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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异样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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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玉梅在中年女人说完后,从贵女中走出来,看向李莲行了个礼,“李夫人,小女不才,献丑了。”

李莲看到走出来的人后,原本严肃的脸也染上了几抹笑意,她很喜欢这位相府的嫡长女,不仅学识过人,而且大方得体,在去年还获得了才女的称号。

“那就开始吧。”

薛玉梅看向宫殿外的蔷薇,把想好的诗词吟诵出来:“绿树浓荫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李莲只觉得自己就身处在满是蔷薇的院子里,鼻间仿佛真的闻到了花香,让她顿时觉得心旷神怡。

其他贵女不由得面面相觑,这都算是献丑,那她们的岂不是丢人现眼?

“不愧是薛大小姐,这文采一如既往的优秀。”

薛玉梅谦虚的笑了笑,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向薛芷虞:“若是说到文采,我家三妹的诗作那才是一等一的好,芷虞快过来。”

话音刚落,薛芷虞只觉得在座所有贵女都看向了她,视线里满是不屑,她心里暗笑,这大姐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她这个最近才请教书先生的闺阁小姐,怎么可能诗作一等一的好。

不过嘛,她不单止有九年义务教育,而且语文还是她的强项。

李莲闻言,看向这位新封的郡主,眼里闪过些许期待,她听说过不少关于这位郡主的故事,极少有女子从医,而且医术还是那般的与众不同,简直是闻所未闻。

“大姐谬赞了,我的诗作怎能和大姐的相提并论,实在是云泥之别呀。”

薛玉梅以为薛芷虞在认输,并没有仔细去想她今天为何一反常态的说这些话,不紧不慢道:“三妹你别谦虚了,今天也是你出阁后第一次在大家面前露脸,像往常那般就好。”

“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原本还在底下小声议论的贵女们脸上的嘲笑不由得僵住了,这诗真的是那个草包说出来的?

薛玉梅那抹得意还没持续多久,听完薛芷虞的诗作后,眼睛眯了眯,袖子下的手帕捏的紧紧的,但表面上还是维持大家闺秀的作风,一副笑意吟吟的样子。

李莲还处在震惊当中,口中不断琢磨着最后一句,这首诗与薛玉梅的那首不同,一句小荷才露尖尖角,就让她想到了乡下池塘上刚绽放的荷花,一只蜻蜓俏皮的站立在尖尖上,仿佛也在观赏着这美景。

一时间百感交集,思乡之情涌入心底,眼眶不知觉的红了,虽说京城好,但始终缺少了什么。

薛玉露在贵女中也看到了这一幕,以为是薛芷虞把这位李夫人气哭了,走上前故作无奈道:“李夫人,三妹自小无拘无束惯了,望您看在三妹还小的份上原谅她吧。”

好一个无拘无束,不就是想说她没有教养吗,她们两姐妹就这么想看着她倒霉啊,不放过任何一个能说她坏话的机会。

李莲回过神来,用手帕擦了擦夺眶而出的泪水,她摇了摇头开口道:“不,郡主的诗作很唯美,最后一句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勾起了我一些回忆。”

薛玉露顿时尴尬不已,感受到身后几道鄙夷的视线,咬了咬唇,莫不出声的退后了几步。

看她还能得意多久!

“多谢李夫人谬赞。”

薛芷虞不卑不亢的态度让李莲十分满意,虽说是庶女,但仪态却落落大方,丝毫不输其他嫡女。

接下来轮到其他的贵女吟诵诗作,但李莲的情绪波动并不大,脑海里还想着薛芷虞的那首诗,越想越觉得激动,恨不得当场拿张纸写下来。

待所有人完成后,李莲扫了眼众人轻咳几声,“贵女们的诗作各有千秋,今年除了薛大小姐的诗,还有一位小姐的诗让我印象深刻。”

宋雅萱忙凑到赵晗茗旁边讨好道:“李夫人说的一定是你,刚刚你作诗的时候,李夫人还夸赞说你的诗与众不同呢。”

“就是,怎么也不会是其他人,”江雯雯意有所指的看了眼薛芷虞。

薛芷虞只觉得好笑,她倒不至于跟她们掰扯,但是她得给她们上一课,什么叫言多必失!

“我说的那位就是康乐郡主,薛大小姐和郡主的诗作都很优秀,两首诗都透出了浓烈的夏日气息。”

这句话仿佛一个无形的巴掌甩在了赵晗茗的脸上,原本还略带得意的笑容消失殆尽,她恶狠狠的瞪了眼薛芷虞。

该死的!害她丢尽了脸面!

李莲继续开口道:“但我仍旧认为郡主的诗更加贴切生活,所以这一轮诗作比赛郡主胜出。”

这一句话让薛玉梅原本维持的笑意僵了僵,她感觉自己快要装不下去了,但还是不得不笑着祝贺道:“恭喜芷虞妹妹,终于让大家看到你的才华了。”

薛芷虞有点意外薛玉梅这个大姐,竟然还能装的那么像,如果不是知道她的本性,说不定还真的信了她的话。

薛玉露对于这个结果是一万个不服气,这小贱人不就作了首破诗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李莲是真心喜欢这个郡主,直觉告诉她,这个郡主定不是普通的闺阁小姐,她的宠辱不惊就注定了她是个成大事的人。

薛芷虞对上李莲善意的目光,朝她点了点头,“俗话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李夫人你就是我的伯乐啊,不管结果如何,能得到你的赏识,已经让我很高兴了。”

“郡主可真会说话,快些去准备下一轮的比赛吧,到时我会跟皇后娘娘禀告清楚,”李莲平时不太喜欢那些恭维的话,但薛芷虞说的话却恰到好处,让她听起来很舒服。

待李莲出去后,贵女们也觉得再待下去也没有意思,纷纷走出了宫殿。

陈珊蓉快步走了过来,她满脸崇拜的看着薛芷虞,“芷虞你也太厉害了吧,我脑海里已经有了那首诗的画面,你是怎么想到的呀?”

薛芷虞有点小心虚,毕竟她不去真的这首诗原创,只是借用的而已,打了几个哈哈道:“我也就是突然想起来,你可以跟我说说往年加赛都是比赛什么的吗?”

陈珊蓉也没多做纠结,顺着她的话开口道:“往年的加赛是由皇后娘娘出题,好像是猜灯谜,至于具体内容只有能晋级的小姐们才知道,不过每年的加赛题都不一样,今年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是灯谜。”

薛芷虞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反正她也不太稀罕这个才女的名声。

两人也一起走出了宫殿,只剩下薛玉梅两姐妹。

薛玉露看着薛芷虞远去的背影,眼里像是要喷火一样。

“准备的怎么样?”

“哼,早就准备好了,这次她插翅也难飞!”

薛玉梅淡淡的应了声,头也不回的走了,她还有件重要的事去办。

薛芷虞回到坐席坐下后,一边伺候的宫女上前给两人倒上了茶水,皇后那边也得到了比赛结果。

在名单上看到薛芷虞的名字时,多少有点意想不到,毕竟这位郡主也是最近才请了教书先生,能擅长医术已经不得了了,想不到这诗作也如此出彩。

其他贵女们也陆续回到了坐席上,对这次的结果多少都有点期待,私底下甚至还在猜着会不会又是薛家大小姐夺得头筹。

余静姝拿起旁边宫女递过来的名单,余光看了眼座下的贵女,“本宫也不多说其他,获得琴艺头筹的是白微、棋艺头筹的是黄莉......诗作头筹是薛芷虞。”

此话一出,顿时在贵族小姐中惊起波澜,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结果,这次竟然这位未上过学院的郡主获得头筹,这让她们怎么服气?

若是说头筹是那薛家大小姐,她们也服的心服口服,薛大小姐在学院就是一等一的才女,获得头筹也是理所应当的。

但一同参加诗作比赛的小姐们却默不作声,因为她们在现场听到的薛郡主的诗,的确是可圈可点。

“皇后娘娘,臣女有个不情之请,想一闻郡主的诗作,不知可否有这个机会?”

一身鹅黄色曳地望仙裙的少女站了起来,朝皇后福了福身,随后看了眼薛芷虞,缓缓开口问道。

少女长得很是娇俏,甚至带了几分高傲,白皙的脸蛋,弯弯的柳叶眉,那双杏眼为她姿色增添了些许魅力,优雅的姿态,虽然心里不忿,但说出的话却恰到好处,并没有失礼于人。

余静姝在看到少女时,眉头轻蹙,她认得这位女子,赵贵妃的庶妹赵曼柔,也在这次选妃的名单中。

她没有急着回答,反而看向一言不发的薛芷虞开口问道:“郡主,你意下如何?”

薛芷虞站起身朝余静姝福了福身,“既然这位小姐想听臣女的诗作,那臣女只好献丑了,”说完后,便把那首诗作再次吟诵出来。

余静姝虽然看过一遍,但亲自听到,还是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难得的多看了这位郡主几眼,朝旁边伺候的宫女挥了挥手,“郡主诗作甚美,本宫闻之也被此诗带到了不一样的境界,来人,把本宫的玛瑙手镯赏给郡主。”

皇后把手腕上戴着的手镯脱了下来,放在了宫女的木盘上。

贵族小姐们这下不淡定了,这可是皇后戴着的手镯,和一般的赏赐物不可相提并论,竟然就这么赏赐给了郡主?!

薛芷虞接过后,连忙福身谢礼,她自己也想不到皇后竟然会赏赐她,而且还是贴身佩戴的手镯。

赵曼柔见此,心里对皇后的所作所为很是不屑,她可是听说了,皇后并不受宠,甚至还不如那个陈昭仪。

“郡主的才华实在是令臣女自行惭愧,想不到臣女上了这么多年的学院也不如郡主,看来学院也得请郡主去做教书先生才对,日后还请郡主多多请教。”

薛芷虞见赵曼柔真诚的样子,好似真的想跟她学习,实则她话里的意思却耐人寻味,表面上是夸赞她,其实是在给她树敌,如果答的不好,不仅得罪了学院派的官员和学院的先生,还会得罪一众的小姐,真的是好狠啊。

果然,赵曼柔说完后,其他贵女的脸色顿时很是难看,心里对薛芷虞的更加的怨恨了。

余静姝也听得出赵曼柔话里的意思,心里不由得冷笑几声,这赵家就没有几个省心的,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为何还要赵家女入宫为妃?

“小姐过奖了,本郡主哪敢在在学院先生们面前班门弄斧,担待不得这句称赞,小姐们也各有所长,怎可一棒子打翻一船人?而本郡主恰好对诗作有所了悟,才作了此诗。”

这句话说的不卑不亢,言词并不激烈,却能听得出说话者的谦卑,让余静姝再次高看了几眼。

赵曼柔没想到自己话里的陷阱竟然被轻易的化解了,对薛芷虞多了几分警惕,看来这郡主可不是个好对付的。

“郡主果真才学过人,臣女实在是佩服。”

“好了,这次的加赛题会有点难度,谈一下你们对文臣武将的理解吧,希望各位小姐们不要让本宫失望。”

薛芷虞对于这个话题挑了挑眉,想不到这位皇后竟然出了这个题目。

获得琴艺头筹的白微想了想开口道:“我认为文臣是不能和武将相提并论的,武将上阵杀敌很勇武,但没了文臣在背后出谋划策是不可能打胜战的。”

“我不同意,文臣固然有功,但怎能和武将比?武将为国争光,而文臣只是动动嘴而已。”

小姐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到最后都恨不得上前掐死对方。

余静姝看着下面吵的脸红脖子粗的小姐,哪还有平时的从容,跟街边的泼妇毫无差别。

“这里不是吵架的地方,注意点自己的形象,”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威压,让人不寒而栗。

原本还在争吵的小姐顿时闭上了嘴巴,战战兢兢的跪了下来,“皇后娘娘,臣女知错了。”

“你们记住这里是哪就好,别做了有失身份的事。”

“是。”

余静姝看了一只别说话的薛芷虞,开口道:“郡主,你怎么看待的?”

薛芷虞不慌不忙的站起身,走到了正中央,福了福身道:“关于皇后娘娘说的文臣武将的关系,臣女认为两者都是缺一不可的,文臣在朝廷上对后方的战士提供保障,而武将则抵挡外邦入侵,两者互不干扰,甚至可以说是互利共生。”

此时,在百花苑外,夏瑜示意宫女暂时不要进去通报,静静的听着薛芷虞的发言,身后的南宫烨自然听得出说话者是谁,便也没有出声。

待薛芷虞说完后,南宫烨发现自己对这位郡主又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她就像一个无底的宝箱,永远不知道里面到底帮着多少惊喜。

夏瑜显然对她的发言有点意外,但更多的是探究,这位郡主到底是从哪学来的知识。

“你觉得如何?”

南宫烨如实道:“郡主答的甚好,想不到郡主竟能想到这一层,但现今天下文臣武将还是会有矛盾,虽然朝堂上还未有所察觉,但私下还是能看得出的。”

夏瑜一时间没再说话,从他这个位置,正好能把宴会一览无遗,他原本只打算看一眼便离开,但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时,眼神顿了顿,抿紧唇瓣转身离开了。

南宫烨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最后停留在薛芷虞身上。

女子今天穿着藕荷色烟萝纱衣,神情淡漠,眉眼间带了几丝漫不经心,那双顾盼生辉的桃花眼依旧璀璨的让人移不开眼。

南宫烨只觉得自己心里好像有什么冒了出来,有一种可怕的想法从脑海里闪过,但很快便被他忽略了,原本波澜不惊的眼眸,里面多了异样的情绪。

她一个人站在正中央,但身上的自信并没有减少,哪怕皇后穿的雍容华贵,她身上的气势也丝毫不输。

他看了一会,终于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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