了手脚，换成了毒嘴食人花的种子。在它开花的那一天，我从家族天才变成了人人唾弃的食人魔……”
洛星海紧紧握住了手，将手中松软的半个馒头捏成一团硬块。
那之后，什么都变了。
就算明知道是谁害的他，族人，爷爷，甚至是父母哥哥，想的都不是为他主持公道，而是怕他报复接替他成为第一天才的堂妹，怕他变成十恶不赦的食人魔，商量着要杀了他还是废了他。
洛星海不肯坐以待毙，逃出了家族，从九岁到十三岁，四年流浪，百经磨难才活到今天。
“我觉得我们挺像的，都是被亲近的人害了。我契约了食人花，你更惨，契约了吞天猪。不过，你还是比我运气好点，天生两个灵池，还契约了小白虎，未来前途无量。挺好的。”
洛星海说着，把硬邦邦的馒头团子送到嘴边啃着。
叶知行恍然。
小少年这样尽心尽力地救助原主，除了报答他舅舅的救命之恩，也是因为一份同病相怜的心情吧。
见他安静不说话，洛星海难得发泄自己的倾诉欲，边吃边道：“其实人在食人花的食谱上跟灵兽没什么区别，只是灵师自命不凡，被吃掉一个就大惊小怪，把人家老老实实扎根在地里的灵植打成了食人怪。我的亲亲虽然三纹了但从来没有吃过人，就是我杀的，都是该死的人，我还嫌弃那些人肉脏了我家亲亲的嘴呢。”
“亲亲？”
叶知行挑眉，那么凶残的食人花叫这么软萌的名字……是不是恶趣味？
洛星海表情僵了一下，不高兴道：“亲亲怎么了？你不也叫你那小白虎宝贝疙瘩吗？”
叶知行陈述事实：“不是宝贝疙瘩，是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摸到了他身上的疙瘩，那手感让我忘不了。”
那时候他被吞进空间异兽胃里，反抗时摸到的它胃壁里助消化的粗糙疙瘩，事后想起来总觉得不适，就给整天闹腾想造反的契约兽取了小疙瘩这个互相伤害的名字。
“……这样吗。”
洛星海讪讪，“也不是我想叫亲亲这么软的名字。我养它的时候还小，它长出根须之后总喜欢碰我，同我亲近，我……总同他亲亲，哪知它长大后只认亲亲这个名字了，换个霸气的还不愿意。”
叶知行听得一笑，“原来是这样。”
洛星海也忍不住笑起来。
虽然这个与自己的期待完全不符的契灵让他遭遇了许多磨难，但这不是契灵的错，他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洛星海早就释怀了。
想一想，有朝一日他成为灵王灵尊，有朝一日他养出九纹食人花，让那些人每每想到他都怕得睡不着觉，岂不痛快？
在叶知行面前透了底细，洛星海就不刻意避讳了，直接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大花盆，将自己买的五十斤碎蓝玉倒了进去。
释放出大嘴花，契灵欢欢喜喜地把自己栽进花盆，欢快地吸食灵玉。
看它高兴地摇晃花叶，洛星海也忍不住笑起来。
这几年他落魄流浪，一直只能委屈亲亲吃碎白玉，碎红玉都少有。虽然碎蓝玉和在族中吃的也不能比，但总也算改善口味了。
随即洛星海就将自己买回的青铜鼎，锻骨粉的辅药都拿出来，对叶知行说：“我把断骨草炮制了，你自便就是。”
叶知行点头表示自己不会打扰他。
两人已经有了一定的默契，洛星海对他还是放心的，交代一句就从杂物堆里翻出一个铁皮炉子，开始烧火炼药了。
叶知行想了想，也寻了个干燥的地方将蓝玉握在手中开始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