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大梦千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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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谁？这是哪儿？”我满脸疑惑。
“我叫‘道启’。”给我“解梦丹”的道人脸上露出了个笑容，率先做出解答：
“还记得我在道观中跟你讲的那个‘洞穴神话’吗？”
我想起了神话中那些一辈子都被束缚住、只能看皮影戏的人们，点了点头。
道启说：“你问这是哪儿，这里便是‘洞穴’外边。”
这里明明在洞穴中，道启却说这里是洞穴外边，但我明白他话中之意：“你是说之前我之所见，皆是幻梦投影，这里便是真实的世界？”
道启微微点头，道：“先可以这么理解……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姑且听我说个故事。”
说完他袖袍一挥，我面前出现了一片光幕。
光幕中是一个祥和的世界，田地里男耕女织，山峦上亦有道士在打坐修行，只是突然间，天空中的云层被拨开，露出了一个邪魔的脑袋，诡笑地看着这个世界……
光幕变幻间，道启跟着解说道：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天地之外亦有生灵，被我们笼统的称为‘域外天魔’。”
“域外天魔中有一支名为‘它化自在天魔’，其法力无边，可身化万物，却缺少‘根性’，因此需要吞人神魂补足自身。”
“忽有一天，一个它化自在天魔发现此方世界后，便以大法力轰破天地屏障，来到世间，制造‘天魔轮回树’，把世间生灵的神魂束缚在一个叫做‘大梦千世’的虚幻梦境中，通过亿万生灵的神魂衍化出天魔所需‘根性’，补全自身道法，以寻上进之路。”
伴随着道启的解说，我只见光幕的世界中，一棵黑色的魔树拔地而起，直冲天际，无数人类在邪魔的奴役下，一个个走到魔树脚下，被树条包裹成茧，一双双眼睛逐渐变得呆滞，渐渐陷入各自的幻梦中。
看到这里，我有些疑惑，问道：“天魔为何不直接吞食人之神魂，非要为其衍化出种种世界，之后再进行吞食呢？”
道启解释说：“天魔可直接吞食神魂，但这是最低级的食用方式。生灵的神魂间互相交互，才会衍生壮大，其产生的七情六欲、种种魔念对于天魔来说更是美味佳肴。”
我想起那跛脚船夫对我所说“蜕魔成仙”的故事，微微思考，懵懵懂懂间似乎明白了缘由。
只听道启继续道：“好在这世上有‘邪’自有‘正’，有‘魔’也有‘道’。”
“此世间有一大能修士，未被束缚进‘大梦千世’，他为了拯救世人，却主动进入‘大梦千世’中，化名为‘船夫’、‘摆渡者’等称号，帮助‘有缘人’摆脱梦境，回到现世中。”
“所谓‘有缘人’，大致可分为两种。”
“一是一些认知到‘世界虚假’的人，这些人被当世之人称之为‘疯子’，船夫若是遇见他们，便会把他们带回‘现世’。”
“二是一些‘道心通透’并得到天魔力量的人。
天魔制造‘大梦千世’不光借助了诸多宝器，而且其自身的力量也投入其中，否则不可能衍化成功。
‘千世’之中，每个世界皆蕴含着魔力与仙灵之气，‘道心通透’者便有机缘得之，船夫得到机会，便会帮他们摆脱梦境、渡入现世，成为对抗天魔的一份子。”
“后来，天魔意识到这种问题，也分化出无数魔识，制造邪魔，捕杀这些觉醒的人类。”
“这场道魔之争持续了许久，至于多久我不知道，不过应该至少千年。”
“在无数场战争中，无论道宗出现再强大的修士，天魔总会衍化出更为强大的邪魔对付，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抗争至今，我们也未有斩断天魔轮回树，唤醒那些沉睡的人类。”
“反而被逼入地底的洞穴中躲藏，苟延残喘地活着。”
“这本该是场绝望的斗争，甚至有人提出避世逃生的消极想法。”
“但有个‘预言’一直支持着所有人继续战斗下去……”
“传说中船夫会找到一位‘执剑者’，他会乘着‘鹏鸟’而来，成为众生的‘救世主’，为众生斩断天魔轮回，打破枷锁，打破樊笼，为修士打开大道之门，获得成道之机，让所有人都能重返现世，看到真实世界的天空！”
道启越说越激动，他的声调抑扬顿挫，蕴含着强大的蛊惑力，无数人对着我嘶声呐喊：“救世主！”
“救世主！”
“救世主！”
……
面对一双双期盼的眼神，我亦热血沸腾起来，可不过片刻我就发现，热血的是大部分是衣衫褴褛的人，至于那些身穿道袍的“修士”，大部分仍带着审视、以至于冰冷的目光看着我。
鼎沸的呐喊声逐渐息止了下来，我的热血也开始冷却，身后却传来一阵幽香，孟痴玟靠近我，小狗般在我脖子周围嗅来嗅去。
我被她的鼻息喷得痒痒的，不禁回头看她道：“干嘛？”
她嘴角挂笑：“嗅嗅‘救世主’的味道，找找绘画的灵感。”
我这才发现她一手拿着毛笔，一手拿着画板，在奋力描绘着什么。
我瞥了眼她的画作，发现上面描绘的是一个背靠金光的男人，他平举着双手，慈爱的看着下方一众受苦受难的生灵。
男人的面容很像我，如果画上的那人能穿上衣服就完美了……
“咳！咳！”
我干咳两声，刚想说什么，却听站在道启右手边，一瘦高的光头道人说：“道启长老，传说有待考证，就算是‘执剑人’的身份也不能轻易定论。”
道启微微蹙眉道：“‘天衍长老’，回归现世之人皆是由‘船夫’渡了过来。
救世主的传说亦得到船夫亲口承认。
他曾言道：若是普通人就会用木舟摆渡到现世之中；
若是道心坚定的修士，可称之为‘道子’，便会用大鲲渡到现世；
若是传说中的‘救世主’，可称之为‘执剑者’，则会用‘大鹏鸟’载来。
我近日得船夫托梦启示，便一直在梦中观测不辍，直到发现这位‘庖丁’道友，正是乘坐我从未见到过的‘鹏鸟’而来！”
天衍微微对道启鞠躬，道：“道启长老，请你原谅贫道的质疑，我知你的职责是传达‘船夫’启示，引导我们前行，而我的职责则是以最纯粹的逻辑判断问题，为我们找到最正确的路。”
“就算你的‘感念’不容质疑，我也希望能够从‘实践’中论证它的正确性。”
道启微微点头，表示尊重，“不知天衍长老如何论证？”
天衍看了眼站在最左侧圆脸道士，说：“‘布法’长老，请你出手一试。”
被称为“布法”的圆脸道士点了点头，道：“责无旁贷！”
说完手掐法诀，一簇火苗自他指尖生出，飘浮至我头顶，布法蓦地厉喝一声：“火烛照神！”
火苗骤然大放光芒，把我浑身照得通透，体内经络纤毫毕现。
相隔盏茶时间，头顶的火苗之光逐渐弱了下来，直至完全熄灭，之后便是不少人的叹息声此起彼伏，中间还夹杂着轻微的嘲笑。
布法冷冷地宣布道：“这位‘庖丁’道友，是五行灵根资质，且体内未有丝毫灵气，显然未修过‘法术’。”
“不可能！”
人群中立即有一名少年惊叫：“他是救世主！怎么会是五行灵根资质？怎么会没有修为？没有修为的人怎么可能斩断天魔轮回！？”
布法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少年立马噤声。
布法扭头看着道启，说：“道启长老，从我检测到的结果上看，庖丁莫说是‘救世主’，连拥有单灵根资质的‘道子’都算不上，只能算是普通人。”
“现世之中已没有了‘筑基丹’，正常来讲，他能达到的最高境界只能是炼气期十二层。”
道启紧紧抿着嘴巴，无言以对。
天衍跟着说道：“所以，他并不是救世主，梦中的世界诡异莫测，那鹏鸟说不好是别的什么……”
天衍的话意犹未尽，道启却听明白他所想表达之意，他的双眼陡然睁得老大，怒声道：“船夫的气息我是不会认错的！庖丁绝不会是天魔奸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