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德法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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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绝师太之所以找上我们许家，是因为我们当年的许家家主许农，也想破除孟家的桎梏，毁掉那‘应天至圣法德阵’。”
“许农本质上是个淡泊名利的人，并不在意家族排名地位的上下，而且当时许家的排名位列中南世家名门第三，已经很满足了。”
“他之所以要毁掉‘德阵’，是因为孟家的德法与他的理念不合。”
“孟家讲究上下尊卑、礼法约束，万事万物各行其道，不得僭越，这也是‘德阵’的立阵之基。”
“许农却认为‘人无贵贱’，万事万物皆应有成道之机，不该固化万物。”
“为了完成自己的理念，许农当年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精研丹药。
进阶的丹药有很多，其中就以筑基丹为例。
在上古时期，那个时候的筑基丹、姑且称之为“一代筑基丹”吧，修士只要资质不是太差，服用它筑基的成功率是很高的。
只是后来，随着天地大劫，修真资源逐渐减少，很多配制筑基丹的药材也寥寥无几，没办法，修士只有找其它的药材代替，也就出现了后来的‘二代’、‘三代’……筑基丹。
只是，随着筑基丹的迭代，修士筑基率也是越来越低。
那时候，顶层修士说，是因为药材匹配不够完美，会多出芜杂的药性，导致修士筑基失败。
几乎所有的修士都信了。
但许农不信，神农山许氏，传承自上古大德神农，对丹道的理解极为深刻。
他经过无数次实验，得出了一个颠覆所有人认知的结论：
炼制当代筑基丹的某几种药材，完全是多余之物，不仅多余，还会导致降低修士筑基成功率，除非有相应的辅助之物驱除，否则修士极难筑基成功！
许农自认为是丹道宗师，但绝不会认为自己是天下第一丹道宗师。
一山更有一山高，他不相信其他人都看不见，最顶尖的那位丹圣看不见。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上境修士，不希望这方天地出现太多的中高阶修士，这世上，九层九都是炼气修士才好。
这样，便没人跟他们抢高阶的修道资源，没人能对他们造成威胁。
可这在许农看来，这等若绝了九成九修士的上进之路，他不甘，也不愿！
他想给所有人一个成道的机会，便辛苦研制了新的筑基丹方，向外发布。
一些人用他的丹方成功筑基，欣喜若狂……但第二天，就身首异处……这里就不再多讲。”
“第二件事，布道……
嗯，此处不可深说，不然必遭大德感应。
总之，许农做了这件事后，孟家的那位‘大德’（初代已经老死了）的第十二代传法‘大德’，便感觉自己体内‘德气’日渐稀薄，莫说加持‘符篆’，就连‘应天至圣法德阵’都快维持不住了。”
“孟家满门震怒，很快就调查出了因果，但想要对付许农时，许农已经暗中和天刑剑派联手，并获得了第二名门——天涯海角阁的庄家支持。
其势已成，孟家也无可奈何。”
“然而，一场意外的恋情却打破了这大好的局面……”
“天刑剑派灭绝师太一身法力强横无匹，然一旦出行，反而易被那位大德感应，剑派弟子修为越低去之则越隐秘。
灭绝师太思来想去之后，决定派你母亲‘莫情’前往神农山。”
“《天刑剑法》讲究灭情绝欲，越无人性，一颗道心越是圆满无双，功行进境就越快。
而且练此剑法者，每斩一情，就会获得一项剑道神通，端是神妙无双，因此，当年天刑剑派能屹立七剑派之首，无人可直撄其锋。”
“你母亲天生道心通透，无情无欲，修炼此功，再合适不过，功行进境极快，因此被灭绝师太收为关门弟子。”
“她却面临一窘境：那就是‘无情’可斩，不得神通。”
“《天刑剑法》需‘斩情’才得神通，无情则亦无神通。进境再快，就算修到了元婴，没有神通护持，也难当大任。”
“正所谓成也‘无情’，败也‘无情’。”
“为此，灭绝师太想出了一个主意。”
“她让你母亲去神农山做两件事，一是暗中与许家定下盟约；二是找一名许家弟子，体验一次男女之情，再挥剑斩情。”
“灭绝师太并不信任许家，与许农联手，只是为了推倒孟家，毁掉盖在头顶上的‘德阵’。”
“‘德阵’一毁，那时她必定带着其余六大剑派，联手摧毁其余所有世家名门，许家更是首当其冲。”
“到那时，自己的徒弟再挥剑斩杀那名‘许氏族人’，获得无上剑道神通，如此布局，端是再完美不过。”
“只是，她算错了一件事，圆融的道心一旦被污浊，可不是那么容易清除干净的。”
“道号‘莫情’的莫情陷入了情网，她爱上了你的父亲，为了救他一命，把一切都和盘托出。”
“这本也影响不了大局，许农本就没有完全信任天刑剑派，只是为了借用灭绝的剑锋，推倒孟家，孟家倒台后，自有一番相争，到时候鹿死谁手，各凭本事。”
“但，坏就坏在，你母亲准备与你父许康私奔的时候，心存愧疚，又把自己吐露计划的事传讯给了师傅灭绝师太。”
“那时的灭绝师太正按照原先制定的计划，带着手下剑修，围攻孟家道德宫。”
“杀了一半，却接到了这张‘信符’……”
“最放心的徒弟却做了最不让人省心的事，灭绝师太的心产生了犹豫，孟家趁此机会，说服她调转剑锋，杀向许家。”
“孟门第十二代大德“孟十二代”亲口承诺，屠尽许家之日，可允她在中南开宗立派，携手并治！”
“事情就像后来发生的那样，天刑剑派与许家在神农山大战一场，灭绝师太一人一剑屠尽了许家嫡系，就连许农都死在了她的剑下。”
“要不是之后赶来救场的庄氏，神农山连一只狗都活不下来。”
“庄氏来时，灭绝师太为了完成与孟家的约定，还是不愿意摆手。”
“不得已，当年的庄氏第一高手元婴真人庄游子与灭绝师太大战一场。
“最终结局，以庄游子被灭绝一剑枭首而结束，灭绝师太取胜的那一招正是‘剑破光阴’！”
“‘剑破光阴’在《天刑剑法》里属于最强剑道神通，但用起来并非毫无代价。”
“此剑招需要献祭，或是你的法力，或是你的感情，或是你的修为境界，或是你的寿命。”
“反正献祭的越多，剑速就越快！”
“为了打败庄游子，灭绝不光献祭了自己经脉里的法力，还献祭了境界修为。”
“这一剑用出之后，道行就滑落到了金丹境，这也是她当年不得不退走的原因。”
“听说你母亲后来也悟通了这招，并献祭了自己的修为境界和寿命，在逃难的途中用此招击败了一名追杀过来的天刑剑派金丹修士。”
“以筑基斩杀金丹，还真是了不得的剑道神通啊！”许安长叹了一口气。
……
“这一战之后，天刑剑派就从七大剑派之首滑落到了第六位；
许家则从第三名门，退到了第七位。”
“若不是孟家还需要我们这些人为他炼丹养药，早就把我们全灭了。”
“但你看看我们现在，蝇营狗苟地活着！所有的一切都被孟家的女人把持着，许家还剩下什么！？”
许安温润平和的声音不再，他愤怒了，整个身躯都在颤抖，连话也无法说出！
我则被震撼得无以复加，没想到父母的恋情竟然会有如此巨大的波折……但离最后的真相似乎还差那么一点点……
好在许安并没有让我等太久，他平复了下心情，继续道：“我不愿许家就此没落，也不愿上代家主许农的宏愿就此结束！”
“所以，我这些年来，与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建立了取名为‘凡人歌’的组织，广传许农道念……这些年也颇见成效。
最显而易见的是——孟家的‘德阵’又快立不住了！”
“他们急了，却找不到根源，误以为‘许农’还活着！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拆他们的根基！”
“所以他们联系上阎罗殿，想来把这个‘死人’拖出来再杀一遍！”
“许农的确已经死了……”
“但，许农依然还活着！”
“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是许农！”
说完，许安站起身躯，昂首向天。
洪真水也跟着站了起来，与此同时，大厅的各个角落里，走出了无数模糊不清的人影，他们有的是修士，有的是凡人。
但无分贵贱，无分强弱，他们站在一起，齐声呐喊：“许农不死！”
“许农不死！”
“许农不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