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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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手脚并用，没多久就爬出了这个狭小的通道，令人吃惊的是，通道外面竟然是第一次下来时见到的清凉殿。
不过不同于那个，这个清凉殿非常完整，地板还没有陷落。
王导被眼前这幕惊了一下，满脸不可置信“清凉殿不是已经陷落了吗？这怎么还有一个，闹鬼了？”
“闹什么鬼。”乔九月翻了个白眼儿“这肯定是吴邪说的西宫。”
“对，我们还在西宫。”吴邪应和一声，手电扫在圆台中心那个大宝石箱子上“东宫清凉殿的箱子是被打开过的，这个却完好无损，而且入口的位置也完全相反。”
吴邪在石阶中心那一片浮雕处停下脚步，点了点，认真道“答案都在这了。”
乔九月跟着过去看，那一整块石雕上刻画着两个宫殿，一左一右，由中间一个小小的房间连接着。
“你说的确实没错。”苏难抽空瞥了吴邪一眼，语气不自觉带了丝赞赏“果然是对称相反的两个宫殿。”
“快拍下来。”乔九月拍拍黎簇的肩膀，指着那块石雕笑的灿烂“助理嘛，就该有个助理的样子。”
“来，小孩儿。”马茂年一把推开乔九月，一瘸一拐倒腾到石雕跟前，问道“主殿位置在什么地方？”
乔九月没注意，被推的退了一步，非常不爽的翻了个白眼儿。她早就看那个老东西不爽了，这正好找着机会了，冷哼一声就要发作。
“看到这个小空间了吗？”吴邪正好看到这一幕，指着石雕上的那处小房间迅速出声，断了她折腾的想法“这个小房间连接东西宫的两边，而且它处于中轴线上的核心位置，它必定是整个地宫的最核心设计，所以我推测这个就应该是整个地宫的主殿，而且是我们回到东宫的唯一通道。”
“两边如此复杂的设计，就是为了把这个主殿隐藏起来？”曾爷问道。
吴邪轻轻点头，马茂年立即兴奋起来“那就快去吧，我敢肯定这个地方一定有我要的东西。”
乔九月被吴邪打断也没办法抗议，那些人围着吴邪聚在一起，被他忽悠的一愣一愣的。抱臂看了半天觉得没意思，随即转头看向黎簇，发现他正呆滞的看着入口处。
顺着黎簇的目光看过去，除了灰尘什么都没有，连根蒲公英毛都没有，她走过去，疑惑道“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黎簇迟疑片刻，目光一直在乔九月和入口转动，顿了顿，还是说“你说这里会不会还有其他幸存者？”
吴邪走过来恰巧听到这么一句话，扫一眼黎簇，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刚才看见菜头了，而且不止一次。”
“有时候眼见的未必为实。”
乔九月颇为认同的点点头，意味深长的盯着黎簇，笑道“吴邪说的对，看东西啊，光用眼睛是不够的。”
“吴邪，想个办法，让咱们赶紧出去。”
马茂年在那边喊，吴邪转头应了一声，又招呼大家往圆台上走，等人上齐他直接挑开了宝箱。不出所料，又是一阵震颤，地宫瞬间坍塌，只剩下中间的平衡木。
众人对于这个机关已经很熟悉了，这一次都没怎么指挥就快速通过平衡木进入底下隐藏的通道。
除了那个麻烦的马茂年。
外面依旧是同样漆黑的廊道，不过三条之后，廊道两侧平整的石壁就变成了凹凸不平的岩石，廊道也变成了岩洞。
吴邪探手摸了摸岩石，说道“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吴邪话音还没落，马日拉忽然一溜烟冲出去了，边跑边喊“亮了亮了”，苏难喊了一句也没拉住他的步子，一下子就没影了。
吴邪立即追了上去，苏难和其他人紧随其后，乔九月落后几步跟在后面，等她到的时候就看到苏难帮着吴邪在断崖边往上拉马日拉。
乔九月打量起四周的环境，出了岩洞是一截三四米长的岩质平台，接着是一条狭长的空隙，对面就是一整面的岩壁。也不知道沙漠下面是怎么形成这样的地形的。
“怎么没路了。”马茂年疑惑道“主殿呢？”
吴邪用手电往断崖下扫了扫，见不到底“应该在下面，我去探个路。”
“不行，要去一块去。”
“如果下面是主殿的话，周围一定机关重重，你们都下去了，你觉得应付的了吗？”
“哎。”马茂年的手电扫在吴邪脸上，笑着威胁道“你小子别跑了啊。”
“这小子跟我一起下去。”吴邪指指黎簇，又转头去看崖底的情况“没有我的指令，都不要下来。”
“我也去。”乔九月拽住吴邪的手腕，眉头轻挑“我在上面的话，还不知道闹出什么事情呢。”
吴邪瞥了眼马茂年，又扫一眼苏难，最后冲乔九月点点头。
苏难从凯凯包里掏了三根登山绳出来，一根给马日拉，一根给凯凯，乔九月那根她就自己拿着，往手腕上卷了好几圈才找了个地方往上绕。
吴邪和黎簇已经先下去了，乔九月没第一时间行动，而是盯着苏难看了好一会儿，就见苏难隐秘的冲她做了个手势，她觉得眼熟，但一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乔九月也没多想，确定绳子结实之后打了个速降结，扣好锁扣，一手拽紧身前的绳子，另一手在腰后也拽着绳子，踩着岩壁开始下降。
很快就遇到了吴邪和黎簇，两人正在说骸骨什么的。她往岩石上看了一眼，确实时不时就出现一块白色的不明物体，据吴邪所说，虽然这些骸骨有人类的，但大多还是属于动物。
“你们速度太慢了。”乔九月冲两人扬扬手，笑道“下面等你们。”
乔九月保持好身体平衡，脚往外一蹬，腰后抓绳子的手虚虚松开，做了个速降。不过几秒绳子就到了末端，上面黎簇说的小心也没追上来。
侧头看了眼崖底，四米左右，不算很高。她调整好自己的身体，解开锁扣，双脚猛蹬一下崖壁，身体刚一悬空就松了绳子，不过一秒就落了地。
乔九月起身拍掉手上的灰尘，抽出腰间的手电观察起来。
她没想到断崖底下居然还是一座宫殿，不过规模较小，大概就是上面那个清凉殿一半左右。
不等她仔细查看，黎簇的尖叫声就跟着吴邪的喊声从上方传来。
乔九月一惊，几步跑到刚刚下来的地方打了手电往上看，就见黎簇整个悬空，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往下掉。
情况紧急，她也来不及想别的办法，快速计算好两人的距离和他下降的冲力，确认在可承受范围内就立即扎了个半马。
胳膊刚一张开，黎簇直接砸进她怀里，连她一起砸地上去了。
“我靠！”
背后火辣辣的疼，乔九月推开黎簇，侧了个身，趴在地上开始抽气。
真没想到黎簇看着瘦，实际还挺重的。不等她爬起来，耳边又是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一转头，吴邪正仰面躺在那儿。
“你怎么样？”乔九月咬牙问道。
吴邪一侧头看到两人的情况立即爬起来，先把乔九月拽起来看了看伤口，才又把黎簇靠在一边的柱子上。
“你别乱动，伤口裂了。”吴邪把乔九月按到黎簇身边，扫了一眼四周环境，安顿道“你休息会儿，我等下给你处理。”
乔九月点点头，就见吴邪走到崖底，仰头冲上面喊“这是陷阱不要下来。”
他话音未落，苏难忽然从上面掉下来了，吴邪接了一把，两人就摔那儿了。
上面一阵由远及近的哀嚎声，一秒不到，马日拉就砸了下来，紧接着是王导，马茂年，凯凯，曾爷，一伙人俄罗斯方块一样从上面砸下来，一时尘土飞扬，整个队伍瞬间集结完毕。
“我不是跟你们说没有我的指令不要下来吗？”
没人理会吴邪的质问，王导爬起来左右看了看，随即疑惑道“这怎么又是个地宫啊？”
“出不去你们死定了。”凯凯怒骂一句，拖着马茂年到一边坐下，怒道“废了那么大劲儿，出口呢！”
“出不去了。”苏难的手电扫过地上的尸体，又扫过乔九月，顿了顿才说“你们看看这些尸体，多少人来这里都没有出去过。”
“什么意思？”王导大声质问道“合着我们以为这儿能出去，结果我们被困在这儿了是吗？”
“什么意思？”乔九月翻了个白眼儿，语气嘲讽“早说了别下来，你们非要下来送死，怪谁？”
眼看凯凯要接茬，吴邪立即出声截住“这就是主殿，只能进不能出。”
“又是主殿，又什么都没有。这才第几层啊，嗯？就是到了十八层地狱，我也相信我的宝石是存在的，找吧。”马茂年拄着拐一瘸一瘸走到吴邪跟前，拽紧他的衣领，怒道“吴邪，这一路走来，我真想杀了你，我的宝石，我的宝石呢？”
“命都快没了，还要宝石呢。”
吴邪哼笑一声，目光锁在马茂年眼睛上，嘴角笑容很快淡了下来，脸上的表情顿时冷了下来。他拽掉马茂年的手，淡淡扫了他一眼，转身往乔九月这边走来。
马茂年愣了半晌，吴邪都蹲在乔九月面前了，他才后知后觉无能狂怒起来。
“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所有流言蜚语最后都是真的！我相信我的宝石，除非，我们都困死在这！”
“我也是服了，这神经瘸子怎么就没被压死。”乔九月目光来回扫动，捡了颗石头就要往过扔，却被苏难一把拽住“别折腾了，还嫌伤口裂的不够大？”
乔九月抿抿唇，哼了一声“你从哪儿找这么个老板，也真够有品位的。”
苏难没接话，脱掉她的皮衣开始拆换纱布。吴邪扫了眼黎簇，又转头看给乔九月包扎的苏难，沉声问道“怎么样？”
“血止住了，没什么大事。”苏难拍拍乔九月的肩膀，起身走向另一边“我去找出口，吴老板，你也快点。”
黎簇这时候醒了，晃晃脑袋去看一边的乔九月，迷糊着问了一句“你怎么样”。吴邪叹了一声，转身坐在黎簇跟前，问道“你说你看见菜头还活着？”
黎簇点点头，看向远处的眼神茫然。
“其实你看到的是幽闭恐惧症导致的幻觉。你在下面呆久了，再加上菜头死在你面前，这么大的压力，出现幻觉是很正常的。”
黎簇垂着眼睛，手电光无规则的乱晃“你以前下地的时候，不害怕吗？”
“我怕呀。不过我背后有两个很可靠的朋友，我就不怕了。”
“就那个胖子？”见吴邪点头，黎簇继续问道“那另一个呢。”
吴邪神色僵了一下，半晌才叹息道“回老家了。”
“那现在呢，现在就不怕了？”
“谁说我不怕，我怕呀。”吴邪转头看向黎簇，难得对他展现了柔和的一面“每当我怕的时候，我就想到他们两个，我就不怕了。”
“你呢？你怕吗？”
“你说呢。”黎簇顿时不满的撇过头去，抱怨道“以前练级打怪都是在游戏里，现在呢……都要吓死我了。”
“你以后在害怕的时候，可以想想我。”
黎簇猛的转过头去，看着吴邪那张柔和的笑脸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顿了片刻，忽然转头看向乔九月，低声问道“你呢？你就一点都不怕吗？”
“怕？”乔九月看着黎簇，倒是很认真的想了想这个问题，不过片刻，又无所谓的笑了起来“这些东西有什么好怕的，你都没见过真正可怕的东西。”
“等你见了，你就会知道什么才是无法逃脱的地狱。”
“你也怕吗？”黎簇稀奇的看向乔九月“能让你害怕的，那得有多恐怖啊。”
“你还是祈祷你自己别亲眼看到吧。”乔九月拍拍黎簇的脑袋，催促道“你们要是没事麻烦找找出口，我觉得我得上个药什么的。”
“那你……”
“去吧，去吧，我没事，你大可放心。”
“那，”“哎，哎，吴邪你干嘛？”
乔九月目送黎簇被吴邪拎走，叹了口气，探手去摸自己右肩后面。明明那里没有伤口，却总有一股奇怪的灼烧感。
最可怕的东西。乔九月想了想，脑海里只蹦出一个字来，汪。
汪家拥有最可怕的一切，那是个她拼尽一切都想逃脱的地方。
想着，一张男人的脸出现在她眼前。很年轻，那是一个很熟悉的人，可她无论如何想不起那人到底是谁。
越想越模糊，越模糊越抑制不住要想。乔九月脑袋一阵抽筋拔骨的疼，各种纷杂的画面猛然窜入她的脑海，画面深处有一个看不清模样的小女孩。
各种画面不停穿插，一边是她在训练，一边是荡秋千。两个名字同时在她的耳边响起，有个男声喊她小喵，另一个女声却叫她九月。
小喵是谁？九月又是谁？
莫名的熟悉感在心头萦绕，然后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剧痛搅得人无法喘息。右肩后面那片地方剧烈灼烧起来，她艰难喘息着，意识一点点模糊。
突然一阵嗡鸣，脑海里那个小孩猛的转头看她，恐怖的是，那张脸居然跟她小时候一模一样！
所有画面开始重叠，模糊，但那女孩儿的脸却越来越清晰，她看着她，脸上缓缓勾起一个笑容。
“你是谁？”那个女孩问道，是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
我是谁？
脑袋里的痛苦让她疼到她无法思考，男声和女声交替叫着两个不同的名字，声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急促，直到最后汇聚成一声声不明的低语。
呢喃着，像是恶魔的低吟。
她的头越来越疼，疼到一阵阵发麻，女孩终于转过身去，意识同时抽离，怪异的画面疯狂拉扯，脑海里嗡鸣着响起一声高亢的尖叫。
终于，她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九月，九月。”
一个低哑的男声呼唤着一个名字，她努力睁开双眼，面前是一张很熟悉的脸。她试图回想，可脑袋的疼痛却让她无法思考。
“你是谁……”
她记得那个女孩如此问道。
“我是黎簇啊，你怎么了？”面前的男孩脸色一下变得难看，他捏着她的胳膊，焦急的说“吴邪找到出口了，我带你出去。”
乔九月不甚清醒的摇头，恍惚看到他把她背到他不够宽阔的背上。不多时，一阵地动山摇，她晃晃脑袋，又一次失去意识。
“他们俩可真够命大的。”
“是啊……”
耳边有人在交谈，她挣扎着睁眼，眼前却是一片模糊的黑暗。
黑暗里有人在说话，声音很沉，很沉，她的眼皮也沉重起来，人却好像飘在一条船上，飘着飘着，就飘入一片虚无当中。