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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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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过后,百废待兴,康盛帝穆述一早就召集群臣商议朝事。金銮殿上群臣济济一堂,各抒己见。

“启禀陛下,今我东辽国势不稳,四周蛮夷蠢蠢欲动,此时更是需要齐心协力共渡难关啊!”丞相谢炀禀奏。

众人纷纷附和。

“前几日元宵佳节就有一批细作借灯会作乱,硬生生引发一场火灾,贼人趁乱逃出城外,至今未能抓到。”吏部尚书王安也附议。 “本来昨夜就该封锁城门,全城搜查,但是由于火势太猛,守城的官兵调集一大批到城中救火,导致城门失守,让那些细作钻了空隙。”

“继续追查,若有眉目立即将人提到大理寺,严刑逼供,朕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在背地里搅风搅雨!”穆述威严地说道,眼底闪过一抹狠戾之色。

“微臣领命。”

穆述听着群臣奏议,面色沉重,见殿下的沈希泽尚未发言,便询问道,沈爱卿郑觅,你彻查军械案一事,如今进展如何了?

沈希泽走到大殿中央,垂手柄道,“回禀陛下,经过微臣仔细调查,如今已找到那批军械的藏匿地址,正想向陛下禀告,请陛下下令命微臣运回那批军械。”

康盛帝穆述听此才算展颜了几分,如此,“沈爱卿便着手去办吧!”

“是!陛下。”沈惜泽领旨退下。

此事,穆述并没有做过多的商议。

“启禀陛下,据斥候来报,近日北境边界突然多起战乱,虎胡人虎视眈眈。”大将军夏中原

康圣帝穆述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据探子回报,是北境边界某个小镇发现一座矿井,其内有数不尽宝贝。为争夺矿洞资源,双方爆发激烈冲突。而且胡人竟敢公然挑衅我东辽王朝威严,实在是欺人太甚!”

夏中元话刚落音,殿中顿时响起窃窃私语声。

“哼!这些蛮夷真当我东辽好欺负吗!”

“陛下,微臣看夏将军过于担忧了,如今,北境有董将军坐镇,那些胡人岂敢随意作乱?况且他们只在边陲打转,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大臣中有人反驳道。

夏中元冷笑一声,说道,“此言差矣,北境之地多山脉丛林,瘴气弥漫,毒物横行。董将军纵然骁勇善战,但如今,胡人来势凶猛,整个西北只董将军一人戍边,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如今,陛下寿诞在即,北境驻军之事还是先缓缓,等陛下寿诞一过,此事再从长计议,董将军征战多年,此番没有紧急战报来禀,想必董将军还是有十足的把握。”

穆述坐在龙椅上沉思片刻,听着殿下的群臣,吵成一团,如今内忧外乱,这样的局势仿佛比他想象中的快了许多, “好了好了,众爱卿也不必再吵架关于北境驻军一事,众爱卿有何看法?

夏中元早已按耐不住,立刻启奏,“陛下微臣食君之禄,必当替君分忧。如今,董将军在北境孤立无援,老臣想待陛下寿诞一过变领军北上驰援。”

明明是一件为国分忧的事,但穆述并没有流露出我多少欣喜之情,不知此时他心里在盘算着什么,片刻才缓缓道,“夏爱卿,你的衷心朕是知晓的。只是如今你重伤在身,御医也嘱咐你,不宜再上战场,你可是我东辽王朝的肱骨栋梁,若因此受损,实乃天大罪孽。

穆述话说的很客气,但意思已经很明了,这摆明了就是不要夏中元,再去北境征战,让他好生在家休养才是正理,夏中元听此也不再多言。

穆述看了一旁的沈冀,“谢爱卿觉得此次驻军派何人去比较合适啊。”

丞相谢炀不紧不慢站出来,拱手道,“启禀陛下,一依老臣看来,如今我朝中最缺的就是有朝气的年轻人,北境虽说艰险,却正是锻炼人的好地方,微臣建议不如派几位有能力有勇气的年轻人前往北境,历练三载,必定脱胎换骨,日后定能成为我东辽王朝的股肱之臣。”

此言一出,殿中顿时哗然。

“丞相大人想要为国培养栋梁之才之心我等是非常赞同,但你放眼望去,整个金銮殿有几位武将后裔可举荐呢?”御史大人不由摇头叹息。

群臣皆向金栾殿张望了一番,最后只得黯然收回目光。

穆述见大家都默契的闭嘴了,不禁皱眉,.群臣所说确实有道理,如今,朝中的几位武将家眷均是未经历练的世家子弟,又有谁能放心的把自家的子弟送到北边那样恶劣的环境去驻军呢?若是最后真能建功立业,衣锦还乡倒还好,但若一朝身死,岂不是白白断送了自家的香火?

再者,像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世家公子哥只怕去了北境连胡人的防线都靠近不了,还徒增拖累。

沈冀见状上前秉明自己的想法,“启禀陛下,老臣认为,如今朝政繁忙,还是选择一些精干有经验的武将,率领士卒,前往北境支援董将军,待战事评定再好好甄选一些有才能之人加以训练,以备他日用军之急。”文臣出列。

“臣附议。”

“臣附议。”

“……”

朝会因西北驻军一事许久未商量出结果,穆述神情疲惫,仿佛心中自有打算,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道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便早早便散了朝。

刚走出金銮殿,沈惜泽远远便听到中书侍郎薛渡在叫他,“沈少卿。”

沈惜泽停下脚步,见薛渡朝他走来,恭敬道,“薛侍郎。”

“沈少卿今日,北境驻军仪式怎么没有发表看法?”薛渡疑惑的问道。

沈惜泽淡笑着解释道,“如今,朝中几位老臣都是有经验之人,他们既然已经有决断了,我们这些年轻人何必多插嘴。”

“唉,如今多事之秋,我见陛下今日神色疲惫,许是龙体欠佳,如今,又对一些国事犹豫不决,朝中老臣虽然经验丰富,但在某些意见上却墨守成规,难免会束手束脚。”

“既然陛下又拿不定主意,说要从长计议,我等还是静观其变,等陛下做下决定后再提及此事为妥。

薛渡点头,又问道,“听说那批军械已经找到了藏匿的位置,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办?”

“此事不宜久拖,如今暗中仿佛不止一批人再找这批军械。”

薛渡一听这话,心中顿感不妙,“可有查出还有哪些人?”

“暂时尚未有定论,待查明真相后才知。”

“也是,不过此去沈少卿务必多加小心,那些人既然冲着军械来。想必也不是好对付的。”薛渡嘱咐道。

沈惜泽点点头,面容肃穆,低声道,“因此,今日在朝中陛下并未多提及此事,之前抓到的几个地方官不过是几个导火索,私藏军械这等大事,恐怕背后是有人牵线的。”

薛渡顿悟,“如今朝中有些大臣怕是安稳得久了,脑子便糊涂了。”

见沈惜泽向他使了个眼色,薛渡心下了然,看着几位老臣从身旁走过,随即便转移了话题,“听闻忠不是便抵达上都,你可知晓?”

沈希泽点头,“我已得信,他的亲信前几日便提前到达了上都,恐怕忠王殿下也不日就快到了吧?”

沈惜泽深知忠王魏宏遇在西南戍边多年,若不是今年陛下五十寿诞在即,恐怕几年都回不了一次上都的,前面的年头因为平乱,陛下的寿诞也只让人带了贺礼回京,如今五年已过,西南在忠王的治理下安稳了许多,消息传到上都,康盛帝穆述也是十分欣慰的。

忠王此人心思深沉,借着远离皇城的机会,不但让穆述放下了对他的猜忌,反倒增加了几分愧疚和赏识。当初顶着忠王的名头,实际上却是被贬谪到西南那个荒芜之地戍边,这些年来,要说心里没有愤恨,恐怕是没人相信的,许是为了安慰魏宏遇,穆述这几年让人送去西南的赏赐皆是不少,如今,魏宏遇在西南一带平定战乱,功勋尤着,深得人心……

沈惜泽抬头看着皇城的天空,明明青天白云,不知为何,却有一种风雨将至之感。

见沈惜泽,似乎还在为公事烦忧,便有意转移话题,些轻松的家常,“对了,阿影最近还好吗?”

“就快到婚期了,母亲现在整日的规束她在闺中学习一些府中庶务,连窈窈都在抱怨,就因为成亲耽误了他俩,她们姐妹俩相处的日子。”

薛杜挠了挠头,有些抱歉道,“此事是我操之过急,替我回去转告三小姐,是薛某抢了他的好姐姐,来日有了机会定当赔礼道歉。”

沈惜泽闻言,嗤笑一声,“不过是小姑娘家的,玩笑罢了,薛兄不必介怀。”

“那是自然。”

两人并排走出宫门便各自当值去了。

当打马走过街角,迎面撞来了一辆马车,沈惜泽赶紧勒住缰绳,将马匹拉稳,抬眸看向前面那辆奢华的马车。

马夫见沈惜泽衣着光鲜,似乎猜到了不是寻常人家,也没敢贸然顶撞,只低声对着马车内的人说道,“王爷。”

沈惜泽看着那马车,只见帘幕掀开一条缝隙,一双幽深的目光透过车帘望了过来。

一瞬间,便认出此人是忠王魏宏遇,沈惜泽翻身下马,冲他行礼道,“微臣沈惜泽不知忠王殿下回京,惊扰了殿下车驾,还请殿下恕罪。”

“沈少卿不必多礼,请起。”

沈惜泽见魏宏遇瞧着比以前在上都是沧桑了许多,衣着也简朴了不少,不过才三十四五的年纪,倒是生生苍老了十岁。

“多谢忠王殿下。”

“沈少卿这是要去大理寺当值吗?”

沈惜泽起身后与魏宏遇保持半丈距离,不卑不亢,不疾不徐,“回殿下,正是。”

“本王才刚进城,眼下准备去拜见陛下,沈少卿若是有要事便去吧,我们来日再聊。”

“是,微臣告辞。”沈惜泽颔首,转身朝大理寺方向走去。

沈惜泽一路疾驰,直奔大理寺。

……

“大人,你总算回来了!”

“大人,这次咱们已经调集好人手,您看什么时候出发?”

一踏入官署,众属围了上来,兴致勃勃道。

“今晚就出发,切记不要闹出大动静。”沈惜泽坐在案桌旁,将公文放到一旁,吩咐道。

众人应下,纷纷退了出去准备。

“周邦,我命你打听的事情如何了?”

站在一旁的男人拱手道,“大人,属下已经调查清楚,除了春月楼的钟老板,还有一批不知名的商队最近也在打听军械的下落。”

“如今图纸在我们手上,他们自然要想尽办法夺过来。”

“等等看,是人是鬼,很快就能见分晓了。”

“是。”

沈府

沈惜辞正和沈惜影正在房里讨论嫁妆单子上该添哪些东西合适,就听院里的下人们说隔壁临时搬来了一位贵人,姐妹俩不约而同地问起,“隔壁的宅子不是一直空置的吗?”

“听府里的老人们说那宅子自修建以来,陛下还未赏赐给哪位官员,所以一直闲置,陛下寿诞在即,想必今日有贵人进京,陛下便把它作为临时宅邸打扫出来的。”双燕在一旁八卦道。

“说是临时居所,可奴婢看着那排场可不小,必然是什么王孙贵胄的。”清兰也是附和着。

“要不咱们去看看新邻居?”沈惜辞突然来了兴致,

沈惜影也正好在房里憋闷多少,见妹妹有此提议便赞同道,“现在母亲外出了,那我们便去看看,窈窈可知j,这些日子要不是你来陪我,我觉得自己都快烦闷得长草了。”

沈惜辞觉得她这是婚前焦虑症,于是便顺势劝解道,“二姐姐这种情况是正常的,姑娘家出嫁前总是会有些患得患失,待到嫁过去了自然就慢慢恢复了,你放心,二姐姐出嫁前的这些日子,我定常来陪你解闷儿,好不好?”

沈惜影惊讶地看着沈惜辞,觉得这样一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妹妹,竟然还知道什么婚前焦虑症?还跟大人一样安慰着自己,心里便又多了几分感动。

“我这些日子时常在想若是你我姐妹二人自小便一起长大,中途不曾分开多好,如今你才回上都不久,我又要嫁人了,心里总觉得遗憾。”沈惜影怅然道。

“二姐姐不必忧心忡忡,就算你嫁了人那也还是我姐姐,左右薛府离沈府又不算远,乘车半个时辰就到了,你要像我们了就回来看看。”

“可是嫁了人终归不一样,哪有出嫁的女儿成日里往娘家跑的。”

沈惜辞听见这话不禁莞尔,“这有什么?只要你想,那便回来,况且薛渡家中无双亲,也没有什么恶毒婆母约束了你,咱们沈府就是你们的后盾。”

一道宽慰的话让沈惜影才缓解了些许焦虑,沈惜辞拉着她的手,“哎呀,不说这些伤感的话题了,我们赶紧出门去看看是哪位贵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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