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迷晕她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病娇校草跪地求,分手?不可能!
【两章合一章了哈,字数比平时还多了几百嘿嘿】
细看还能发现锁链上隐隐约约的红色。
——
日落日升。
冷冽的风呼呼地吹,像一片片锋利的刀片,切割着每个路人的脸。
法庭门口。
陈惜站在阶梯上,脚上踏着黑色的雪地靴,焦急地来回踱步。
她裹紧身上的黑色外套,露出伤痕累累的小脸。
在冷风的肆虐下,本就苍白的小脸失去血色。
叮咚……
墙上的大钟响起古老庄重的声音,“八点整。”
陈惜抬眸,视线落地大钟的秒针上,漆黑的瞳孔跟着指针转动,心跳缓缓加速。
“陈惜。”莫莫的声音裹挟着冷风,吹到陈惜耳畔。
陈惜暗沉的双眸一亮,转过头,莫莫稍显疲惫的身形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陈惜三步并做两步,连忙下了阶梯,双手伸向前,想接过莫莫手里的公文包。
莫莫侧开身子,躲开了她的动作,“先上去吧。”
陈惜怔愣在原地,又很快反应过来,“哦,好。”
莫莫走在前面,脚步稳健,声音难掩疲惫,“孩子呢?”
她昨晚几乎没睡,一直在整理今天开庭的资料。
打车过来的路上小憩了一会,但仍然不够。
不过她也习惯了高强度工作,不会因此影响自己的状态。
“那儿。”陈惜跟在莫莫身后,指向大厅。
莫莫抬眸望去。
大厅里除了工作人员,几乎没什么人。
里面放了两排椅子,以供人临时休息。
空荡荡的铁质椅子上,坐着一个小男孩。
安安静静地,垂着脑袋坐在那,像个洋娃娃似的,一动不动。
莫莫点点头,刚想抬手打开门,陈惜已经先她一步,推开大门。
莫莫眼眸一怔,随即自然地迈着步子进去。
“诺厄!”陈惜柔着嗓音,向小男孩喊道。
刚刚还一动不动的小孩,听到陈惜的声音后,立马回头。
浅绿色的瞳孔,像森林里的小精灵一般,直直撞进莫莫的瞳孔。
莫莫呼吸一滞,这么干净漂亮的瞳孔,纯洁得像是不属于这人世间一般。
“快过来!”陈惜向他招手。
男孩有些艰难地撑着椅子下地,朝她们走去。
每一步都迈得很大,但速度很慢。
看得出他想快点过来,但身体条件不允许。
莫莫看着他扭捏怪异的姿势,眉心一皱。
陈惜往前几步,拉着男孩的手,担忧地瞥了一眼,接着朝莫莫介绍,“我的儿子,诺厄.希尔。”
“诺厄。”陈惜小心翼翼地扯了扯男孩的小手,“这是为我们辩护的莫律师,快叫律师姐姐好。”
莫莫紧抿唇瓣,朝着男孩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男孩掀起眼帘,立体又带着一丝幼态的五官清晰地展现在莫莫面前。
她并没有见过这孩子的真人,只看过照片。
印象里,这双浅绿色的瞳孔最是引人注目。
可直到这孩子和她对视的那一刻,她才注意到那清澈的眸子里,浸染着痛苦和麻木。
莫莫直觉不对,上下打量着男孩。
男孩身上的衣服整洁,脸上也白白净净的,没有一点伤口,脚下的鞋子似乎还是新的,没有一点灰尘。
那打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发尾却干枯毛躁。
他看起来似乎是一个被小心翼翼娇养长大的孩子,但从一些细枝末节里,处处体现着矛盾。
而且行动上的不便,以及眸子里的木讷又不像是装出来的。
莫莫探究的视线落在男孩头顶,男孩却只是礼貌地扯出一个标准的微笑,用不标准的普通话喊了一句,“律师姐姐好。”
莫莫眸光微顿,轻声回应,“你好。”
“孩子也要上法庭吗?”陈惜紧紧握着诺厄.希尔的小手,一脸忐忑地盯着莫莫,小心翼翼地询问。
她怕法庭过于严肃,让诺厄.希尔感到无所适从。
毕竟孩子还小,她也不希望将父母的破碎不堪展现在孩子面前,会留下阴影的。
平时就算阿道夫对她动手,都会挑诺厄不在的时候,而且也不会在她脸上留下伤痕。
所以诺厄一直都不知道他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只是后来阿道夫越来越肆无忌惮,往往哪里显眼,他就打她哪里,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她身上有伤。
诺厄问过她身上无缘无故多出来的伤口,她也总是用摔跤这样拙劣的借口敷衍过去。
渐渐的,诺厄不再问了,只是越来越沉默了。
即使她和诺厄待上一整天,也不见他蹦出来两个字。
她察觉到诺厄的心理出现问题,可她没钱带着孩子去看病。
阿道夫早就将家里的所有财产掌握在手里。
面对她想给诺厄看病的要求,阿道夫总是不耐烦地说诺厄就是装的,不愿意去上学而已。
诺厄甚至也配合地点头,死活不愿意去医院。
她没有任何办法,除了任由事态这样发展,没有别的手段。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聪明的人,也不是一个有主见的人。
离开父母前,盲目地听从父母的要求。
遇到阿道夫后,又沉溺在被呵护喜悦里,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甚至在阿道夫的哄骗下,匆匆领了结婚证。
可没两年,阿道夫的本性就暴露出来。
她苦于这样水深火热的生活,可却没有能力挣扎出来。
她只能极力护住诺厄,让诺厄远离这样乱糟糟的家庭。
所以,小小的诺厄在幼儿园的时候,就办理了寄宿,只有放假的时候才回家。
莫莫收回视线,抬起手腕看了表,还有半个小时开庭。
她来不及思考诺厄的怪异,匆匆解释,“如果有需要的话,需要孩子出庭作证。”
陈惜迟疑地点点头,随即小心翼翼地看向四周,艰难地蹲下身子,附在诺厄耳畔,压低声线。
“记得妈妈昨晚和你说的吗?”
诺厄点点头,浅绿色的瞳孔里没有一丝波澜。
似乎已经经历过太多次这样的事情,没有什么惊奇的。
虽然他还小,但他很清楚离婚是什么意思。
他的父母,已经连续四年在“离婚”两个字上纠缠了。
无数的律师在陈惜身边出现。
无论清晨还是黑夜,他眼睁睁看着陈惜激动地出门,再一脸落败地回家。
深夜的时候,她总会蹲在他床边,一边用那伤痕累累的手隔空抚着他的小脸,一边隐隐啜泣。
她总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其实过往那些夜晚,他都是在她憋闷的哭声里入睡的。
自他有记忆以来,离婚官司就一场接着一场。
没有律师能真正让他的父母离婚的。
这次,应该也不例外。
不过让他诧异的是,以前开庭时,他总是被丢在家里,或者幼儿园里。
这次,他居然被带了过来。
昨晚,她教了他很多。
比如,
“我亲眼看见爸爸拖着妈妈的脚往院子里走,妈妈整个人都躺在地上。”
“我听到了妈妈大声的叫喊,还有爸爸的骂声。”
“这样的场景出现过很多次。”
……
她以为他从来没看见过这些,也无法理解这些话的含义。
她以为这些对他而言都是假话,所以她一遍遍嘱咐,生怕他说错了。
可其实,是她错了。
他虽然没有看到这样的场景,可他正在经历。
从发现她脸上的伤那天开始。
这样的场景几乎每个假期都会在他身上发生。
所以他一点也不陌生,甚至完全理解这些话的含义。
陈惜像是还不放心,握着诺厄的手紧了紧,再次嘱咐。
“不管别人问什么,你就说不知道,记住了吗?”
“除了妈妈昨晚教你的话,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说。”
诺厄点点头,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知道了。”
虽然他觉得这次的官司依旧不能让他的父母分开,但他还是愿意为了那微弱的希望试一试。
陈惜刻意压低了嗓音,可站在两人身边的莫莫还是听到了。
陈惜的嘱咐也处处透露着奇怪。
莫莫还是忍不住怪异地瞥了诺厄一眼。
随即,她将地上的陈惜拉起来,往一旁走了两步。
压低声线,“孩子不知道你被家暴的事情吗?”
陈惜嘴角绷成一条直线,不说话。
莫莫语气有些重,“说实话!”
陈惜轻微地点点头,如果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
莫莫眉头瞬间皱紧,回头瞥了眼双眸无神的诺厄。
她低声斥责,“你之前的上交的资料里,明明写着孩子目睹你被家暴的全过程,你现在告诉我他完全不知道!?”
莫莫的语气又急又燥,“昨晚我问你,孩子能不能出庭的时候,你还信誓旦旦地说可以?”
“这是你的可以?!”莫莫严肃地盯着她。
陈惜的头越垂越低,双手无措地搅着,手上的冻疮裂开,变得比刚才还要红肿。
“快开庭了,还进不进去?”工作人员催促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耐烦。
莫莫深呼吸,平静地转头,嘴角维持着礼貌的微笑,明显压着怒气,“好的,马上。”
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们一眼,接着踏着大步离开。
莫莫回头,冷冷地盯着陈惜,“先进去,这件事之后再说。”
陈惜触及到莫莫严肃的眸光,浑身下意识一颤,垂下眼帘,浑身颤抖地跟着进去。
临走前还不忘让人将诺厄安排好。
其实诺厄足够安静,就算没有人看着,他也不会乱跑。
——
法槌敲响,二审开庭。
莫莫双手交握,放在桌子上。
对面席位的了律师正在侃侃而谈。
阿道夫面色平静地坐在一旁,即使看到满身伤痕的陈惜也没有丝毫情绪变化。
莫莫指尖点在身前的资料上,漆黑的眸子观察着对面的男人。
阿道夫身上穿着黑色西装,棕色大衣放在椅子后。
头发一丝不苟地往后竖起来,胡子剃得干干净净,露出那张算得上英俊立体的五官。
他甚至还打了领带,看起来彬彬有礼,一点也不像一个长期家暴的人,倒像是温和的绅士。
这和陈惜提交的录像里的人大相径庭。
阿道夫似乎察觉到莫莫的视线,和诺厄一模一样的浅绿色瞳孔,悠然地落在她身上。
接着,像是没看见似的,移开视线。
仿佛莫莫是一团空气般不存在。
莫莫眼眸微闪,也没在意阿道夫对她的轻视。
她垂下眼帘,一边盯着手里的资料,一边听着对面律师胡说八道。
“我的当事人已经充分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而且自从上次庭审后,他回家深刻地反省过自己,对待妻子的态度也截然不同。”
“呵。”莫莫没忍住,嗤笑出声。
“肃静!”上首的法锤敲得砰砰作响。
莫莫收敛神情,视线落在上方的主法官身上。
只一眼,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难怪,难怪换了那么多律师,上诉了那么多次,陈惜也一步步退让,可还是没有一次赢过。
主法官那光洁的头顶,在这敞亮的法庭上熠熠生辉。
如果忽略他脸上的赞同和偏爱。
如果忽略他投向阿道夫的意味不明的笑意。
恐怕谁都不会相信,亮如灯盏的表面下,是肮脏的交易。
对面律师的声音停了下来。
到她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包括阿道夫的。
莫莫面色平静地将手里的资料翻面,站起身。
漆黑的眸子定定地望向上方的主法官,一声不吭。
视线赤裸裸的,似乎要将人身上的制服脱掉。
法官内心升起不满,拿起法锤敲了敲,厉声警告。
“请陈述原告律师。”
莫莫收回视线,看向虚无的空气,将准备好的陈述一字不落地讲出来。
毫不意外,她的所有证据都被驳回。
法官以被告已经悔改,离婚案件以调解为主,匆匆了结了案子。
莫莫嘴角绷成一条直线,没有反驳,看着那法锤即将落下,也没有阻止。
陈惜看形势不对,焦急地拉着莫莫的衣角,语速很快,“莫律师,怎么会这样呢?您再想想办法,不该的……”
莫莫按住她的手,静静地望向上首的法官。
宣判即将结束。
阿道夫一脸得意地瞥了眼陈惜,清咳出声,站起身理了理西装。
连另外两个法官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陈惜越来越急,坐不住似的站起身,往上首冲去。
“法官大人。”莫莫朗声开口,“我的当事人不满意二审结果,当庭要求三审。”
所有人动作一顿,除了诧异,更多的是不耐。
主法官摸了摸头顶,嫌弃地瞥了眼冲上来的陈惜。
“下去!审判还没结束!法庭规矩呢!?”他一脸严肃,维持着表面的公平正义,又回头对准莫莫,“上诉……”
“法官大人!”莫莫漆黑的视线落在法官身上,像是一股威压,将他嘴里的“无效”两个字硬生生压了下去。
身侧另外两个法官,暗戳戳地俯身在他身边说了什么。
光洁的头顶摇了摇。
“砰砰。”法锤落下,“三审一个月后开庭。”
莫莫松了口气,陈惜跌坐在地。
——
法院门口。
莫莫晦涩不明的眸子扫过垂着头的诺厄。
她又沉沉地望向陈惜,陈惜手足无措地回避视线。
莫莫叹了口气,语气疲惫又难掩怒气,“你先带着孩子回去吧,我一整夜没睡,先回去休息一下。”
陈惜张了张口,还未发出声音,莫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陈惜望着她有些踉跄的背影,握紧诺厄的小手,脚下一深一浅地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莫莫停下脚步,站定在不远处小巷拐角,回头盯着那可怜兮兮的母子,眉头紧紧皱起。
心思全系在那两人身上,自然没注意到身后的异常。
腰上骤然一紧,眼前一黑,脸上覆盖上一张柔软的帕子,鼻尖扫过一抹幽香,带着血腥味还有淡淡的熟悉的薄荷味。
甚至来不及挣扎,下一秒,她的意识瞬间混沌,身子不受控制般,软软地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