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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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裴府，身后还是有尾巴跟着，云开彻底没脾气了。
裴安白想做什么，她也拦不住，只能当没发现。
回到家中，裴樾明正在用膳。
云开拿起另一副碗筷，态度自然吃了起来。
裴樾明放下筷子，直勾勾看着云开，“我还以为你不回来吃饭了。”
云开笑了，“那你还给我留饭。”
“...以防万一才留的，我并不想再热一次饭。”裴樾明回道。
云开给他夹了块肉，“他是留饭了，但暗地里派了眼睛盯着我，我不自在。”
她又给自己加了块鸡肉，“还是在家里吃饭自在。”
裴樾明唇角微勾，夹起碗里的肉放入口中，虽然尝不出味道，但他却咀嚼得很细致很小心。
用过饭，裴樾明收拾碗筷，临走前意有所指道：“据我所知，裴安白在桃花县居住过后便性格大变。”
“你的意思是？”云开声音发沉。
“我只是猜测，想要确认还是要靠你自己。”裴樾明拿着碗筷离开。
云开望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连裴樾明都能猜出来的事，她怎么可能没想过。
只是她不敢想，每当这个念头浮现时她都死死按下罢了。
其实可疑的地方有很多。
比如裴安白弃白衣而穿红衣；比如他给医馆取的名字；比如他三番两次拦下“孟思月”，裴安白的种种行为都表现得对月见情深义重，但云开并不觉得仅凭第二世短短时间的接触，裴安白便能对她情根深种。
还有现在他整日派人跟踪她，派出的还是自己最信任的心腹。
影子的目标可能从一开始就不是裴樾明，而是她。
这些疑点，都指向一个答案——裴安白也随着世界重启重生了。
但其实这是一个比裴安白亲手射杀她还要让云开难以接受的真相。
云开自认虽然接近裴安白的目的不纯，但她对裴安白从无坏心，接连两世救治他的眼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如果裴安白真的在拥有上一世记忆的情况下，还是对她痛下杀手，云开宁肯他没有重生。
上一世裴安白不辞而别的原因她已经知晓，虽然不理解，但她可以尊重裴安白的选择。
第二世，她自以为和裴安白接触不深，他不愿意为她损失利益，云开也可以接受。
但她不能接受自己死在拥有两世记忆的裴安白手中。
情分不同，选择不同，倘若真的确定了裴安白拥有上一世的记忆，云开真想当面问问他，他选择杀死她的时候，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如果裴安白真的喜欢她，为什么第一世的攻略任务会失败？
太多疑点笼罩着云开，让她无法分辨是非对错，只觉得前路迷雾重重。
“别想太多，免得晚上睡不着。”耳畔传来的声音把云开从万千思绪中拉回。
抬头看去，裴樾明正站在身前，手里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
“卖果子的商贩把这苹果吹得天花乱坠，你尝尝到底甜不甜。”他把苹果放到桌子上。
末了又解释了一句，“放心，商贩上门来卖的，我没露面。”
云开尝了一块，回道：“很甜，也很脆，那个商贩没说谎。”
“那下次他再上门，我就多买一些。”裴樾明道。
“好。”云开点头，伸出手想给裴樾明也递一块苹果，手伸出去一半又缩回，“你的病症在幻境中没有得到改善吗？”
幻境对入局人有限制，这点云开已经确认，按理说，裴樾明此时身在局中，虽然有记忆，但身体还是小时候健康的样子，应该还没有丧失部分五感，不会尝不出味道。
这话云开一早想问，好几次话都到嘴边了，又被她压下去。
今日受了裴安白可能重生的刺激，云开没忍住问了出来。
是冲动，但也经过了深思熟虑。
她一瞬不瞬看着裴樾明，眼见他面色如常，抬眸回看着她。
“没有，或许因为这是你的心魔幻境？”裴樾明回道。
云开这次没有选择回避，她追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想告诉我的？”
裴樾明应该瞒了她很多事，云开甚至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你曾说过，不会过问这些。”裴樾明没有正面回答。
云开道：“可我现在想知道。”
她紧紧盯着裴樾明，倔强地想要一个答案。
“对不起。”裴樾明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说不清是失望，还是伤心，云开低下头，不再直视裴樾明的目光。
“好，我知道了。”她站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身后，裴樾明静坐良久，忽然伸出手取了一块苹果放入口中。
他尝不出味道，但能听到牙齿咀嚼苹果时发出的清脆响声。
或许再过不久，他连这种声音都听不到了。
*
那日晌午过后，云开和裴樾明之间的交流变少，相处时也总有股淡淡的尴尬。
而裴安白那边，派来监视的耳目除了影子，还多了一个身材矮小、存在感很低的女子。
云开不得不佩服，能当男主的人就是不一样，在固执己见和玩弄心机方面，裴樾明和裴安白称得上旗鼓相当。
时间在沉默中飞快流逝，很快到了该给裴安白更换药方的日子。
云开同样没有忘记今日对裴樾明来说也是一个大日子。
她也想看看，裴樾明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用过早膳后，云开在院子里晾晒草药，裴樾明从厨房出来经过院子的时候，顺势留下和她一起整理药材。
期间两人没有说话，一直到太阳悬空，所有药材都被晾晒完毕，云开也没等来裴樾明一句话，她收起竹篾，苦笑着转身离开。
看来面对相同的境况，裴樾明和裴安白的选择都是一样的。
“等一下。”在云开走到院子中央的时候，身后响起了裴樾明的声音。
她停下步子，并没有回头。
“追兵现在应该已经搜到了隔壁那条街，我今日必须要走了。”
云开转过身，裴樾明仰头看她，目光真诚，“一定要坚持下去，打败心魔。”
“你也是，注意安全。”
阳光下，云开嘴角的笑容显得格外耀眼。
她不喜欢不辞而别，也不喜欢任何以爱之名替她做的选择，如果可以，她宁肯面对离别的伤痛和残酷的真相。
她想自己做选择，决定自己的命运，就像她为了活下去，选择接受“成为女主”任务，那么她就会为了完成任务拼尽全力，九死不悔。
虽然已经知道裴樾明离开是为了引开追兵，不连累到她。
但云开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而不是默认她会理解所以一句话都不说。
女子脸上的笑容太过耀眼灿烂，裴樾明只看了一眼便垂下眸，“知道了。”
他留下这句话，转身推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