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孤立无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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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过去,晨曦微露,又到了前往如懿所在的翊坤宫请安的时候。十月的清晨,空气中弥漫着丝丝清冷之气,朱红色的宫墙显得格外寂寥与萧条。
贤妃和玫贵人走在悠长的宫道上,手中紧握着温暖的铜炉子。寒风呼啸而过,吹得她们衣袂飘飘,但两人似乎并未受到寒冷天气的影响,一路闲聊着。
突然,白蕊姬停下脚步,压低声音对贤妃说道:“贤妃娘娘,昨晚您可曾听到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嫔妾仔细聆听,似乎是从太监们居住的庑房那边传过来的。那声音啊,真叫人毛骨悚然呢。”说罢,她还故意装出一副惊恐万分、瑟瑟发抖的模样。
贤妃眉头微皱,淡淡地回应道:“哦?是吗?昨夜可是王钦和贞淑的大喜之日,况且,促成这桩婚事的始作俑者,难道没有你的一份功劳吗?哼!”言语间,透露出一丝不满与讥讽。然而,表面上却依旧保持着高贵典雅的仪态。
白蕊姬听闻此言,先是一愣,随即便娇嗔地笑起来:“哎呀呀!嫔妾都有些好奇,想知道宫女和太监究竟如何行夫妻之事呢!”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绢掩住嘴巴,偷偷笑着,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神情。显然,对于王钦与贞淑的结合,她心中充满了鄙夷与嘲讽。
“玫贵人!你现在好歹也算是皇帝的妃子了,说话可要注意点分寸啊!一小心祸从口出!”琅嬅眼神犀利,语气严厉地呵斥道。
“是!妾身明白了,多谢贤妃娘娘教诲!妾身以后说话一定会先过过脑子的,请娘娘息怒!”玫贵人连忙点头哈腰,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望着琅嬅。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快步走向翊坤宫。刚踏进正殿的花厅,她们就发现其他妃嫔们早已悉数到场,个个都正襟危坐,显得十分端庄。
如懿见众人基本到齐,这才不紧不慢地从里屋走出来。
“臣妾(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都起来罢。”如懿微微抬手,示意众嫔妃起身。
话音落下,一众嫔妃们或快或慢地挺直了身躯,动作优雅地伸手去扶住身旁宫女的手臂。
刚刚坐稳,玫贵人便敏锐地注意到了站在嘉贵人身后的贞淑。只见贞淑身着一袭精美的衣衫,头上戴着璀璨的发饰,其妆容和服饰之精美程度竟然远超普通宫女,令人眼前一亮。
\哟~你们快看看呐,这嫁给了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可真是与众不同啊!连生儿育女这般辛苦之事都免了,啧啧啧……再瞧瞧她这一身行头,哪里还像个奴婢丫头呀,分明活脱脱就是位贵妇人嘛!\ 玫贵人这番话表面上听起来似乎是在夸赞贞淑觅得了一门好亲事,但实际上却是充满了讥讽之意。
然而,在场众人又岂能听不出其中的奥妙?这分明就是在变着法子抽打嘉贵人的脸啊!
贞淑默默地站在嘉贵人身后,低着头一言不发,心中却满是酸楚和委屈。其实,早在今天清晨她起床梳妆、前往启祥宫侍奉主子的时候,一路上就已经听到了许多有关昨晚之事的风言风语。可她不过是个卑微的小丫鬟罢了,又怎敢顶撞主子呢?
贞淑本欲对玫贵人的诋毁置之不理,但嘉贵人却不肯善罢甘休。只见她嘴角轻扬,似笑非笑地说道:“哟,玫贵人如此羡慕我家贞淑能嫁给王钦,尽享荣华富贵,倒不如将你那叫俗云的宫女也一同嫁过去吧,如此一来,岂不是成全了王钦左拥右抱、妻妾和谐的美事一桩!” 嘉贵人这番话可谓言辞犀利,暗藏锋芒。
玫贵人闻言脸色一变,连忙陪笑道:“姐姐莫要动怒,嫔妾不过是信口胡诌罢了,当不得真的!我家俗云年纪尚小,待到二十五岁便会出宫归家,觅得良人成亲,相夫教子,如何能与有福之人贞淑相较高下呢。”
然而,嘉贵人并未就此罢休,她冷笑一声,继续追击道:“提及生儿育女之事,妹妹你入宫侍奉圣上已有大半年光景,就连愉嫔姐姐都已诞下贵子,偏偏年轻貌美的妹妹你至今肚子仍无动静,这究竟是何缘由呢?呵呵!” 话音刚落,现场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你……”玫贵人顿时气得涨红了脸,她指着嘉贵人,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嗤,嘉贵人,你在谴责玫贵人的时候,可有想过自己?毕竟你可是在潜邸就伺候皇上了。这都三四年了,怎么没见你肚子里有过动静呢?平时你和贤妃走那么近,也没能沾点她身上生儿育女的福气!”曦月一边抚摸着九个月的孕肚,一边嘲笑嘉贵人丑人多作怪。
“贵妃娘娘!嫔妾自然没有您和皇后还有愉嫔姐姐那样的好福气呢!可是这生下来了,有没有福气……”嘉贵人本想说有没有福气活下来的,就让如懿给打断了。
如懿见状,赶忙出声呵斥,“好了,都是姐妹,何必如此拿子嗣针锋相对!有没有子嗣,除了靠自身,还要看缘分!缘分来了,自然就有了,别说那些有的没的!”
如懿的一番话让在场的众人都安静了下来,一时间殿内一片寂静。
这时,纯嫔缓缓开口道:“皇后娘娘所言极是,子嗣一事强求不得。如今各位姐妹们都要好好调养身体,日后定会有喜讯传来。”
纯嫔的话语让众人都松了口气,随后众人便开始谈论起其他话题,一时间殿内又恢复了热闹的氛围。
然而,在这看似和谐的氛围之下,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着自己的盘算。
清晨请安完毕后不久,嘉贵人便气冲冲地返回启祥宫,并毫不犹豫地将宫殿内的所有瓷器统统砸碎在地。
\哼!一群贱人!\ 她愤怒地咆哮道,如果不是当初在王府时需要依附富察氏以寻求庇护,同时担心比富察氏更早诞下子嗣而遭到对方猜忌和忌惮,自己怎会至今膝下无子?实在是可恶至极!
一旁的贞淑惊恐万分,连忙跪地求饶:\主儿请息怒!\
嘉贵人手扶着桌子,胸膛剧烈起伏不定,继续怒斥道:\可恶至极!她们竟然胆敢当众人之面羞辱我!尤其是那个玫贵人,依仗着皇上宠她,完全不把我放在眼中!\
\主子稍安勿躁,身体最重要啊!\贞淑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爬起,移步至八仙桌旁取过茶具,斟满一杯热腾腾的红参茶,试图让嘉贵人平息怒火并滋润一下喉咙。
然而,就在茶杯即将递到嘉贵人手中之际,丽心却突然踏入殿内。
“主子,王公公前来拜见,说是带贞淑姐姐前去贤妃娘娘处谢恩呢。”丽心小心翼翼地禀报着,眼神不时瞟向一旁的贞淑。
金玉妍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她死死地盯着贞淑,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呵!贤妃娘娘可真是好大的派头啊,竟敢拿我的侍女去成他人之美!滚!既然你如此心不在焉地待在我身边,倒不如直接去贤妃那里毛遂自荐,做她的侍女好了!”
贞淑闻言,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如决堤般涌出:“主儿明鉴啊!奴婢绝无背叛之心,更非真心想要跟随那王钦。恳请主儿救救奴婢吧,那王钦根本就不是人,奴婢已被他折磨得生不如死了……呜呜呜~”她的哭声凄惨而悲凉,仿佛承受了无尽的痛苦与委屈。
然而,金玉妍却丝毫不为所动,她皱起眉头,满脸厌恶地道:“真晦气!整日就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又不是我逼你嫁予那王钦的!赶紧给我滚!”说罢,她心中仍觉不解气,抬起脚狠狠地踹向贞淑,那尖锐的花盆底如同利剑一般刺向贞淑瘦弱的身躯。
贞淑在地上疼的死去活来,她的身上全都是早晚王钦在她身上留下的伤口。
“滚出去!让丽心伺候!”金玉妍看着贞淑就心气不顺。
“是!主儿。”贞淑委屈又落魄的抱住了浑身是伤的自己,就走出了启祥宫的门。
“哟!挨了嘉贵人的打了吧?可是做奴才的哪有不受主子的打的。可怜见的,真是打了你身,痛在咱家的心里去。”王钦站在宫门口,拉起了贞淑我见犹怜的小手,疼惜的在上面印上一吻。
\拿开你的脏手!别碰我!\贞淑满脸厌恶地用力拍掉了王钦伸过来的那只咸猪手。
\摆着一张死鱼脸做什么?真让人扫兴!能嫁给咱家可是你天大的福分,给我笑一个!\王钦恶狠狠地捏着贞淑的脸蛋说道。
\既然你如此讨厌我,不如直接杀了我了事,或者另寻其他女子侍奉你左右,反正以你大内总管的身份,有的是女人对你投怀送抱!\
\女人自然不缺,但像你这般从玉氏来的可不多见,别有一番韵味!\王钦色眯眯地盯着贞淑,又凑近轻嗅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迷人香气。
\离我远点,看到你就让我感到无比恶心!\贞淑怒目圆睁,怒斥道。
\哼!等晚上回去再慢慢跟你算账,咱家还要赶去养心殿侍奉皇上呢!\王钦撂下狠话后,便转身离去。
贞淑听完王钦说的最后一句话后,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神情恍惚地在宫殿之间游荡着。她从未像此刻这样感到孤独和无助,心中充满了迷茫与困惑。
不知不觉间,贞淑来到了翊坤宫门前。她抬起头,想要仰望一下天空,但视线却被泪水模糊了。就在这时,一股无法抵挡的疲惫感袭来,她的身体如同泄气的皮球般瘫软在地。
原来,昨晚被王钦欺辱的伤势尚未痊愈,如今又增添了许多新的伤痕。身心俱疲的她终于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