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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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尔莎莉雅的灵装正逐渐变为恐怖的异形。
漆黑的盔甲包裹全身，如同骑士的亡灵。大量神威能量从盔甲缝隙中如雾气般泄漏，空中闪烁着光芒。人类肉眼可见神威能量，这场景非同寻常。
“为什么……”
更糟糕的是，身旁传来另一位少女惊讶的声音。
艾丽丝疏散人群后，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刻赶了回来，正好目睹了义姐的现状。
夏尔轻啧一声。
还好人群已被疏散。因为从黑骑士盔甲中溢出的黑色雾气似乎有吸取神威能量的作用。
“为什么！为什么要碰咒装刻印——姐姐，你告诉我啊！”
她不像夏尔见识广博，但能让精灵变成那种充满灾难气息的异形，只有一个可能。
她完全无法理解。
曾经无比崇敬的骑士，为何会沦落至此？
对着无声无息的薇尔莎莉雅，艾丽丝反复施展快速的突刺攻击。风暴之力随着她的愤怒增强，穿透了灵装的装甲——
“——狂风啊，吹吧！”
然而……灵装长枪却依旧插在装甲上，毫无反应。
（……风，吹不出来了！？）
这是因为盔甲散发的雾气——薇尔莎莉雅体内的神威能量沿着枪柄缠绕住艾丽丝的手腕，夺走了她的神威。
接着，巨大的手腕缓缓抬起艾丽丝的身体。
“唔……呃……”
……意识渐行渐远，眼前一片黑暗。
（……我会死在这里吗……）
思绪纷飞，如走马灯般在心中掠过。
（……结果我还是没能保护队友，也救不了姐姐……）
在少女十六年的幸福生活中，如果要问有什么遗憾，大概就是这个了吧？
但她似乎忘记了一个人的存在。那个人，绝不会允许一个可爱的女孩，尤其是神子身边的人，就这样死去。
——剑光一闪。
“喂喂喂，别无视我啊！”
下一秒，艾丽丝的身体飘浮在空中。
一双手臂环绕住她的身体，肩膀感受到某人的手指触感。
她缓缓睁开眼睛。
“什么——”
眼前，是夏尔的脸庞。
艾丽丝正被公主抱的方式悬在空中。
“……是你？”
艾丽丝无法理解现状，只是茫然地眨眼。
他不是敌人吗？为何要救她？难道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以便图谋更多？
夏尔降落在他用结界保护的甜品店阳台上，轻轻地放下艾丽丝。
“呵呵……艾丽丝的困扰，我确实负有很大责任。”夏尔朝艾丽丝微微一笑，空闲的手指优雅地在额前交叉，轻挥而出。“所以，相信我吧！我会帮你找回姐姐的！”
自信的语气，仿佛世上无事能难倒他。
——这份安心感，让艾丽丝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
想攻略艾丽丝，果然还得靠经典的英雄救美桥段呢~
薇尔莎莉雅·伊娃·法兰格尔特如今的状况，夏尔心里清楚，很大程度上因他而起。
然而，意识到问题是一回事，是否因此自责又是另一回事。
实际上，夏尔此刻内心并无自责之意。
作为神灵种，他本身就是一股强大的力量源泉，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周围生命。他曾为坚定信念的人实现愿望，对敌人施以神罚。有时，为了达成一方愿望，不惜摧毁另一方——这样的事情他都做过。
若为此自责，他无尽的生命或许都将沉浸在悔恨中吧？
“……我似乎对自己的影响力过于无知了。”
——有的，只是无奈的苦笑。
他轻轻拍了拍艾斯特的剑身。
“抱歉，艾斯特。又要麻烦你了。”
（没问题……我是夏尔的剑，一切如你所愿！）
剑身闪过银色光芒，仿佛回应夏尔的话语。
夏尔指向断腕痛苦呻吟的黑骑士，那模样像极了执着不放的幽魂。没有怜悯，没有同情，只是平淡地，像与老友交谈般。
“你的对手，就在这里。”
“古琳达……多伊尔……”
黑骑士死死盯着夏尔，尽管意识已被咒装刻印折磨得即将消散，仍喊出了夏尔的化名。
——还是说，无论谁站在她面前，她都会错认成那个人？
正如吉欧·因扎吉对“魔王”的执着，眼前的少女对他的执着同样强烈。
这也是夏尔关注她的原因——明明只是个普通人，作为精灵使的资质也只是中等偏上，却因两次相遇，甘愿用一生追逐他的背影。
即便，他们之间仿佛隔着天与地的距离。
“你，真的那么想赢过我吗？”
明知得不到回答，夏尔还是问了。
“……呜……呜……”
回应他的，只有喉咙深处压抑的狂怒咆哮。
“既然如此——就让你见识一下吧！”夏尔平静地说，但言语中蕴含的热度无人能忽视。
“我的——神灵种的全力一击！”
神力随之沸腾。
*
“那……是什么……”
艾丽丝坐在小楼阳台，脸色苍白地看着眼前景象，言语间透露出动摇。
她眼中呈现的，是人力无法复制的奇观：
寂静无声。
风停云止。
小小天地仿佛因夏尔的意志陷入绝对的“静默”。
很快，艾丽丝明白发生了什么——夏尔从这片空间中剥夺了某种“存在”，带来了强烈的违和感。
黑骑士也因此陷入莫名的焦躁。
随后，景色变得模糊。
——这是因不均匀的热量使空气密度变化，引发类似海市蜃楼的现象。
为避免误解，这里说明：这不是夏尔对付薇尔莎莉雅的招式。
神灵施展“奇迹”时总会伴随各种“现象”——比如死神降临，千里之地化为冥土；太阳神出行，黑夜永不会降临。夏尔虽不及全盛时期，但仍有那时一半的力量。无法完全转化为“奇迹”的“神力”，以“现象”形式影响世界。
接着——夏尔的形象变了。
他背后展开的双翼并非血肉构造，却比无机物更有质感。
色彩从夏尔身上逐渐褪去——银白长发自不必说，原本略显苍白的肌肤此刻更显惨白，就连瞳孔也变得完全透明。
一瞬之间，无形的冲击波袭向艾丽丝的脑海。
——若有能观测神力（或魔力）波动的人在场，就会发现，艾雷西亚精灵学院山下升起银白的蘑菇云。力量肆虐扩散，又被谨慎控制，在触及战场之外的瞬间迅速减弱。
艾丽丝或许是唯一的意外受害者，她立刻昏厥过去。
同一时刻，战斗结束。
“我……果然还是输了？”
薇尔莎莉雅躺在地上，除了精神有些萎靡，不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夏尔淡然地出现在她面前，洁净的衣衫告诉她，刚才的战斗对他而言连热身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