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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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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就薛渡跟沈惜影夫妻二人一起用膳,两人倒是很少在正堂用膳,几乎都是在后院的小厅内吃。今日来了客,自然要正式些。

婢女为四人盛好饭菜,便恭敬退下。

沈惜影一边替沈惜辞夹菜喊她多吃点,一边招呼旁边的裴梓淮,“薛府不比侯府,吃食上难免陋,裴世子可别嫌弃。\

\二小姐客气了。\裴梓淮笑着答道。他虽自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可也还没到那种精挑细选食物的地步,在吃食上并没有什么讲究,山珍海味能吃,粗茶淡饭亦能饱腹。再者这桌食物虽不是珍馐,却也不时粗茶淡饭,也算是不错了。

“姐夫,今日那翻墙的贼人可抓到了?”席间,沈惜辞无意想起这事儿,便顺口问了一嘴。

“看起来那人身手很好,不然也不至于在府上侍卫的眼皮子底下就溜走了,一时半会儿怕是抓不到的。”沈惜影叹了口气,又夹了块肉喂进沈惜辞碗中。

“无妨,左右府中也没丢什么东西,实在抓不到便罢了。”

“嗯......”沈惜辞点点头。

“沈三小姐在宫里这些日子可还习惯?”裴梓淮突然开口问道。

沈惜辞一怔,抬眸看着裴梓淮,见他若无其事的眼神,回道,\还还成吧,就是不大自在。”

“宫里不比宫外,你可得处处小心些,免得被人欺负了。\沈惜影也是关切叮嘱道。

“嗯嗯,我会小心的。”

“哎!”沈惜影叹息一声。

薛渡以为饭菜不合胃口,便道,\怎么了?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沈惜影摇摇头,随即放下筷子,有些同情和歉意地看向沈惜辞,“窈窈,其实……其实前些日子母亲和我说了,入宫伴读之事起初是她给皇后娘娘建议的,皇后也有意让你进宫陪陪她,所以才……”

沈惜影觉得自己母亲都没和沈惜辞商议过,就自作主张建议皇后让她入宫,有些过分,虽然在宫里好吃好喝,还有皇后这个靠山庇护,但是自己却了解这个妹妹,向来喜欢自在,在宫里这些日子一直谨小慎微,怕是过得也不舒坦。

“我代母亲向你致歉。”

如今沈惜影跟她据实以告,其实她也并不意外,先前只是猜测这是赵氏的主意,如今发现确实不假。可这关沈惜影什么事,于是她笑道,\二姐姐,这与你无关,再说我在宫里过得挺好的,也没受欺负,你不必如此。\

“当真?那些皇子公主的没为难你吧?”

沈惜辞扯出一个微笑笃定道,“当然没有,太子表兄人很好,我们相处很愉快,至于其他几位皇子公主平日里也不太接触。”说完沈惜辞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主要是因为我平日里都是能躲则躲。”

听她此话,裴梓淮手顿了顿,随意扒拉两口便放下了碗。

\裴世子,可是饭菜不合胃口?\薛渡察觉到他的异常。

\没有。\裴梓淮摆摆手,“只是有些饱了,你们慢用。”

“哦……”

饭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不过尚未化开的积雪倒是映得外面有些许光亮,裴梓淮吩咐了两个亲信些什么,见他们便自行离去了,而自己似乎还未有离开的打算,说是想向薛渡讨教棋艺,于是又拉着薛渡下棋。

等到婢女上第三壶茶的时候,薛渡耐心有些不足,不欲与他继续,不禁埋怨:\裴世子,依在下看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改日再叙吧,左右这你都已经输了好几局了。”

裴梓淮却是不听,只道,“左右你也无事,再来几局。”

一旁的薛渡似乎有所察觉,便随手将棋子掷在桌上,提醒道,“我家夫人如今身子不便,在下得多陪陪她,就不送裴世子了,窈窈这几日都会住在薛府陪她姐姐,不如让她送世子到门口吧。”

裴梓淮微愣,随即才若无其事看了看窗外,“天色确实不早了,打扰了,那在下改日再来。”

走出书房,薛渡借口有话和沈惜影说,让沈惜辞替自己送裴梓淮出府,沈惜辞也没推辞,接过婢女手中的灯盏,引着裴梓淮出了门,裴梓淮接过她手中的灯,两人并排走着。

“你会在这里住几日?”裴梓淮似随意问着。

沈惜辞想了想,道,“大约三四日的样子吧,等大伯母过来,姐姐有人陪着了我就回去。”

“嗯。”裴梓淮应道,“三皇子大约还有三日就进城了,你还可以在宫外自在几日。”

“听闻三皇子伤得很重,都下不了地,出门还需要人抬着,如今还能拖着重伤的身子千里跋涉赶回京城也是不易.....”沈惜辞其实是想吐槽他不好好卧榻养伤,真是回京的心一刻也等不了。

“有伤在身才是一个好借口。若真等在乾州养好伤估摸着这一时半会儿也是回不来的。”裴梓淮似乎看出她想说些什么,于是接着说道。

沈惜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苦肉计三皇子利用得到挺好,

“今日薛大人所说的那些话虽确有其事,不过也不完全属实,有些算是谣传。”

“嗯?”沈惜辞被他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弄得有些疑惑。

裴梓淮清了清嗓子,解释道,“就是白日里说的那些关于我房中美人环绕的坊间传闻。”

沈惜辞恍然大悟,原来是此事,自己方才只是凑巧在房门外不小心听到薛渡说裴梓淮房中收了美人的话题,一时忍不住八卦的心,便多听了几句,没想到竟被他发现了,“我那么小的声音,你都发现我在外面?”

裴梓淮点点头,“习武之人感官向来比寻常人敏锐。\

沈惜辞也没有否认,而是笑眯眯地反问道,\我也不算偷听吧,只是碰巧听到了。”

裴梓淮心思根本不在她是不是偷听上面,而是在解释这些传言是否为真,不过眼下他看沈惜辞的反应根本没当回事儿,自己方才和现在的那番解释倒是显得自作多情了。“呵......”他轻笑一声,“确实不算偷听。”裴梓淮脚步加快了。

沈惜辞追上他,“其实你没必要向我解释的,世家子弟身边有几个姬妾美婢很正常,只要不出格,也算不上什么丑闻,你也不必在意,这对你的声誉也没什么影响。”

沈惜辞自顾自地说着,裴梓淮听的胸口郁结,顿然停下来回望她,“沈惜辞,你觉得我在意的那个?”

裴梓淮几乎没有直呼过她的名讳,当下一叫出来,一时竟觉得有点别扭。

“不然呢?”沈惜辞抬头坦然地与他对视。

那双眼睛像是一汪平静的湖水,清澈见底,不带丝毫涟漪。可却让他有一种莫名的悸动,\我在意的,是你的看法!\他语气坚决地道。

沈惜辞闻言,不由得笑出声来,\裴世子何故这般执着,我不懂......\她顿了顿,似乎是在犹豫该怎么说。

“当真不懂?还是明明懂了却装傻充愣?\裴梓淮有些激动了。

“我的看法并不重要,裴世子,我早先同你说过,我们不要走得太近,可你偏偏不听。咱们如今这样的距离其实挺好的,你说呢?”不远不近,不亲不疏,有时可以像个普通朋友一样心平气和地聊聊天。“你知道的,我们两家有些渊源。”

“这样?”裴梓淮听出了她的话中之意,只是却不想如她所愿,于是赌气似地朝她又走近了几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那气势有些逼人,\这样的距离如何?\

沈惜辞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目光灼热深邃,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酝酿着,似乎一触即发。她沉了沉气,不自觉后退了几步,淡漠地道,\裴世子,请自重。\

“沈惜辞,你讨厌我吗?”

沈惜辞摇摇头。

今日在这耗了这么久终于得到了一个自己还算满意的回答,有些得意挑了挑眉。“好。”

沈惜辞还没反应过来,突然自己一只手被裴梓淮轻轻地牵起,她愣了一瞬,正准备挣脱,却见裴梓淮将灯盏的柄放在了她手中,随后把她的手指往回扣,握住灯盏,“早些休息,我改日再来。”说罢,不顾沈惜辞诧异的目光,径直离开了。

“裴世子,你听懂我说的话了吗?”

裴梓淮没有回应,步履从容消失在视野中。

夜深人静,裴府内灯火通明。

晚归的裴梓淮并不打算往正门进去,而是绕过一条僻静的巷道,翻墙而入,径直走向飞雪苑。他见自己房中竟有光亮,心下疑惑,裴府戒卫森严,还轮不到有小毛贼这么大胆地闯入吧,当下便排除了这个猜测。转念一想,莫不是二老见他昨晚夜不归宿,今晚特意在房中守株待兔?

若是母亲大人还好说话,要是被父亲逮到,恐怕少不了一顿责骂。他心里这样想着,脚步便放轻了些,继续往前行去,最后停在房门前,先透过门缝想探个究竟,可房中并未看到二老的身影,反而是一个身材娇小的背影正坐在床榻边,手中拿着一张纸看着......

裴梓淮眉头一皱,一脚踹开了房门,吓得房中的人儿花容失色,慌忙站起来,手中的纸掉落在脚边。

“世子爷,您回来了?”女子惊慌失措,跪在裴梓淮面前唯唯诺诺地。

裴梓淮气定神闲地捡起地上掉落的纸,小心叠好放进了怀中,又悠悠地走到桌边坐下,看着眼前跪着的女子,见她作婢女打扮,可又比府中寻常婢女穿得更好些。一时猜到了些缘由,“谁允许你进本世子房间的?”

“是......是夫人命奴婢来给世子爷铺床的,奴婢也是奉命行事,还望世子爷恕罪。”婢女说出此话时心里镇定了些,

“你是不是觉得觉得自己是奉主母的命令行事,本世子必不好责怪你?”

“奴婢不敢。”

“你叫什么名字?”裴梓淮淡淡瞥了她一眼。

婢女心中暗喜,连忙道,\奴婢唤冬雪。\说完,小心翼翼地抬头看裴梓淮的表情,见他不言,便大胆了些,“说起来,几月前也是夫人命我和几位姐妹来飞雪苑伺候世子的,可那时世子似乎心情不大好便把奴婢们都打发了回去,夫人说怕是有些个姐妹笨手笨脚的才叫世子见了心烦,因此今日只叫了奴婢一人来世子房中伺候。”说着便自顾自地站起来想要去替裴只淮斟茶。

“谁让你起来的?”

冬雪膝盖还未离地就被裴梓淮冷声吓得又跪回去。“奴婢见世子杯中已空,想替世子斟茶。”

“本世子没长手吗?”裴梓淮不悦。

冬雪心里委屈极了,她不敢违抗主母之命,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歉,“世子恕罪,是奴婢的错。”

裴梓淮冷哼一声,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只是反问道,“既然你说你之前来过,那本世子是不是告诉过你们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进我房间?不得擅自动我房中之物,你们就把本世子的话当耳旁风了?\

冬雪咬唇,却是一句话也不敢多嘴。

“回去告诉夫人,本世子房中不喜欢有外人,还望她不要再派人来我院子扰我清净,否则这飞雪苑本世子怕是也待不下去了。\

冬雪闻言,抬头看着裴梓淮,眼眶中泪光闪烁,似是下一秒就会滚落下来。她紧紧地攥着拳头,努力忍住,颤抖着声音问道,\世子,奴婢......哪里做的不对,惹您生气了吗?\

裴梓淮自诩不是什么喜怒无常,对下人动则打骂的性子,说起来这些婢女虽然心怀逾矩的心思,可到底也是得了主子的吩咐,也无甚大碍,便也没心思去为难她们,只让他们安分点就是了。“你自回去夫人那里当差,以后不要让我再在飞雪苑见到你,否则本世子便将你逐出府去。”

冬雪见状,也不敢再坚持,连忙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匆匆离开了。

“曹谅。”他大声唤着。

不时,门外出现一个人,“属下在,世子有何吩咐?”

“把这床被褥拿出去扔了,换床新的来。”

曹谅闻言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低头道,\是,世子。\说着便躬着身子将床上的被褥收拾好,拿出去扔掉了。

他心里觉得好笑,自家这亲爹亲娘还真是会找事,前几个月自己这母亲大人往自己院中塞人时,都被自己一个不剩地赶出了飞雪苑,如今又来。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把这事以讹传讹散播到市井之中,最后竟传成了自己房中美人环绕,享尽风流,平白污了自己的名声。

提起这事儿,裴梓淮又忽然回想起方才沈惜辞说的话,心里更是烦闷了几分,要是被他抓住是谁传谣,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次日一早,沈惜辞还未起身,迷迷糊糊中便听白缇说裴家世子又来薛府拜访了,她无甚在意,这跟她有什么干系,自有薛渡招待。她倒头又继续睡......

第三日,又是如此......

直到第四日,一早白缇又来禀,说裴梓淮正在正堂与薛渡他们用早膳,沈惜辞便无奈睁开眼睛,脑袋里一片混乱,这裴梓淮这是什么情况?

等到梳洗完毕后去正堂,三人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怎么现在才起来?”裴梓淮语气自然,倒是让沈惜辞有些尴尬

她走过去坐下,盛了碗粥尝了尝,直言不讳地问道,“裴世子这是蹭饭蹭上瘾了啊,莫不是偌大一个侯府还找不出个像样的厨子?”

“窈窈。”沈惜影轻声喝止她。“世子是客人,不可无礼。”

“府中的饭菜吃了十几年,吃来吃去都是那些味道,总归会腻味的,突然觉得薛大人府中的厨子颇有些新鲜感,便想趁此机会多尝尝。\裴梓淮也不反驳,倒是顺着沈惜辞的话讲,仿佛是真的来蹭饭吃。

沈惜辞方才说完方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过了,明明主人家就在眼前,人家都没说什么,自己倒摆出一副主人家的语气确实有些失礼,也不欲再呛他。

“姐夫今日要去当值啊?”见薛渡身着一身官服,沈惜辞问。

\嗯。\薛渡点了点头,“今日三皇子回京,午时便会入城了,我们得提前去城门口候着。”

“咳咳......”对面的裴梓淮轻声咳了咳,像是在提醒着什么。

沈惜辞抬眼看他,今日也着了一身官服,比平时文雅多了,“世子也要去?”

“自然,朝中凡四品及以上的官员都要去。”裴梓淮回道。

“哦。”沈惜辞才想起来,裴梓淮上次去汉州剿匪得胜归来后,被封为四品轻车都尉。

三人都用膳完毕,只剩沈惜辞才刚刚坐下。

“事不宜迟,世子,我们尽快动身吧。”

“嗯。”

临走前,薛渡叮嘱沈惜影,“今日母亲要搬过来小住,我已命人收拾好栖云苑,就挨着咱们的洪湖苑,届时你带母亲过去熟悉下环境。其余的能不亲自动手的就放着让下人们来,不要累着自己了。”

沈惜影很耐心听他讲完,后催促道,“我知晓的,有窈窈在,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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